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定要坚持写下去。)
是的,玛姬已经过世了,两个月前,在审判者号母舰上,我至今仍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虽然她活了五百岁,很漫长了。
玛姬自愿选择了死亡,我毫不怀疑地认为,如果玛姬的灵魂能与我对话,她肯定会说自己是个可悲幸运的人,她见证了人类经历毁灭又重生的时刻。而我也肯定会对玛姬说,她的离去对我来讲是彻底的旧世界的消亡。
玛姬来自大衰落前的那个时代,地球繁荣,毁灭。幸存下来的人驾驶着星舰离开了家园,直至跨越数个星系才找到了宜居星球,在太空中漂泊的四百八十九年,被称为“太空船时代”。
我就是太空船时代出生的孩子,我们所有人都是太空船人,虽然一批批的人接连定居在新星球上,但从空中完全回归地面,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就像人类从地面飞向空中所经历的那样长久。至今,所有飞船都还在新地球的地外轨道上静静飘浮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旧世界的幸存者们一个接一个死去,基因工程可以有效延长人类的生命,太空船时代的第一批人类获得了几百年的生命。但一批批胚胎在子宫池中发育成熟,然后出生成长。新世界的人们开始逐渐增多,成为建设太空船时代,寻找新家园的主力军后,旧世界的老人便不愿再活着了,他们毅然选择了死亡。
玛姬,是最后一个死去的老人。
我仍在摩挲着口袋里的玛姬,看了眼表,还有半个小时沃利斯才会回睡眠舱休息。我关掉灯,把玛姬放在桌子上。
我深吸口气,轻声唤了一声:“玛姬。”
滴一声轻响,玛姬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尽管只是AI程序投射的全息影像。
“嗨,霍普,我的孩子。”玛姬说。
“嗨,玛姬,睡的好吗?”我说。
玛姬伸个懒腰:“当然了,我都休眠两个月了,霍普,今天是你第一次唤醒我。”
我说:“我需要时间接受你离开的事实。”
“那你现在接受这个事实了吗,孩子。”玛姬说。
我耸耸肩:“让一个孩子接受从小陪他长大的祖母的离世,是非常难的。”
“我活的够久了,霍普。”玛姬似乎轻叹了口气。
我的手指轻轻叩着桌子,发出一下一下的响声。我说:“死亡对你来说是种解脱,对吗?玛姬。”
玛姬笑了,连皱纹都笑成了弯弯的,她说:“你长大了,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以安然地接受死亡。”
我说:“你知道吗?我现在在回地球的星舰上。”
玛姬并没有表现出很兴奋的样子,她说:“是啊,也该回去看看我们的家了。”
“玛姬,我很期待。”我说。
“你没有亲眼见过大衰落时的情景,我们的家已伤痕累累。”玛姬似乎有些悲伤。
大衰落,已是每个旧世界的人都不愿再提及的往事。
我柔声说道:“玛姬,别担心好吗?我这次回去就是为了重建家园的。”
玛姬伸出手,我把脸往前伸了伸,全息投影的手轻轻抚着我的脸,我闭上眼睛,好像感觉到了玛姬掌心里的温度。
“你真的长大了,我的小霍普。”玛姬再次说道。
“长大了的孩子总有一天要面对现实,去履行必须履行的责任。”我说。
玛姬微笑不语。
舱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知道是沃利斯要回来睡觉了,我坐直身子,对玛姬说:“玛姬,要休息了,很开心能再次见到你。”
玛姬点点头,做了打哈欠的手势,说:“我也很开心,晚安,霍普。”
“晚安,玛姬。”
玛姬的影像刚消失不见,沃利斯就进了门,我迅速爬上床,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沃利斯不知道今天干了什么,很累的样子,也是一进来连话都不想说就上了床。十分钟后,我果然又听到了熟悉的鼾声。
我塞上耳机,音乐声盖过了沃利斯的鼾声。
“Unconscious mind,I'm wind awake
Wanna feel one last time
Take my pain away
If this night is not forever
At least we are together
……
I know I'm not alone ”
我听的入了迷,这是第一个虽然沃利斯仍鼾声连连但我却睡的非常好的夜晚。
(继续憋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