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篇文前,我问姑娘是否可以把她的故事写进去,姑娘笑着说那记得写个好的结局给我。我说好。
这是个关于等待的故事,那年高三,夏天,很热,人心也如天气一样,年少的炽热和浮躁,哪怕知道前面是未来。
但姑娘如故,每天早上的六点五十分成了姑娘每天最开心的时候,没人知道为什么姑娘偏偏要把惩罚当做奖赏。
早自习大概就是学霸冲刺,学渣补觉的最好时刻,楼道里起初只有晨里初升的太阳,后来光影里多了个小小的影子。姑娘拿着书顶着还没睡醒的头靠着墙站在楼道里,她在等一个红书包,六点五十分踏着预备铃,一个男生会背着红色双肩迈着长腿跨上楼梯,走进姑娘对面教室的门。
姑娘手里拿着书,嘴里念念有词,余光却努力的向男生的方向瞟去。十秒钟,整整十秒钟,是姑娘最开心的十秒钟,然后她就要在这个空荡的楼道里晃上一早晨,这样的快乐她持续了五个月……
我不知道姑娘是怎么认识男孩的,甚至我都不能肯定她是否认识男孩,我问姑娘你是觉得他好看?姑娘似笑非笑说,我想对你一见钟情,可不好意思我近视。
我见过男孩,很爽朗的男孩子,很高的个子,对面的教室是快班,注定和我们是两个世界。但男孩却不同于快班里的其他孩子,只知埋头玩学习,常能见他在楼道里和些男孩子玩着你追我打的游戏,跟老师插科打诨是常有的事。一副散漫的模样,倒是有些痞子的样子。我想他的高三跟我们总是不一样的。
走在人群里的姑娘从来都在寻找,有人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在人群里是会发光的。姑娘看他就是,在茫茫人海里,姑娘从来就能一眼看见他,但却从来都是远远的找着看着,从不靠近一步。
高三的时光在试卷和课堂上的溜走的很快,高三的最后一次全校会合是在毕业晚会上,姑娘从不喜欢悲伤的场景,我看到的姑娘从来都没心没肺的笑着,姑娘常说:“人生本苦,自己要多寻些乐子”。
本以为这种场合她不会来,破天荒的,我在观众席上看到她了,她向我咯咯的笑着说:“毕业晚会,一生就一次,怎么能不来?哈哈”我刚想打趣她,你乐意的话,多留几级多参加几次,转头却看清站在台上那个西装革履装着大人模样的人是谁,我才知道她为谁而来,我看着台上的他,意气奋发的少年模样,台下的她远远的望着,脸上一片笑意,眼里却蓄满悲伤,大概最后一次那么光明正大,明目张胆的看他了吧。
周围的学生大多都红了眼眶甚至有些落下泪来,屏幕上放着平时的照片,睡着的,笑着的,闹着的,吃着零食偷望老班的,老班流着哈喇子睡着的……,时间慢慢的封存着过去,而前路迷茫漫长……
再回头,姑娘的座位已经空了,散落在地上的泡沫荧光棒蓦自的发着光,默默承受着繁华过后的落寞,人开始一个一个的离场了,这一走就再难相见了,可总要走的。
后来姑娘给我看她手臂上一个浅浅的牙印,姑娘说那是那晚她出来以后为了不让自己哭咬在手臂上的,因为忍得太难受,不小心咬破了。姑娘说自己还是忍受不了眼泪,不想它从自己脸上流下来,“不过后来还是流下来了,但是是因为疼的,不一样的”姑娘笑嘻嘻的看着我说,我似乎又看到当年座位上她眼里闪过的悲伤。
高考是命运的分水岭,姑娘太过逞强不满意自己的成绩又去复读了。男生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姑娘当时和我说:“红颜祸水”走了,心就可以放在学习上了。但偏偏造化弄人,姑娘复读的教室偏偏是男生原来的教室就连班主都没换,姑娘蒙了,造化总是这么喜欢捉弄人。
姑娘本以为他走了,年少的欢喜不过是一场孤独的游戏,一切过去了便过去了,可是忽然她觉得他们是有缘分的,那么多人里,她偏偏只看见了他,她又偏偏坐进了他的教室。姑娘甚至在想他呼出的二氧化碳被某片树叶捕捉,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姑娘开始想生活里有他是什么模样,他和老师顶撞,他和同学玩闹,甚至在看喜剧电影的时候她都在想男生嘲笑她笑点低的模样。
姑娘一个人的时候就在校园里晃,看每一片树叶,每一朵花,每一处涂鸦……试图找到他曾经存在的痕迹,后来叶落了,花败了,涂鸦因为太过影响学校雅观被粉刷了。姑娘也该走了,姑娘也去了很远的地方,只不过和男生是两个方向,一个南一个北,跨着半个中国。
姑娘说她以前很相信时光会抚平一切,因为淡忘本来就是大脑的机制,但后来她发现时间能够抹平的只是因为还不够深刻,姑娘说:“我以为换了环境,换了周围的人,就会淡忘以前,谁知却发现大脑一次次的提醒我不许忘,一次一次的加深印象。”大学生活的丰富并没有使她淡忘,反而让她更想知道另一端的他是否已携着漂亮的女孩在操场上走着……
再后来,姑娘每年寒暑假都是第一个回家的,但世界很大,姑娘没有再见过男生,等待无疾而终,但仍在继续,姑娘说直到现在看到人群里的红色双肩包都会心跳加速,我看着她的模样想说些什么,可就连时光都没办法的事情,我又该说什么呢。
姑娘说让我帮她写个好的结局,所以后来姑娘不再远远的看着那个背红色双肩的男生,姑娘回家遇见男孩,笑着跟他说,那年我喜欢你。
男孩看着她笑着回道,我知道,那年台上我眼没离过你。
不知道这样的结局姑娘会不会开心,如果时间治不好你,那就这样吧。
不知道那个男孩会不会看到故事,如果看到,姑娘说希望你幸福,希望你眼里依旧如年少星光熠然。
我是秦諳,愿你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