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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馆长
转自微信公众号 旧好小酒馆
“饭桌上只能有一个女人”
“我为什么不能上桌吃饭”小时候的大娘总是如此询问
“你娘还没死呢”爷爷拍着桌子一遍又一遍严厉地训斥着
“比他们仨还爱他们仨”
爷爷家有四个孩子，大娘，大爹，二爹，还有我父亲
大男子主义在那时是最正常不过的了，家里没有比他大的了，他的话就是圣旨
因为重男轻女，爷爷总是对大娘不管不顾，奶奶对于大娘甚是欢喜，但是无奈只能给予隔着山一般的怜惜
纵使生活万般无趣，大娘还是对于父亲三兄弟百般疼爱
季节到了进山砍柴，总能收获许多大自然的甜美，大娘总会兜着回家
放课后，哥仨一起回家，进门就问“阿姐，有没有吃的啊”
“有有有，三只馋猫”大娘放下手中刚编织了一半的斗笠，擦去额头的汗滴，拿出藏了一下午都舍不得吃的野果子，微笑着，摸摸老大的头，捏捏老二的脸，三声“阿姐”好像什么都变得很值得了
“我就不是您孩子”
父亲小时候贪玩，礼拜天就爱跟着大娘上山
他拉着她的手，就好像抓住了整个世界的美好，谁教你温柔的像春风一样
春天的雨也总是说下就下，毫无章法
本来就崎岖的山路，又多添了一份凶险
大娘在前把下山的路踩实，父亲踩着大娘的脚印下山，本该安全
可是出生牛犊不怕虎的父亲，边上的竹子都不扶，蹦跶着下着山
怪就怪春天的雨过分细腻，大娘前脚才把泥泞踩实，几滴春雨又把它给揉开了
不意外的，父亲滑了下来，撞到了前面守着他的大娘，一起滚下了山
大娘死死把父亲拥在怀里，父亲才没受伤
大娘手臂却被摔坏的背篓拉开了一个大口子，血就着雨水哗哗的流
父亲在一旁吓得大哭，大娘忍着剧痛，一遍遍问着父亲受伤没
毕竟年纪尚小，哭响了一整条回家的路
爷爷出门，愤愤的甩了大娘一耳光“害人精！”
委屈了一十四年的大娘，总算流下了早该出门的泪水，低头低语“爹，我就不是您孩子吗？”
可能是命运相同，旁边的奶奶听见像被一万把剑扎着心一样，鼓起勇气，走到爷爷面前跪下，低着头愣是不敢说话
了解情况后，老封建总算对大娘不再那么苛刻，可还是不能上桌吃饭，也没人敢提上桌吃饭的事
“阿姐，您上桌吃饭吧”
所幸，父亲没辜负大娘的百般宠爱，事业小成
我十岁摆宴，开饭时，大娘还是在旁边的矮桌上吃饭
忙了一整天的父亲看见了，拉着大娘说“阿姐，您上桌吃饭吧”
“老小，阿姐习惯了”满是岁月的脸，语气依旧温柔
“今天，我要说句这么多年，老大老二不敢说的话，阿姐，我们这个家，您顶了半边天，凭什么不能上桌吃饭”父亲目光晶莹望了坐在上座的爷爷一眼
好在不像以前的皇帝，错了都要一直错下去，爷爷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大娘揉了好久的眼睛，才缓缓站起身坐进了饭桌，大娘第一次在娘家吃的这么的有尊严
就像以前的祭天，每个时代总会有那么些人命中注定成为牺牲品。
文/ 旧好小酒馆 馆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