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课上，小明躁动不安，他看着自己作业本上漂亮地写满了答案，非常期望数学程老师也一样能看到。
小明是属于那种在班级里最容易被忽视的人——成绩下游，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程老师也是他们的班主任，班里有几个非常叛逆的学生让他头疼不已，这使他在面对差生时总有一种疲于应付的感觉。这样他就更不会关注到小明这种毫无特色的学生了。小明的爸爸望子成龙，居然能在远在千里之外的北京，找到一个乡下老师家的电话号码。小明知道爸爸和程老师通了电话，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也非常期待此后老师能够关注他。因为爸爸告诉他，程老师说他将来有“希望”。
这次数学作业他就做的很认真，几道非常难的题目他都自己解答出来了，而且还借给那些不会做的同学抄——差生之间互相抄袭是很平常的事。
程老师讲题喜欢点人回答问题，小明焦急的等待着老师的提问。终于讲到了那道最难的题目，程老师果然让会做的同学举手。小明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手举得又高又直，抿住嘴唇，眼睛里能放出光芒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程老师。举手的寥寥无几，他果然被点了起来。小明吞了一口唾沫，紧张又兴奋的说出了题目的解答式。
在一片安静声中，他期待着老师的表扬。他觉得自己证明了程老师对他的看法，他的确是有“希望”。甚至觉得从前程老师也是对他有关注的，否则为什么在这之前就知道自己有“希望”呢？
听到小明说出的答案，程老师欣慰的点了一下头，但是又问道：“这个解答式是怎么得出来的？”
小明愣在了那里，这个题他确实会做，但是让他说是怎么做出来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程老师等了一会，不见回答，鼻子里沉沉地呼出一股气，似乎把胸腔里的全部疲惫都呼出来了，那声音虽然小，全班却都听的清清楚楚。小明觉得程老师呼出的那股气似乎全都转移到自己的胸腔里去了。
程老师说道：“你爸跟我打电话，还问我你有没有希望。”接着面向大家提高声音问道：“你们觉得小明他有没有希望啊？”
在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男生的带动下，大家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没希望”。其间只是零星的夹杂着一两个善良女生坚定的声音——有希望，但那声音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飘摇而欲坠。
小明还站在座位上，他分明感觉一个五光十色的大泡沫“波”的一声破灭，剩下那一大片空无，让他杵在那里显得非常多余。然而程老师似乎忘记了让他坐回座位上，他站了一节课。
此后整个小学期间，小明再也没有主动回答过老师的提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