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超市,突然想起哈尔滨红肠和格瓦斯。想起了白山黑水,想起了冰天雪地的哈尔滨,想起了黑龙江。
小时候看曲波的《林海雪原》,对牡丹江威虎山印象很深。又听王刚讲的评书《夜幕下的哈尔滨》,故事情节记不住了,哈尔滨却印在脑海里。在一个他爹是书记的同学家,看到过大兴安岭的画报。茂密参天的原始森林,伐木工人手提着锯树机锯树,大型的拖拉机运木材。课本上有一个课文,讲的是解放军战士刘英俊舍身拦惊马的故事,就发生在佳木斯。哈尔滨、佳木斯、牡丹江,这一切都是神秘令人向往的。
十八九岁的时候,开始跟着父亲去东北做业务。
过山海关,沿途铁路两侧有很多日本鬼子修的碉堡。经沈阳,过长春,进入双城堡,就是黑龙江省,下一站就是哈尔滨。
哈尔滨是黑龙江省省会,是“东方莫斯科”,可以看到很多尖顶的俄罗斯风格建筑。哈尔滨火车站站前广场,有一个雕塑,是苏联红军烈士纪念塔,92年拆了。当时看到围着,以为是修缮。走在哈尔滨的大街,仿佛到了俄罗斯。大个,金发黑眼高鼻的混血女郎很漂亮。这里还有日式建筑。有一次闲逛,竟走到一个日式建筑区。日本的门和我们的不一样,是推拉的。
苏联和日本都长期占领过这个城市,留下了深深地烙印。
秋林公司以前是俄国商人在哈尔滨开的百货公司。在哈尔滨,秋林百货公司就相当于当地的第一百货公司。哈尔滨红肠、列巴、格瓦斯都有浓郁的俄罗斯风格。稍微有点烟熏味的红肠,香,这种红肠是别的地方香肠没有的味道。闻一下,就会急不可耐地咬一口,哈尔滨味,真的与众不同。可能寒地的猪肉生长时间长,肉好吃,加工工艺也不一样。真不记得在哈尔滨喝没喝过格瓦斯,在内地看见后,就一定会喝,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哈尔滨喝过一种饮料“白桦汁”,在内地再没喝过,总回味那种甜蜜。
关于白桦,是很值得看的一种树。白桦有极强的生命力,是俄罗斯的国树。白桦,壮美,挺拔。有个小说《白桦林做证》,是写知青在北大荒的爱情故事。
经大兴安岭小兴安岭都是在铁路上,可能远远看见过白桦,印象不深。那时年轻,只顾挣钱,没注意风景。
后来在坝上草原,亲密接触过白桦林。白,比白杨白,树上分明有眼睛注视着你,一看就不是白杨,和白杨很象,坚毅,顽强。在洛阳栾川也看到过白桦,少,细,弱,几丛,没有北方白桦的壮美,这应该是最南边的白桦林了。听说,在花木之乡的鄢陵,有人种植白桦多次,都未成功。
火车在森林间穿行,可以看到茂密的原始森林和伐木工人的房子。有一次不知什么原因,暂停在离佳木斯一个多小时的山里,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姹紫嫣红。红、白、紫、粉、蓝,各式各样的野花铺满在碧绿的河边,震撼了,心想,这可能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吧!
黑龙江的冬天冷,零下二三十度。站在地里尿,流着流着就不流了,会叠加一层一层的。要走的时候,脚下已经冻住了,是要使劲抬一下才能走。
有一年冬天,我和父亲到佳木斯火车站已经是后夜一两点。舍不得住旅馆,就在火车站候车室铺上报纸枕住包睡觉,冻醒了几次,只觉得夜太长。去桦南坐的是汽车,冷。我的脚不住地跺,希望能好点。父亲让我脱了鞋,伸到他怀里,用羊皮大衣包住我的脚才暖和。
去勃利县农机公司催款,其中离合器压盘质量不行退货。这一次是和父亲一起,从农机公司退了货,坐小马车去火车站。到火车站货运部附近,我扛起打好包的货。这是雪后,路滑,上台阶时摔倒了,一件几十斤的铁货实实砸在手上。可能我的手正好在凹地,竟然毫发无损。现在想,一件货价值二百多块钱,还不如干脆扔掉,或者在当地卖废铁。
那时,一心做业务。实际上却不会做,只是胆子大了一点。想想那时真傻。夏天,穿一双拖鞋,竟敢去国营农机公司。想想当时,邻居金水爷也是一双拖鞋走天下。
我记得在七台河附近的林口县,去农机公司要跨过铁路。道轨边是石子,松软,很快拖鞋帮就脱离了鞋底。幸好找到了一根细铁丝,把鞋拴住。袜子烂了,翻过来,系住洞,再翻过来,就看不出来了。
这样的穿着,就不可能做好业务,当时,自己感觉不到,傻。
智取威虎山的故事,发生在牡丹江市海林县。县政府广场有一尊杨子荣的雕像。在山东牟平杨子荣家乡,也看到过这样的雕像。
到海林是一个寒冬的晚上,旅店很暖和。看穿了二十多天的夹鞋太脏,就刷了刷,放在外面锅炉边。
早晨醒来,去拿鞋,发现还是湿的,原来后半夜锅炉停了。住的是四人间,就穿别人的鞋去商场买鞋。到商场,没开门,不是八点开,是九点。寒风中等到九点开门买了鞋,才回旅馆。
去五常县,是我和二哥一起。二哥的钱包被小偷偷了,在吃饭的时候,和二哥不知为什么闹气了。我很生气,背着包走了。走了一会,觉得不该丢下二哥,回去找,二哥还在原地,我们又一起了。
北安市通北镇,建国初期是县城。我和四弟一块去的,住在一个家庭旅馆。住的吃的都很好,事情办的也很顺利。前段时间和四弟还谈起在通北镇吃的馄饨。
九零年以后,随着改革开放,私营农机商户崛起,国营公司亏损倒闭。后期就是专门收款,方法不对,效果也不好,好多没有收回。在哈尔滨到北京的列车上,我心里默默地说:“白山黑水,我会再回”。
原计划今年正月十五前后去哈尔滨看冰灯,一场疫情,打乱了计划。
三十多年,念念不忘“白山黑水”,常想起哈尔滨红肠、列巴、格瓦斯。总在想“白山黑水,我会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