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的时候,我刚刚“失恋”。我花了三个多月写成的二十万字的书稿被一个秃顶的编剧撕的粉碎。我裹着大衣在大街上走了一夜。终于在拐角处遇见了她。
天边似乎一直有散不开的云朵,笼罩着刚刚起来的阳光,从缝隙中挤出来的光线通过路旁的冰溜子的反射反而格外眨眼。她就蹲在街边,看着一块牢牢的镶在路面的洁白的冰块。我定下来,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个美丽的女孩。接着目光就移动在了那块冰上。这时才发现那白色的平面中隐约透出一丝青绿。
“王八吗?”我说。
“不是,小乌龟。”她立马反驳,说的十分认真。
“那不是一样。”我说。
“才不是,王八多粗鲁。”她似乎撅了一下嘴,我的目光留在她樱桃红的嘴唇上。出了出神。
“可惜,死了吧。”
“帮我,我想救它。”她不理会我的推断,直接向我提出了请求。“昨天我还没见,一定是昨天晚上才被扔出来的。说不定还没死呢?”
“那说不定是死了才被别人扔了的呢?”
“不要管了,试试就好,万一它还活着,那多美好。”
她反复央求了我几次。在这个过程中我早就找到了一根木棒。把那块冰面的四周反复的敲打了好几遍。她在一旁拉拉我的手臂,让我小心点。
我说没事,然后扔掉木棒,从缝隙里一抠,冰块完整的被剥离。
我抱着冰块,小小的乌龟就被包裹在这一块冰之中,像一块琥珀。她看着我,似乎有难言之隐。
“你住在哪里?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反正我今天彻底闲下来了。”我凭着自己的猜测给了她一个我认为完美的建议。
“那个,可以去你家吗?我家里不让养动物。”她似乎有那么一点委屈。
“好吧。”我想了想,答应了下来。“不过我那里比较乱。”
“没事。”
我推来只有八平米的出租屋的时候,我俩都下意识的在鼻头扇了扇。
“怎么这么冷?”她说。
“没暖气呀,当然冷了。”
“那小乌龟怎么办?”
“等着。”
我带她进门,坐下,然后拿出了一个电暖器,她找出了我的脸盆把冰块挪了进去。然后我俩盯着冰块一点点融化。她坐的实在无聊了,就找我说话,可是自从我回到这个我一直奋战的屋子,就变得失望与颓唐。所以对她爱答不理,她便只好随手整理着我的房间。
五个小时过去,电暖把我的小屋照的热气腾腾,冰块早就化作了一滩水。我俩都变得十分严肃,目不转睛的看着中间悬浮着的小乌龟。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哎!你看是不是动了?”我推推她,此刻我似乎也开始希望小乌龟可以活着。
“别动,再等等。”她拍了拍我准备拨一下乌龟的手。
时间缓缓过去,我们长时间精力太过集中,终于还是睡了过去。
“喂喂喂,活了!”她惊奇的推了推我。
“是嘛?”我揉揉眼看着脸盆,它正在水里缓缓的移动。
“谢谢你!”她欢笑着说。
“那个,你可以养着它吗?我会来看它的。”一会儿她又对我说。
我点点头,答应了。
我看着她走出了一半,又转过头来,对着我,在眼前画了一个微笑的弧线,我对她笑笑。
她点点头,消失在远处的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