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高中毕业那个暑假,你告诉我,你要去美国念大学,问我是否愿意等你三年?
我没有犹豫,点点头。
我们约好每天都要视频聊天,每年见两次,暑假一次,寒假一次;我们约好等你回国,我们就一起工作,两年后结婚;我们约好,永远不说分开。
搞笑的是,我们有时差,你的白天是我的黑夜,我们都告诉对方多注意休息,也就是说,我们联系的次数,寥寥无几。
可笑的是,你出国的第一个暑假,我们还没来得及见面,就仓促地选择了分手。
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那天你对我说的话:
“我觉得我像是在谈一场一个人的恋爱,我想你也是,我不想这样耽误你的青春。我们分手吧!”
我想跟你说,其实我愿意等,哪怕每天一句话也说不上。但是还没等我说出口,你就单方面宣布分手,匆匆挂了电话。
爱情败给距离的故事,听得太多,一直很难感同身受,没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时竟是如此难受。
2.
大三时候我交了一个男朋友。一个很暖的男生,对我很好。
他知道我喜欢吃螺蛳粉,也知道我不喜欢在外面吃,因为吃完身上会有一股很重的味道。所以每次我想吃的时候,他都会给我送到宿舍;天气比较冷的时候,他都会牵着我的手放在他上衣口袋里紧紧握着;甚至很多时候,他还会自己做菜给我吃......
他越好,就越让我有罪恶感。跟他交往的时候,我愈发频繁地想起你,那个一下课就跟我一起拼命跑去食堂抢饭吃的你;那个一路上把我逗乐到肚子疼的你;那个说我蠢猪却又一遍又一遍地教我数理化的你......
我一边骂自己别犯贱,有个爱你的人一定要好好珍惜,另一边又忍不住想起我们曾经一起很美好的高中生活。
我还是决定说出分手,也许这样对他公平些。我还记得那天我说:你真的很好,可是我还是骗不了自己,我不想耽误你,我们分手吧!
他说,我可以等。
我苦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一句让他伤心的话:不用,我不值得。
我想,那个时候如果我也能对你说一句,我可以等,结局会不会不同。我还是那么爱你,我找不到可以替代你的人,找不到。
3.
终于,我毕业了,在一家大公司工作,压力特别特别大,每天都是忙的焦头烂额,下班回家继续加班,毕竟是职场新人,我能想到的就是尽可能多做,这样才有机会发展。
我没想到的是,你回来了。就在我差不多要把你放下的时候,你回来了。
你说这么几年来,你还是没有忘记我,你还爱我,现在你回来了,我们重新开始。
我又一次乖巧地点点头,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因为我还是像当初那么爱你,没有因为,没有所以。
但我很快就感觉到,从美国回来的你,和以前相比,有太多不一样了。
你不再是那个有满肚子笑话的幽默少年,而是一个话没那么多,感情也不是太丰富的人,只有在打游戏的时候,我才能感受到你有情绪上的强烈反差;你会在我面前说这个女生腿真好看,那个女生胸真大,我想,可能是因为美国比较开放,所以我应该接受这样一个“思想open”的你。
那天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一开门,便听到你打游戏噼里啪啦的声音,我多么希望你能过来抱抱我,安安静静地陪我待一会。
可是你没有,你听见开门声,扭头看了一眼,随口说了句“亲爱的,你回来啦?!”便又低着头玩游戏。
我没有回答,瘫坐在椅子上休息。你转过头,说,要不要玩一盘游戏放松下。
我突然有点生气,又觉得很委屈。为什么工作回来,一句暖心的话,哪怕一个简单的拥抱,都没有。我脱口而出,不玩!
我看见你怔了一下,很快回了一句:不玩拉倒!我突然觉得心被针刺到了一般,但是我不想吵,我真的没有力气吵。
我拿起睡衣,准备洗澡。关上浴室门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但是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的眼泪。我在想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我自己变了,为什么明明你就在我身边,我还是感觉到难受。但是我很清楚,我们之间回不去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经常因为各种事情冷战,吵架,我觉得好累好累,身心俱疲。这一次是我提的分手,他没有问为什么,平静的像知道早晚会走到这一步。
如果爱情走到这一步,那我宁愿选择放手,因为我记得的你、深爱的你是最美好的,我不希望有别的不好的回忆冲刷掉你曾经留给我的最美好的记忆!
3.
接下来的三年,我把全部心思投入到工作中,拼了命地工作,也只是为了填补心中的空缺。从一个人事部的小职员,成为一个年轻的人力总监,我几乎拼尽所有。
我29岁了,还没有找男朋友,身边不乏有追求者,只是我总觉得我迈不了那个坎,我还是没做好接受另一个男人的准备。
三年了,我和你没有再联系过,但每次因为工作辗转反侧失眠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想你的好,想为什么我们会分开。
每次想着想着,我都会带着微笑、或者伴着眼角的泪入睡。
29岁的生日,是我即将奔三的生日。我一点也没心情过,而且还是一个人过。我给生日那天安排了满满的工作,这样我就没时间去想生日的事情。
可是,有人帮我记得。我走进公司的时候,同事经过我身边都说,你好幸福或者生日快乐!搞的我莫名其妙。还没走到我的办公桌,我就看到在我的桌子周围满是红玫瑰,还有中间粉色玫瑰形成的“夏筱汐,生日快乐!”
我拿起里面的卡片,上面的字迹还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内容是: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来一趟高中,我会在这里等你,一直等。
在同事各种羡慕嫉妒声中,我默默地坐到办公桌,若无其事地开始工作。很快办公室就恢复了安静,但是我却一直静不下心来工作。脑海中不断浮现他的身影,我努力告诉自己,不要一次又一次让自己卑微到尘埃去,这个男人已经不值得自己一而再地接受。
下了班之后,我坐公交来到曾经的高中。没错,我再一次选择了妥协。我欺骗不了我的内心,也只有你,才能一次又一次激起我内心的波澜,我想再听听你的声音,再看看你。在你面前,我真的想不到拒绝的理由,爱到尘埃里去。
当我走到教学楼的时候,突然有一双大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往食堂的方向跑,我知道,是你,因为这是我们曾经最爱做的事,只是这一晃已是十年,不变的是回忆,变得是我们。
我们一起在食堂吃完晚饭。送我回家的路上,我说:谢谢你帮我回忆那段美好的生活!
你说:筱汐,这么多年的分分合合,我发现到头来我爱的依然是你。我知道你觉得我幼稚又不会体贴,但是那是以前的我了,现在我真的会好好呵护你的,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以后的生日,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我哭了,不是因为我有多感动,而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让我心动,又心碎,我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了妥协,没有因为,没有所以。
4.
你跟三年前真的不一样。你很体贴,会记得我的生理期,会很耐心陪我逛街,会带我去看周杰伦的演唱会,会跟我说很多有趣的事情,我觉得这才应该是我爱的你,又不像我爱的你。
那一天晚上,高中朋友聚会,大家都羡慕我们能够一直这么相爱,催我们快点结婚可以吃喜糖。那一刻我觉得幸福感爆棚,跟初恋结婚这么小概率的事情,我就要实现了。
你喝了很多酒,朋友们帮我们开了一间房,把你背到床上就离开了。我用热毛巾给你擦脸的时候,你一把抓住我的手,反复地念着一个名字,还说不要离开你。
我苦笑了一下,用力掰开你的手,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我不知道你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你一定很爱那个叫“苏米”的姑娘,因为你连喝醉了,想的都是她;我也知道了,这几年里,我一直都只是个备胎,不折不扣的备胎。
我留了一条短信给你便删掉了有关的你所有联系方式:走到这里就可以了,请让我保留最后一点自尊,今后不必再联系!各自安好,便是最好!
我转身离开,从此绝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