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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月中下旬,我与你再次相遇,从此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程老师,你有口罩吗?现在口罩都被抢疯了,你能不能借我点?”
“口罩?”我一脸懵,“张老师,你要口罩干什么?”
“你不知道吗,说是有什么病毒,传染性很强,大家都开始屯口罩,防范起来了,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去药店看看。”
听完张老师的话,我还是云里雾里,也没多想,只想着站完这最后一道岗,就准备回家过年了。
总算是放年假了,正愁没抢到票,该怎么回去的时候,一个让我感到惊讶的电话由此刻打了过来。“周梓恒?他怎么会……”,带着些许疑惑,我接起了电话: “喂?”
“程澄,你……回家了吗?”电话那头周梓恒温柔而又低沉的声音传过来。
“还没有,你怎么打电话来了”
他停顿了两三秒,用些许担心的语气说:“我知道你也在重庆,最近外面不太安全,你要是愿意的话,明天就坐我的车回家吧,反正也顺路。”
其实,我不能理解的同时也能理解周梓恒为什么会给我打这一通电话,我跟他也算是发小吧,但我们却不在同一个城市生活。我家在四川的边界处,他家呢,在重庆的边界处,可以说是离得“又远又近”。
我们两家的奶奶是不打不相识的好朋友,而我与周梓恒的命运交织便也是从此刻开始的。
初中毕业后,他父亲在市区里买了房子,他们一家便搬到市区里去了,很少再回到老家,因此我与他也接近有七八年没见过了,虽然小时候的我们类似于青梅竹马般的关系,但这分开这么久了,突然接到他的电话我还是有些惊讶的。
因为放年假比较晚,一直没抢到车票,再三思考后,我答应了坐他的车与他一道回家,与他见面的前一个晚上,我不知为何,既兴奋又紧张,也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你下来了吗?我到你楼下了”,正准备关门,就收到了他发来的微信(昨晚电话后,我们交换了微信),看到他的微信,我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好紧张”,电梯里,我一边看着一点点下降的楼层,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叮咚~,一声电梯铃后,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配着一条黑色的休闲裤,脚下穿着一双半高的黑色靴子,总之就是一身黑,显得身材十分修长,而那张脸却很白,一头寸发,显得他干净而又有力,还是熟悉的五官,他……就是周梓恒。
“你还是那么漂亮”,他一边说,一边接过我的行李箱,动作显得十分自然,而我却不知怎的有些害羞的不敢看他,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是磕磕巴巴的回了一句“啊?……是……是吧”,看到我的反应,他淡淡的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我上了车。
上车后,他让我坐在副驾驶,说是有3个小时的车程,让我在前面陪他聊聊天,不然容易打瞌睡,我们便各自聊起了这7年的变化。从中我得知,初中毕业后,他去了市区的高中上学,考上大学的第一年便入伍参军了,2年后退伍回来继续上的大学。
我就说,以前的他瘦瘦的,高高的,总是弱不禁风的样子,没少被我欺负,如今看起来多了许多男子气概,强壮了不少。
经过3个小时的车程,他把我安全送到了我的老家,跟我家里人简单打过招呼后,就过来跟我道别: “照顾好自己,别像小时候一样,总爱到处乱跑,现在这个病毒也不知道轻重如何,还是好好待在家里,还有,你……要是……想来找我玩,就给我打电话,我开车来接你。”
我呆呆的听着他的话,见他要走了,我却有些不舍,一边目送着他,一边想,从我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村里,到你所在的市区要接近1个多小时的车程,而我又要以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再见得上你一面呢。
后面几天,我与他就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在微信上止不住的聊天,他还每天晚上都给我打语音电话,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不知不觉中,我们之间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我也一直期待着我们的下一次见面。
可是,还没等到我与他的再一次见面,疫情就越来越严重,各个区域都在封空中,每一处都设置了关卡,村与村,镇与镇,区与区……,各个区域的人们都小心翼翼的防范着。
正是这最关键的时刻,我却生病了,一直止不住的咳嗽,再一次给周梓恒打电话,他听到我的咳嗽声,担忧甚至有些激动,他说他要来看我,要来给我送药,我笑了笑,说现在疫情那么严重,我们又离得那么远,到处都设有关卡,你怎么来,照顾好自己就是最好。
再后来几天,周梓恒意外的没有联系我,而我身体状况也不太好,虽然没有发烧,却一直猛烈的咳嗽。
一天,约摸凌晨3点左右,我忽然听见楼下坝子里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那声音特别像是周梓恒的,我将信将疑的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一道刺眼的白光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我定睛一看,还真是他!
我顾不得多想,连忙跑下楼,打开门让他进来,害怕吵到爷爷奶奶,我连忙拉着他上楼。上楼后,我看见他穿着一身单薄的黑色运动服,但脸上却是止不住的汗水,我一边给他拿纸擦汗,一边问他:“你怎么来了?不……不对!你怎么过得来的,到处都设卡了。”
他告诉我他说走路来的,我当时瞬间就傻眼了,这么远,怎么走的来。
他继续说,原来今年他是在他老家过得年,封控后回不去了,一直待在老家。他的老家在重庆边界,我的老家在四川边界,开车十分钟左右就到了,走路要半个小时差不多。
但是我们中间却设有许多关卡,他们出镇有一个镇卡。重庆和四川有一个省界卡,进我们村有一个村卡,即便是距离近,这么多卡,他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原来,他没联系我的这几天,每天都会徒步走到各个关卡那里,去观察,寻找一条可以越卡的路,镇卡和村卡都很容易过,唯独省卡,他观察之后,发现只有从关卡的侧面,翻过一座山就可以过去,于是他选择在晚上出发,趁守岗人交替时,走侧面那条路,连着一座山,一直跑到了我家后山。
听完他的叙述,看着他那满头的大汗,我一时凝噎,脑海里一直再想象,那么冷的天,那么漆黑的夜,那么崎岖的山路,他一个人是怎么走过来的。
我问他一个人走夜路不怕吗?他回答我说,怕呀,但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赶快见到我,想着想着就到我家楼下了。
说完,他掏出背包里给我买的药,还有一些零食,女生用品,我从不知道,原来他是一个如此用心的人。那一刻,我再也绷不住,我抱住了他,好像我们的关系,在不言不语之中已经确定了。
在那段封控期间,他还是会隔三差五的翻过那座山来见我,他说他不想再失去一次抓住我的机会,他还说,初中毕业后,本来想联系我的,因为听说我高中谈恋爱了,就放弃了,后来大学他便去当兵了,再回家得知我在重庆,毕业后,他也来到重庆,在得知我单身的情况下,联系上了我。
原来,他心里一直有我,所以才会翻越这一座又一座“禁锢的城”,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