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拙劣的画笔，也能画出美丽的花花儿。
侄女就住在我家对面，一个不小心就蹦蹦哒哒地过来了。
我并不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所以最开始她一头热心地和我玩“吃水果”游戏的时候，我内心是拒绝的。
那个时候她才学会吐字，用手去摘挂画上印的“水果”，小手捧着，“小幺小幺”地叫着要我接过去。接了还不算，得吃。
看我啃着空气，她终于开心得雀跃起来。
而我，在一声又一声越来越响亮的“小幺小幺”声中，学会了不少哄小孩儿的套路。
我内心尤其希望她成长为一个独立、自信、聪慧的女孩。这个希望的背后，又是另一个故事了，这里不便多说。
她三岁的时候，我给她教了一首诗。我记得是我上学学的第一首诗——《鹅鹅鹅》。
怎么教呢？
她没有上幼儿园，不会拼音，不会认字，没有任何知识系统。
当面对一张白纸，最好的填充方式就是作画。所以，我拿起笔，画出了这首诗。
请准备好接受视觉暴击。
第一句，“鹅鹅鹅”。
我：“你看，天鹅的脖子就是这样长长的。”
侄女问：“这个鹅没有脚么？”
“有，在水底下呀，我们把这个纸面当作是水面哈。”
侄女：“喔喔，对，水底下我们看不见哈哈哈哈。”
第二句，“曲项向天歌”。
我：“你看，这个鹅仰着脖子在唱歌，就是‘曲项向天歌’啦！”
侄女：“这是个鸭子！”
我：“是鹅，不是鸭子啊，天鹅！”
侄女可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相当委屈地应了一声“喔，好吧”。
第三句，“白毛浮绿水”。
我：“你看见的天鹅是不是白色的？”
侄女：“对，白天鹅可漂亮了。”
我：“那你看见湖呀河呀的，那个水是不是绿色的？”
侄女：“对对对，妈妈说小孩不能一个人到河边去玩的。”
我：“对了，白色的翅膀浮在绿绿的水面上就是‘白毛浮绿水’了。”
第四句，“红掌拨清波”。
我：“你知道白天鹅的脚掌是什么颜色不？”
侄女：“不知道不知道，小幺快告诉我！”
我：“白天鹅的脚掌呀是红色的，多漂亮呀！”
侄女：“它的脚在水面下，我们看不见，你画错了小幺哈哈哈哈……”
我：“……现在我们看得见了，因为白天鹅在用脚掌拨水呀，这就是‘红掌拨清波’了。”
十分钟，我教侄女学了这首诗。听她像模像样地照着画儿背起来的时候，我的心情是这样的：
希望她不会因此对白天鹅产生什么误解。
毕竟我画的画儿充满了尴尬。
教她的那会儿是冬天，到夏天的时候，我们在河边玩耍了回家，路上遇见有户人家养的两只鹅。
侄女满脸惊喜地冲我们喊到：“那有只‘白毛浮绿水’！”
一行人扭头，明了，哄然而笑。
侄女不好意思，直往我身后躲。
我想，我那草草几笔，确定无疑给她留下深刻的阴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