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一位老友如约而来了,着实较往年早了些。
她来了……
是的,我所谓的老友就是“冬”,每年一次的“冬”。
她的每次到来,我都真心实意去迎接,她的足迹漫山遍野,只要走出家门就能见到她。
事实上她也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可怕。她虽喜爱人间,同样她也很有礼节,她不会随着你到你那虽是在冬季却依然温暖如春的屋里头来。
她在旷野,也在落光了叶子只剩光滑枝条的北方特有的杨树上,还在街上依恋的追随着过往的路人。
以往我从没感觉“冬”是如此的美好过。
老实说,我想象中东北的“冬”是丑陋的,她看似一位上了年纪满脸皱纹,贫寒憔悴,昏然欲睡,瑟瑟颤缩着的老太太的模样。
然而细细端详身边的“冬”的模样,不禁惊讶,她同我脑海中原有的想象及推测囧然不同。
“冬”也是美好的,初冬晨起的霜,午后温暖的阳光,傍晚的风,使人完全没有了夏日的烦躁,只是偏于寒冷了一些。若是交九后,若有一场大雪覆盖了大地那就更美了。向田野里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有如银色的世界,再看那错落有致的光滑树条像是镶了银边。如你有幸站在至高处俯瞰这洁白的丰润的大地,怎能不使人幻想着一袭白衣的纯情少女正亭亭玉立于不远处。
在北方,深冬里的湖啊,河啊都是会结冰的,很厚很厚的,足有四五十公分吧,汽车经过都不成问题,何况百八十斤的几个人呢。于是你看那冰面上,三五结对的孩童无所顾忌的嘻戏着,或跑或跳,或摔或闹,顽皮的天性暴露无疑,有如水里的鱼儿自由,快乐的游着,没有目的。
进入冬季的东北,田里,露天的工地上,已没了辛苦劳作的人们的身影,他们全去猫冬了。村里的人们都有炕,那火炕烧的人坐上去不大会屁股底下就热腾腾的,直让人坐不住。再看屋顶上晾晒着成片的,摆放均匀的大葱,白菜,还有那伸展开来一串串似弹簧的萝卜干,这可是村民们过冬的美食呢。进入冬季,收罢粮食,村民们便盘坐炕上或摸麻将,或嗑瓜子,尽情的享受“冬”带给人们的闲暇时光。
大约个把月以前,我还苦恼于夏末火辣的太阳暴晒过后给大地留下的炙热。那时每到一处总是躲着太阳走,总是出门后想尽快的找家商场蹭凉风,恨透了唯冬日里才让人总想拥抱的太阳。
以往的冬季我总是在关里或长江以南度过。今秋有幸只身在东北,还没来的及好好感受深秋的惬意,“冬”已悄悄临近了。
这里的“冬”不像家乡的的“冬”,东北的“冬”来的纯粹,毫不委婉,毫不含糊,一开始就是零下的温度,有薄冰的清晨。
此时晨起来到街上,看到早餐摊最想要一碗热气腾腾的大米粥,若再搭配一张烙成金黄色的馅饼,那真是太美了,保你身心全都满足了。
若不是“冬”的到来,这满足或是除冬季以外任何季节都不能满足的。
于是此时更加爱慕“冬”了。
于是你看那晶莹剔透的薄冰,如秋日里的晴空,透过它能让人目及万里。
于是“冬”真的要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