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屠苏知道撕裂魂魄不会好受,只是他也万万没想到会如此的疼,那种撕扯的痛从心脏一直蔓延到全身,整个人都好像是在被不断地撕裂开来。屠苏额头青筋曝气,双手死死扣紧地面,指尖手掌被砂石磨得鲜血淋漓,
‘痛,,除了痛还是痛’屠苏现在只觉得神智不清,或是连思考都带着狠狠的疼痛之感,相比之下,当初煞气发作时的感觉根本不值一提,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鬓角留下,模糊了视线,衣衫也被汗水浸的湿透,但是屠苏却觉得全身冰冷
透过流入眼里的汗水,模糊着看向床上的人,褪去了一袭红衣,而换上的素白的衣衫将那人的脸色衬得更加苍白。
便是这种痛楚么?无以附加的痛和陷入深渊的绝望,屠苏只觉得自己已经痛到麻木,只能看着床上的人才能稍作安慰,‘那你呢?这千百年来,你便只有孤身一人无数次的体会着深入骨髓的痛楚和绝望’
将命魂生生抽离体内,强忍着无力感催动灵力将魂魄送入那人体内,光华褪去,魂魄融入少恭体内,那人却还是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一丝变化,屠苏慌乱的看向站立在一旁的祝融,眼神里满是焦急困惑。
祝融看着这样的屠苏只是暗里说了声‘痴儿’,附又向屠苏解释道:“虽是命魂入体,只是受了那般重的伤,又怎么立刻醒来,更何况,,,”说到这里祝融看向躺在床上的人,本是火红的眼眸里平添一缕忧虑,屠苏听的心急,又不好出声催促,好在祝融继续了方才的言语
“更何况,他是否想活下去,还未曾可知”
屠苏本来焦急的神情,在听到这句话时,生生的愣住,又转为无尽的心疼,‘为何不想活下去,不必再问他也清楚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他留念的’
“命魂抽离,你这具身体也撑不了太久,还需好好休息才能继续接下来的渡魂一事”
祝融看着依旧跪坐在床边的百里屠苏,也不知该如何去劝,只让他去休息好应对接下来的事。
‘少恭,亲缘情缘屠苏来续,这一路再苦也有屠苏陪着你,你说过要逆天而为的,你已经骗了屠苏一次,可莫要再骗屠苏第二次了’
屠苏将头埋进少恭的脖颈处,入鼻的不再是当初淡淡的药香,而是一股血腥的味道,屠苏只觉得眼睛涨的酸疼,搭在那人腰身上的手臂缓缓收拢
世人皆道:欧阳少恭,温柔至极,和善有礼,淡然处世,为人中上上者。只是所有人都忘了,他不是不痛不会痛,亦不是不需要他人关心爱护,只是从来都没有人走进他的心,或者说从来没有人想走进过他的心,到后来便成了。欧阳少恭此人,应该温柔,应该和善,应该心系苍生。
连自己也是如此认为,欧阳先生应该救天下苍生,他只是没救便认为他是伤天害理不可理喻。
祝融问他对少恭是何感情时他说不知道,那现在他知道了,他怜惜他,心疼他,更重要的是他爱他,从天墉城一路走来,从开始的毫无间隙到最后的刀剑相向,他恨他杀害无辜生灵,欺骗自己,可却忘了没有在意哪来的伤心难过,没有爱,又因何生恨。
那些情意一直在心里昭然若揭,最开始他把那当成依靠仰慕,后来又被恨意掩埋,他从来没有正视过这份感情,也没有发现那依靠不同于对大师兄的依靠,那恨都不同于对雷炎的纯粹。等到最后他只恨自己发现的太迟,又庆幸还有回转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