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渴求的,无非是将心中脱颖而出的本性付诸生活。为什么竟如此艰难呢?
我并没有以激烈的抗争方式告别父母和他们的世界,告别美好童年的“光辉”世界,相反,我只是缓慢的、不经意地离他们越来越远,变得越来远陌生。
在童年的枯萎和死亡中,我们爱恋的一切都将离去,身边只剩世道的孤独和淡漠。
正是因为生怕想起责任感和自己的路,他们才追忆往日的“自由”和“幸福”。他们醉生梦死地耗费几年光阴,然后找到一个栖身地,摇身变成道貌岸然的国家公仆。
无论未来的遭遇如何,能知道世界上有这位女性,能畅饮她的声音,呼吸她身边的气息,我已幸福无比。不管她是母亲、亲人还是女神——只要她在这里!只要她在我的路旁!
爱无须祈求。也无须索要。爱必须要有心中笃信的力量。这时,爱就不需要被吸引,而是主动吸引。
我不能自诩洞明世事。从过去到今天,我一直是一个寻觅者,但我已不再寻求于星辰和书本之间,而是开始聆听自己血液的簌簌低语。我的故事并不令人畅怀,也不像杜撰的故事那样甜美和谐,它味如痴语、混乱、癫狂和梦幻,就像所有那些不愿再自欺欺人的生活一样。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通向自我的征途,是对一条道路的尝试,是一条小径的悄然召唤。人们从来都无法以绝对的自我之相存在,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变成绝对自我,有人迟钝,有人更洞明,但无一不是自己的方式。人人都背负着诞生之时的残余,背负着来自原初世界的黏液和蛋壳,直到生命的终点。
老师教给我们的大多数知识都是真切的,但我们也能以一种与他们不同的目光看待它们,大多数情况下,这些知识此时都会获得更好的意义。
上帝有无数让我们陷于孤独并找到自己的方式。那时,上帝便领我走了这样一条路。那仿佛是一个噩梦。在污迹秽物、破碎的酒杯和胡言乱语间挥霍的夜晚,我看见了自己的模样,一个心怀魔障的做梦者,我心神不宁,痛苦不堪地攀爬在一条肮脏的路上。
爱同是两者,而且超乎其外,爱是天使和撒旦,是男性和女性、人和兽,最高尚和最邪恶之物的融合。我必定要去体验这样的爱,我的命运便是去品尝其滋味。我对它既渴望又害怕,然而它却永远存在,永远凌驾于我之上。
我们命运内在的核心脉络就寄身在这些无人知晓的经历中。这些裂痕最终会弥合,痊愈,被遗忘。然而在心中最私密的角落,它依然在生长,流血。
在你的眼中,或许并非所有走在大街上的两腿动物都能称得上是人,虽然他们也能直立行走,生儿育女。你心里明白,其中大多数人仍是鱼羊虫豸,多少人生如蝼蚁!
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是不真实的,因为他们只将外界的景象当成真实,压抑了自己内心的世界。
对于那些我们并非迫于习惯,而是出于本意去爱慕和敬畏的人,对于那些我们真心崇拜、欣赏的师长和朋友,当我们蓦然发现,心中的汹涌洪流正在把我们冲离自己所爱的一切时,那才是真正苦涩艰难的时刻。
觉醒的人只有一项义务:找到自我,固守自我,沿着自己的路向前走。
许多人,甚至所有人都能为一个理想而赴死。然而这种理想却不是个人的、自由的、选择的理想,而是集体性的、被承认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