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下午坐上第一班火车的,确切地说,是昨日傍晚七时了。
火车没有开动前是一直停在一个路灯旁的,灯光昏黄,洒在同它一样沉默的老轨道上。那时天空已是将近夜幕大片的紫了,只是临近边界有杂的暖红的色调,虽然少些,但比暗紫讨人欢喜。
第二班从天津出发的火车晚点将近一个小时,深夜候车,让人乏的厉害。只是行人众多,来来往往,形形色色,都在这一同为了一个要归去的地方等着,顿时也不觉得有什么怨意。
相对来说,我一直认为还是有很多人喜欢坐火车的,我也乐意成为其中的一员。当然,若遇上春运那般情景,我也是极愿意收回这句话。只是作为一种古朴而老旧的出行方式,它更让人感觉质朴罢了。
再者一路望着窗户发呆也不觉得是什么坏事,尤其是白天傍晚时间段都能跨着,时间也不算太长的。
只一路,所经的城市,不同的风景和天气,从日光到灯光。每处都停一下,就更容易让人相信自己是曾经到过这个地方,沾染一些气息的了。
只是这次这班火车可能年老些,一路都是重重地嗡嗡抖动的声音,像乡村每到农忙时节的机械声,显得笨重却越发让人同情。
困是由不得自己的,一路酣睡着。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醒了一次。
醒来时天空纯粹的黑蒙蒙没有一丝亮意,而窗子上已留下不知哪个城市的雨滴拍打下的雨痕。这些,怕也只能被某个渴睡的路灯或载着疲倦的夜归人来见证了。
又望了望四周,各种身份层次的人拥挤在这个狭小的车厢里,大多也都在酣睡。就这样呆望着,明明置身其中却又好像已在其外窥见了人生百态。
凌晨五点钟的时候,列车员一声提醒到站的吆喝声惊醒了很多仍处在睡意的人。
不一会儿,各地方言的悄悄话声,接水声,说笑声,孩子的哭闹声,不知哪个男人打电话的叫骂声都断断续续传到耳朵里。
有个肚子痛的妇人没有向列车员讨到药又皱着眉头迷迷糊糊的睡去了。还有一个即将下站的中年男人热心的给另一个中年男人的孩子让了座。
观听其中,似架着一张躺椅,在一个古朴老旧的巷子里。浓郁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各色人本性的单纯善良,又漂浮着某些人性中难以隐藏的冷漠自私。
又到了一站,车厢里闷得很,全靠上车的人带上些新鲜气息。
迷糊着像是又睡着了,做梦好似回到了家乡。
再睁眼醒来,天已大亮,广播里清晰悦耳的声音将下一站的名字报了出来。
是我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