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看到,有孩子在荡秋千,童年里的那一幕总会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它是那么清楚,又是这么模糊。清楚得还是记忆深刻的,模糊得只剩只字片段了。
记得那时我还很小,也就四五岁的样子。还没有到入学的年龄。那时候的我很是贪玩,差不多整天都在外面疯跑嬉戏。只是偶尔有安静些的时候,那就是荡秋千的时候。
那是一个夏天。因为我看到了别的小朋友在荡秋千,我也就萌生了荡秋千的念头。于是,我就叫我的大姐姐想办法。她先找着了一条长且粗细适中的绳子,那是原来拴牛用的,因为牛发疯弄断过一次,因此就一直放着没有用,正好用来荡秋千。还需要找一件东西,用来我坐在上面。姐姐就找了一个原来装米的空蛇皮袋子。姐姐把绳子系在家门口前面有十米远的两颗瘦小的松树之间,中间留了两层重叠的弧形,然后就把袋子折叠起来放在两层绳子之间。见秋千弄好了,我高兴的拍着手还笑出声,于是我急着想坐上去,两只小手各搀扶着秋千两旁的绳子,用屁股往上够,可是我人太小了,还不够高,屁股够也够不上,姐姐见状就把我抱了上去,我于是就对姐姐说了一声谢谢,姐姐亲了一下可爱的我的额头,然后就帮我摇秋千,使它荡起来,让我“飞”。坐在飞荡的秋千上,我还咿呀咿呀呀地说着些稚气可爱的童话!
再后来,我长大了,也做了别人的大哥哥了。
记得,是在一个暑假期间,一个小表妹来我家玩。小表妹的年岁和我那时差不多大,也还没入学,而我已上初中了。她在我家玩了几天,幸好这几天我们村的一些小朋友肯与她玩,而她也很活泼开朗,要不然会寂寞死的。可是一天,她因着一件玩的小事与那些小伙伴儿闹翻了,所以心情很不好,还说再也不跟他们一起玩儿了。
我见她这般摸样:撅着个小嘴,满脸的生气,还在掉眼泪。于是,我想尽量使她高兴起来,就去跟她说话,去说一些哄她开心的话,还给她钱叫她买糖或者雪糕吃,照理说,这对小孩子应该很管用才对,当小孩子不开心的时候,只要给她钱让她买东西吃,吃着吃着慢慢就不哭了,只顾着吃也忘了不开心的事。可是这对她一点用也没有,她还把钱使劲儿扔在地上,仍是不高兴的神情。或许吃是有效的,可是她却不给自己忘掉不开心的机会,也就等于不给我哄好她的机会,这……我也实在没有办法呀,看来……
正当我愁无计间,我的姐姐走了过来,她见到这番情景,又想起我小时候,于是对我说:“你小时候呀,也是这样,不高兴的时候,千方百计都不管用,而我也曾用钱来买你高兴,同样是失败了,可是每当我让你荡秋千,在荡秋千中你总是会高兴起来。”姐姐说着说着,我慢慢也记起一些印象来了。“是呀,我还真是喜欢荡秋千哩”我笑着答应着,“我想到了让她高兴的办法,而这也多亏姐姐你启发我,让她荡秋千,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比起吃来更喜欢玩,天性嘛,就让她荡秋千。”
于是,我就找来了绳子和空蛇皮袋子,绳子还是我原来用过的绳子,绳子是秋千的灵魂,所以这个秋千还会是我原来荡过的秋千,我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个秋千组装并调整好,然后叫她坐上去,我在旁边摇,让秋千荡起来,而她也慢慢高兴起来。几天过后,她就依依不舍地回去了,是我的外奶奶接她回去的,我也依依不舍地目送了她,直到好远好远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为止,走的时候,她还时不时地转过头来打着“拜拜”的手势,而我却没有回过她这个告别的手势,因为我一点都舍不得她走,可以说这几天她给我带来的快乐远比一些无聊的岁月强多了。
她走后,我望着空荡荡的秋千发呆,秋千还是原来的秋千,两棵树还是原来的两棵树,虽然,已过了好些年也没见得它俩长粗了多少,不过也确实是长了的,绿草地还是原来的绿草地,时间同样是夏季。只不过不同的是原先荡秋千的人和现在荡秋千的人,原先守候的人和现在守候的人,还有前方的池塘。原先荡秋千的人是我自己,而现在荡秋千的人是小表妹,原先守在我身旁帮我摇秋千的人是姐,而现在守在小表妹身旁帮她摇秋千的人是我,原先前方的池塘什么也没有,只是一池清澈的水,而现在却是满塘荷色;在日光浴中,白里透红的荷花,团团嫩绿的叶子,含而未放的花苞,青青诱人的莲蓬组成一幅浑然天成的画面,这画面的组成还得益于我远方的一个伯伯,是他在六年前种下的,曾几何时我也“卧剥莲蓬”,这幅静态的画面只不过为小表妹荡秋千那副动态的画面设下一个天然美好的背景而已。
这一切都未曾怎么变动过,原来在记忆中的画面和现在在眼前中的画面也不曾有太大的出入之处,然而那感觉,童年时我坐在秋千上飞荡的感觉和现在我的感觉却大不一样,可能我此时的感觉和当初姐姐的感觉有所相似吧,于是我情不自禁地又坐上了秋千,希望能找到当初的感觉,我身子微站,屁股不离坐处,向后用脚支撑着,再用脚使劲儿往后一蹬,最后双脚微收一下,使其不在地面上,于是就飞荡了起来,因为没有人帮我摇,还有就是秋千的高度太低了,要知道那是之前专门为小表妹调整过的,所以单靠我自己非得这样做才能荡起来,可是,此时荡千秋也并没有能找到童年时的那种感觉,感觉是美妙的东西,也是难以找寻的东西;是转瞬即逝的东西,也是震撼心灵的东西。当我们被莫名地感动起来的时候,也正是感觉来找我们的时候。然而我没有被莫名地感动,我想也正是找不到那种感觉的原因,我虽未能被莫名地感动,但是经历多少给了我心灵的一丝震撼,不过这震撼中当有遗憾的成分。
我感慨道:时间就像无情的流水,流走了我的童年,也流走了童年曾带给我的美好感觉。我的心情说不上失落,但多少有些失意,也许我也只能用冰心的话来自我安慰吧!童年呀,是梦中的真,真中的梦。回忆时含泪的笑容!
转眼间又过了几年,我已是满十八快十九的人了,在上大学。在一次偶然机会,在我返回家的路上,曾有幸经过一所幼稚园,看到孩子们在课间操场嬉戏玩耍的情景。有些孩子在追逐打闹,有些孩子在跳橡皮筋,有些孩子在玩跷跷板,有些孩子在滑滑梯。而眼直望去可以透过窗户隐约看到教室楼里的情景,有的孩子坐在课桌上与前后左右交谈,有的孩子在看,在写在画些什么东西似的,有的孩子干脆趴在桌子上睡觉。我心里想到除了上课,这也正是孩子们在学校的一些日常活动,想来我也是这么经历过来的,所以多少有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是我站在校门口呆呆地停留了三分钟所简约地看到的一些情况。
而当我转身离开走了几步路时,我却又停住了脚步,因为我看到了秋千,有孩子在“荡”秋千(实际上并未荡起来,只是坐在上面而已),这又触动了我的心,让我平静的心再起涟漪,我的心就像是随着那秋千荡起来了,至少随着我的想像它荡起来了,秋千荡起来了,我的心也是在梦幻里飞,我的心是那个孩子。
之前为什么没有看见呢?原来是校门口所限,校园内旁边的一块石牌遮挡住了我的视线,这块石牌离我有近两米远,使我只看见没有石牌的一边,而当我走了几步路避开石牌的时候,原来没有看见的一边被我看见了,要不是学校的外围墙又高又不是镂空的话,我想我透过窟窿应该早就可以看到秋千以及秋千那边的一些情况了,不过为时不晚,毕竟我还是看到了心仪已久的东西 ——秋千。
我曾都少次在梦中梦到它,就像我经常在梦中梦到天使和彩虹一样,梦到天使在对我微笑,梦到彩虹绚丽的七彩桥。而梦到它我好像又变成了小孩子,坐在弯弯的月亮般的秋千上,那梦中高兴而又满足的神情从来都不曾有过,我想童年也许有过,但童年又何尝不是一场温梦呢?反正我现在也不记得了,看到秋千如同梦见天使在对我微笑,梦见彩虹绚丽的七彩虹一样使人高兴而又满足,于是我就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偷偷的看着秋千和荡秋千的孩子,之所以说是偷偷的,是因为那个孩子好像并没有看到我似的,只顾着自己的安静。而我感觉此时我像一个贼,一个偷窥真善美的贼。
那学校里的秋千和我家组装的秋千结构上是一样的,只不过学校里的秋千更精致安全,还有最大的一点不同时,学校里的秋千是固定的,而我家组装的秋千却是可以自由装卸和调整的。而那荡秋千的孩子呢?是个小女孩,这从她的发束衣着不难看出,她扎着一对羊角辫,穿着白色连衣裙,裙子腰间还系着一个大蝴蝶结,脚上还穿有凉鞋,两只手分别抓住铁链,其中一只手还戴着一个带铃铛的圆铁环手饰物,屁股坐在秋千上,她的头时不时瞅瞅站在秋千旁边的小伙伴,小伙伴也是个小女孩,小伙伴的装束与她也差不多,同样是穿着连衣裙,系着蝴蝶结,还有凉鞋,只不过小伙伴的头发较长是披散着的,在微风中时而飞扬几丝秀发,她们的小嘴巴翕动着像是在说话,但具体讲什么我听不到,因为隔得太远了,而整个秋千的另一边却是空着的,另一边的秋千这时候没有人在坐。(需要说明一下,学校的那种悬铁链,吊木板式的秋千一般都是“双子座”的,就是两个构成一个整体)我想之前她们是荡着秋千来着的,不过荡累了,所以停下来,而我正好错过了看她们荡秋千的时候,只看到了她们停下来的情景,甚至错过了看小伙伴从另一边秋千下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小伙伴从另一边的秋千下来走过去之后同她说话的情景。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的小伙伴就跑回了教室,只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在秋千上,我忽然想到了罗大佑《童年》这首歌曲里的一句歌词,是这样的一句话:“操场上的秋千上有只蝴蝶还停在上面”我想在此时,在这里这只蝴蝶应该是指那个小女孩儿吧,她在秋千上呆了一会儿,就自己用脚荡起来了,她的裙子随着风一合一开的翕动着,果真像极了一只蝴蝶,就这样秋千来来回回了几个回合,待秋千荡慢了下来,快要停下来的时候,她跳下了秋千,飞也似的跑回了教室,我想大概是要上课了吧,刚这样想到就听见铃响了。
秋千还在空中空荡着,虽然幅度很小但还没停,我看了一下手表,我又足足看了五分钟,于是我快步走开了。又开始了我回家的征程,在走的路上,我还保留着秋千荡着的情景,我一直想着一个问题;秋千上到底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呢?她像一个在空中飞舞的精灵一样坐在上面哩,她呼唤着微风仙子帮她荡秋千,微风仙子的力气不够大,还太柔弱了,于是秋千就力度很小地摆动着,而当有天使一般的小孩儿要坐在上面的时候,空气精灵就很情愿地让出“宝座”,很客气地给“天使”坐呢,还让微风仙子抚摸他们的脸或者头发呢,以示对他们的爱,看来微风仙子也是个淘气鬼,像个孩子一样调皮可爱……
对呀,我想着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童话呀。
其实对于我们每一个人,不管大人,小孩儿,还是老者,我们心中都有一个珍藏的秋千,就像我们每一个人都珍藏着一个童话的童年一样,秋千只不过是童年的一部分,荡秋千只不过是童年多样生活的一种,但每一部分,每一种都是弥足珍贵的,无论是秋千,荡秋千,还是其他的玩具,游戏,只要是组成童话童年的一部分,都是令人怀念的。
也许,对于像我这样的过来人,只有在记忆中珍藏童年,在回忆中重温童年,在逝去的时光中享受并哀伤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