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经年旧物的时候,翻出早已遗忘在角落的一套瓷器,与它一起浮现的,是多年前看到它的一瞬间的雀跃。
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久到即使不曾经历过风吹雨打,亮色的包装盒上也已经落满了灰尘开始褪色。
那时爷爷还在,应该是一个年节,爷爷收到这套新年贺礼。这套现在看来不说劣质但绝称不上好看的瓷器,对当时还用着搪瓷杯的我来说,简直让人惊艳。
我霸道地宣布了对它的主权,小心翼翼的拆开包装盒,哇,真的和盒子上的宣传画一样,是带茶托和盖子的茶杯,还有画山水画的茶壶呢。
年幼的我当即决定,现在不能用,这么漂亮的东西,当然需要一个非常正式的场合,一盒特别好喝的茶叶,一桌我喜欢的人,才能拿出来用啊。
于是,这套瓷器被理所当然的收了起来,开始等待着它能登场的那一刻。等那个场合,等那盒茶叶,等那些人,等那个时刻,等那一朵花开……
然而那朵花,在之后的几年里,都没能等到属于它的时刻,这套瓷器在一次次的遗憾里,终不能登场。我只能朝圣般拿出盒子,轻轻抚摸那些光滑的杯子,默念着,下次,下次有好茶一定用。
在这种遗憾里,我离开了家去寄宿的学校,爷爷离开了我们去另一个世界,他没能等到我考上大学,我等的那一朵花始终没开,而终于被我遗忘在尘埃里。
也许,那一朵花开,不需要等待吧?
也许,看到它的那一刻,就是最好的时刻,当时手边的那撮茶,就是最好的茶。当时雀跃的我和慈祥的爷爷,又何尝不是最应该看那一朵花开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