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亚返回长沙的时候,特意请求工作人员给了我一张坐在窗户边的位子。
总想换一个视角看看大地上的风景,但总是坐在过道或者中间的位子。比如去程的时候,我身边坐了一对情侣,想看看窗外,情侣们就会有意无意地看我几眼,像是我在窥探他们的隐私。我只好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才赶快朝着窗外看几眼,明明是正大光明的事情,却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本来男生坐在我旁边,没想到在女生看到我孤身一人,还化了一个大红唇,便软磨硬磨和男朋友换了一个位子,这让原本置身事外的我觉得自己躺枪了。后来为了避免我再往他们那边瞟,索性把窗子给关上了,我长舒了一口气,就这样简单粗暴地遏制住了我想往窗外看的那颗躁动的心。
坐在靠窗的位子,随着飞机的起飞,整个三亚展现在我的眼前。
天气有点儿雨蒙蒙,这种带点儿蓝的灰色把三亚的美映衬地刚好。
如果是在烈日炎炎下看这座海滨城市,能够让人心中自生消暑气息,烈日不再灼人,而是更能体现海之蓝。而这有点儿阴沉的天气,让三亚的一半陆地更具有小城的朴素之美,另一半海洋更显神秘。
以漫长的海岸线为边界,一边是神秘莫测的未知海洋,一边是延绵不断的陆地和青山,山与水的界限从未如此清晰过。
穿过层层云朵,飞机像是沿着阶梯而上,突突突突就到达了平流层。
看着大海渐渐缩小成一个模糊的轮廓,我知道自己飞离了三亚。这个逗留了一周的海滨城市,我为了来这里花了二十多年,而走的时候只用了不到五分钟。
我的脸靠着窗户,无论外面只是层层叠叠的白云,或者是陌生的大地轮廓,我都不舍得错过。
地下的天气状况有晴有雨,我依靠白云的数辆来判断具体情况。有时候看到下面的青山之上飘了好几朵白云,有薄有厚,静静地停在那儿不肯移动。
我想起自己每次抬头时看到的白云,原来从更高的地方往下看的时候,当它的背景由天蓝色变成了绿色,这才能看清它的真正模样。
若是云层堆积以至于看不见下方的半点儿景色,飞机还会倾斜着往上一段距离,说明下方那个不知名的地儿可能正有雨。
越往北边飞,天气越晴朗,可以看得清大地的全貌,有城市、道路、森林和房屋,有几座城市呈现出发射状,中心部位那鳞次栉比的大楼就是市中心,房屋的稀疏密度由内而外递减,直至变成几条蜿蜒不断的线,那应该是高速公路。
遇见过一些小村落,沿着九曲十八弯的河流分布于两岸,又或者坐落于丘陵地貌间的平地之处,或许居住在此的人们将世世代代在这片土地上传承下去,沿着他们的祖先走过的路。
在一片青山之上,我看到了山上间隔不远就有一辆大风车,白色的风车矗立在青山之上别有一番趣味,推测这是个依靠风力发电的区域。
也有些地方全是青山起伏,而没有人烟的痕迹,不过即使这样,也可以看到青山与青山之间有一条或者两条黄色的线路联系,那应该是高速公路。
我试图靠肉眼来辨别出什么颜色的线路会是火车线,始终没有成功,因为我看见不车子的影子,意味着比汽车宽不了多少的火车轨道也是看不清的,尤其是火车轨道呈暗色系。
从上空俯视大地,让我不由自主地想把这件事和潜水的时候进行类比。
当第一眼看到珊瑚群的时候,我被美丽的挥舞着触角的珊瑚和游来游去的各种颜色的小鱼儿美呆了,这和我在海底世界隔着玻璃看珊瑚体会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哪怕当时的我已经把整个脸贴在了玻璃缸之上。
当时我以为自己深入了海底,不过随后发现的潜水教练那一双正踩在珊瑚上的脚把我从幻想中拉回。
浮潜了不过二十几分钟,说实话并没有看见真正美到令人窒息的海底景致,只能够在心里安慰自己:好歹体会到了从未见过的世界的另一面。
从海面上回到陆地,有点儿神情恍惚,所见之景无论如何改变,不外乎蓝天白云,树木街道。
当飞翔于蓝天之上,用心俯瞰着这片大地,就像回到了海底,更觉得眼前的景之美比起珊瑚群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