大概，这是最后一次吧，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荷鸢伸手抚摸上程枫的脸颊，熟睡中的他依旧是那般的英俊帅气，仿佛依旧是那个英勇帅气的将军，仿佛是他始终没有离开。
低头轻吻了下程枫的双唇，最后还是没有狠下心抹去他的一切记忆，转身出门的时候，太阳才刚刚露头，一切还在沉睡，仿佛只有荷鸢一人独自清醒。
她脚步无力，伸手扶着墙，强撑着自己，一步一步离开街巷。
“所以？你让我去？”我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不施粉黛几乎如死木一般的面容，双目无神仿佛已经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命数。
她点了点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又似乎是想哭哭不出来。
荷鸢来的比任何人都要早，我还未来得及泡茶。
我喝了一口桌上的水，盯着她说：“你可想清楚，他不是不爱你。”
大概因为哭过，也大概因为命数将尽，也大概因为早已心如死灰，她的声音变得怪异而又悲伤：“他不爱我，你知道的。你我都明白他为什么会爱我，我们都明白。”
我晃晃杯子中的水道，一大早有些不适应她这般的悲伤：“爱很重要吗？”
她抬头看着我的目光，我清楚看到她目光中所承受的痛苦。我不清楚这世间为爱痴狂的女子究竟是不是都是这般的模样，我也不清楚这些女子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委屈和难过。但我始终能够看到她们为爱情所付出的一切，最后看到她们的结局。
看到荷鸢这般模样，多少我是有些不忍心的：“荷鸢，爱从来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现在陪在你身边，重要的是究竟谁留下了。”
“不。”她的声音没有一点力气：“倾城，你从来都不知道，爱有多重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也许吧，也许我不知道，或者我宁可我从来没有知道过。我默默掩下了心中所想。
她说话的声音极为无力，仿佛程枫就是她的命，离开程枫就是离开了自己的命：“倾城，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回到正轨上。程枫早就不在了，早就不在了。”
她说这句话时，双手是用力握着的，我看到她死命的握着自己的手，指尖陷的太深到肉里。我刚刚想提醒她，她却继续说着：“程枫死了，我也死了。我在战场找到他时，他已经死了。”
我看着这名当朝最受帝后宠爱的小公主，她这一辈子大富大贵，谁都不曾敢为难于她。可是便是天子之女又如何？命运所掌控的一切是所有人都没办法改变的，强硬的改变命运，换来的不是幸福和天真，反而是越来越持久的痛苦和疯狂。
大概是忍受太久，宁可魂飞魄散也要亲手断了这一段缘分。
我看着她，她似乎是魔怔一般的不断重复着道：“程枫死了，他死了，死了。”
我知道她此刻如同疯魔一般，我也知道她这般模样坚持不了太久了。不再言语默默起身。她魂飞魄散前，我还要去抹去程枫的记忆。
程枫确实死了，死了很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