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星辰的文章,也想写写自己的父亲,最近,也不是最近,自工作以后,我就一直享受着他的夺命call,每天一个电话从不间断,内容大多也都是重复的,最近累吗?一天几节课?同事之间怎么样?吃了吗?吃的啥?其实一天几节课基本固定,吃的也都大同小异,只有他乐此不疲地问,我忍无可忍地答着。
从前的他不是这样的,小时候我想要他带我玩,他都不肯,总是一句话,去!找你妈去!就算他这样对我,记忆里他还是一个超人形象,他会做豆腐,辣椒酱,冬天的时候,天一擦黑,估么着别人家要吃晚饭了,他就骑着自行车出去走街串巷卖辣椒酱,等到过了饭点他才回来,满满两桶辣椒酱都卖完了,一进屋他就从他那个破旧的棉袄兜里把一把一把的零钱摊在炕上,我迫不及待的熟练地把一张张褶皱的零钱展平,缕到一起,化零为整。剩下的几毛钱就是我的手工费,或多或少。我姐总说我家从前很穷,这和我的记忆从来不符,向来别人零花钱是几毛的时候,我有一块,别人拿一块的时候我有两块。邻居家琪琪有了芭比娃娃,我说喜欢,最晚下集我就也有了同款。穷过?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我有超人爸爸的宠爱,所以从来不觉得吧。
可是,超人爸爸并不是超人,他常常生病,我四五岁的时候他胃穿孔,割去了三分之二的胃,出院回家只能吃流食,据他现在回忆,每次他只煮一小点龙须面,而我那时很小不懂事,就馋呼呼的看着他,没办法后来都多煮一口,我们爷俩一起吃,让我姐看着。这还不是最严重的,记得我高四那年,距离高考最后一个月假,一出校门,就接到了我妈的电话,吱吱呜呜说要让我去我姐那里住两天,到了我姐那里,才知道,超人已经心脏病住院多半个月,都快要支架手术了。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怕花钱说啥不配合治疗,唯有一句,不听话就给你二闺女叫来,他才听话。他总跟我妈说,她就要高考了,不能跟她说。我听了我姐的话,泪水夺眶而出,第二天,我早早跑到市里来看他,一见我,他生怕我担心,一直说没事,又故意表现的生龙活虎。那晚我在医院里陪他,他又是给我端茶倒水,又是削苹果,更有甚者,想把他的病床让给我睡。让人又生气又感动,现在想来,也许那时的他习惯了做我的超人。
超人老了,现在最爱做的事就是想我,打电话给我,又没什么好话题能让我和他多说几句。现在想想,老三样的问题就老三样吧,是时候让我来做他的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