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雨夜迷局

雨下的很大，一个小区的角落里倚着一把雨伞，伞下面是一对相互依偎的年轻人。女孩在男孩耳旁呢喃道:“明天我就要走了，好想你啊。”男孩吻了一下女孩的额头，又伸手拍打了一下女孩的屁股“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女孩恋恋不舍的脱离男孩的怀抱，跑进一栋楼。男孩看到一间卧室的灯亮起，知道女孩已经到家，看了一眼手机，手机时间显示23:52，然后向小区外走去。

男孩叫阿仁，曾在许多方面表现出天赋，一鸣惊人；或无人赏识或被埋没或阴差阳错或没能坚持，最终都落得一败涂地。阿仁也许已经习惯，没人记得他在球场上精彩绝伦的表现，只是大家同学聚会时还会调侃他高三那年决赛最后的三分绝杀机会因为听见自己喜欢的女生高喊自己的名字而愣神被对手抢断，空砍36分。以前被老师抄写到黑板上点评的文章如今安静的躺在笔记本上，无人翻动。如今在一所二流大学上学的他，再也没发现自己有何过人的天赋，每天和其他人一样浑浑噩噩。好在长得不丑，还有女生喜欢，感觉这样也不算很坏。

虽然已经比较晚了还下着雨，阿仁还是决定走路回家。阿仁喜欢在雨天或者夜晚静静想些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事情，比如幻想着自己是一位征战沙场的将军，可这些荒唐的事情有一种真的发生过的错觉感。想着想着，阿秀就走到了一座立交桥下面，迎面走来一位被雨衣裹的严严实实的男人，看不清面容。走近了，阿仁依旧看不清男人的面容，男人却突然把一个纸条塞到阿仁的手中，用低沉的嗓音道:“你太令人失望了，希望这次你能聪明点，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阿仁一头雾水，但恐惧驱赶着他加快脚步走出涵洞，这里实在太黑了，他想知道自己手里握着的是什么，等走出涵洞时阿仁回头望了一眼，男人已经走远了。阿仁撑着伞走到路灯下，小心翼翼的撑开纸条，模糊的看到“堵车赶不上火车”。阿仁把纸条握成一团放进裤子的口袋里，一路上魂不守舍，回到家里听见父亲的鼾声才稍稍安定下来。阿仁回到自己的卧室，开了灯，拉上窗帘，拨通了晓雨的电话“喂，我到家了，你没事吧？”“我在家怎么会有事。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久才到家?”“没事，你明天让你姐早些送你去车站吧，别耽搁了。”“放心吧，我姐我俩很靠谱的，赶紧睡觉吧，我困了。”“好吧，晚安。”“晚安。”挂断电话之后，阿仁躺在床上一直在想刚才碰到的那个人，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忍不住睡着了。

阿仁睁开眼睛已经是早上9点了，看了一下手机，看见了晓雨发过来的消息:高速路上竟然堵车了，好像是因为发生车祸了，赶不上火车了，只好在家多待一天咯，今天又能见到你了。恐惧不知从哪个无底洞钻出来，从阿仁的脚爬上眉头。阿仁使劲甩了甩头，把恐惧从心头甩走，他想起昨晚那个神秘人的话: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只能这样做，因为他不知道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能相信谁。他回复了晓雨的消息，洗漱完吃了母亲上班前做好的早饭。有时候人脱离害怕的速度真是像迷一样快，因为知道害怕没用。

阿仁在家里踱来踱去，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最终昨晚没睡好的他决定再睡一觉。再次睁眼已经是下午1点多了，他看了一眼手机，申请列表有消息，没有备注，随即点了确定。然后发过去消息“你是谁？”过了一会对面回过消息“我是来帮你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人知道你是谁么？”

阿仁“我凭什么相信你。”

“昨晚的纸条还不够么，难道要让你女朋友出车祸你才相信?”

阿仁“你威胁我?”

“我是来帮助你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助你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阿仁“理由。”

“理由？没有理由，我知道你无法容忍自己这样平庸，不然我不会自讨没趣。”

阿仁“是么，你好像很了解我，我现在变了，普通点挺好的，顺其自然把。”

“顺其自然？你是别无选择，不管你怎样努力怎样有天赋，你最终都会失败，你试了又试任何事情都是这样，所以你放弃了。”

阿仁呼吸变得沉重起来，被人撕破伪装的感觉很不好受，他有些喘不过气，但还是打字道：你既然想帮我还知道未来发生的事就把今天七星彩的中奖号码告诉我，让我去买几注不就好了？何必在这跟我浪费口舌?

“你大可不必装出一副低贱的样子，满嘴骚话只是你的表演，我太了解你了，你骗不了我的。你当然知道未来是不可预测的，当你买下那几注彩票的时候已经改变了未来，原本的中奖号码也会随之改变。”

阿仁：“既然未来不可预测，你能怎样帮我？”

“正因为未来不可预测，我们才能创造我们想要的那种未来。我无法预测今天的高速堵车，但我可以制造车祸让它堵车。”

阿仁心头一颤:“我可以按你说的做，但你必须保证我身边的人都要好好的，不会因为我受伤害。”

“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我只能保证你会拥有俯视这个世界的力量，其他一切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阿仁：“那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好意。”

“你会来找我的，你会发现你连保护身边人的力量都没有，弱小也是一种罪恶”。

二、游戏人生

日子似乎平静下来，神秘人没有再联系过阿仁，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又过了几日，阿仁在家无聊，便也提前几日回到了学校。到学校后依旧无聊，想起因家中网络信号不好已经好久没有登陆过自己玩的一个游戏。这游戏阿仁断断续续玩了三年了，每次遇到瓶颈(装备打不出来，秘籍领悟不出)就会搁置一段时间，到实在无其他方法打发时间便会重拾起来。三年间也算混的不错，小有名气，但是属性，装备，各方面都未登峰造极，只不过差强人意，好在意识，操作还不错，也有几个谈得来的游戏好友。

阿仁更新游戏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现在还是帮主，上任帮主因暑假实习无法料理帮派事物暂时把职位给了原先是副帮的阿仁。这下可糟糕了，本来副帮主的他逍遥自在惯了，上不上游戏全看心情，自己不过挂个虚职镇下厂子，他这几乎一月没上游戏，帮里好多活动没人组织，肯定会流失大量帮众。果不其然，上去一看，原本220人的帮只剩160人，其中两个长老带着大量精锐投靠了其他帮派。其中一个长老走马与阿仁关系不错，阿仁传讯他问什么情况，走马回:当初是你喊我来的，这些兄弟是我带来的，你不在的时候，兄弟在外面受了气，连个主事的人都没，兄弟们心凉了。阿仁:我知道了，啥时候想回来随时欢迎，我会重振听雨轩的。走马:你先回听雨轩一下吧，赵勇(另一个长老)最近经常回帮闹事。阿仁没回复消息就直接往帮里赶，回帮刚好撞上赵勇带着几个个人正在欺负帮里的学徒，一个帮众血条已经见底，捂着伤口，阿仁一声怒喝飞身一脚踢在赵勇胸口，赵勇撤了好几步才稳住重心。受伤帮众抬头发现是阿仁后：“你这傻b还知道回来啊？”阿仁身上找了半天拿出两个品质不错的寄生丸扔给这个受伤帮众：“咋了，这么想爸爸？先去一边歇着去把。”见阿仁回来，许多帮众像有了主心骨一样，开始聚集在阿仁后面将赵勇等人团团围住。赵勇本来仗着听雨轩没有高手才敢在此放肆，可阿仁一回来就不一样了，听雨轩不仅人数占优，阿仁虽然一月未上实力未有精进可还是胜他一筹，赵勇跟手下使了个眼色准备溜走。阿仁怎会轻易放他走，把折扇一横拦住了赵勇去路，说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听雨轩长老了，你以为这听雨轩还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赵勇：“以前我也给帮派做过不少贡献，这次回来只是故地重游，想回来看看，谁知道大家对我并不欢迎，才闹了这么一出，误会都是误会啊。”阿仁：“想走可以，只是我这被打伤的兄弟看病要钱啊，你也知道我最近没回来，帮派没人管理资金不足了。”赵勇：“好说好说，我身上带了这500两银子，给兄弟们看病。”阿仁笑了两声说道：“几个金疮药的钱就把我打发了，你以为我好说话么？”赵勇看着阿仁似笑非笑的眼神，心底有些发憷，知道今天不出点血是走不掉了，把自己保命用的3个顶级血环丹跟一些高品质灵心丸之类的全拿了出来，赵勇手下见状也是把随身的财物跟丹药都拿了出来。阿仁见此：“行，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就不仗着人多群殴你了，我和你单挑。”赵勇听后气的眉毛直抖，一个猛拳冲向阿仁，阿仁侧身躲过，赵勇接着又是一个拐击被阿仁的折扇档掉。赵勇拔出大刀接连三下猛攻都被阿仁格挡掉，阿仁正准备反手进攻，赵勇却是又一个上挑刺向了阿仁的左腹，阿仁硬生生接下这一刀，好在这一刀比前三刀力道弱些，阿仁还有足够的体力使出烟雨剑法第一式将赵勇扫开。赵勇哈哈大笑：“不知道把，我的连环击这个月刚刚突破到第四层了，你还以为跟以前一样挡住前三下就完事了么。虽然我也被你剑气所伤，但是现在咱俩伤势都不易再战斗，你不放我走只会落得两败俱伤。”阿仁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拿出一枚刚从赵勇身上搜出的血环丹放入口中，护住经脉，忍住疼痛跃到空中来了一招荡剑式，赵勇急忙拿刀抵挡一些剑气，还是被击飞出去，口吐出一口血。阿仁扇着折扇走到赵勇身边：“你要不交出这三枚顶级血环丹，我还真怕你一边吃药一边跟我拼个鱼死网破。”赵勇又喷出一口血怕是元气大伤，眼尖的阿仁又把赵勇腰间的玉佩挑到手中说道：“好一个天涯海阁！我今天不杀你，回去告诉以前听雨轩的兄弟，我阿仁回来了，愿意回来的我随时欢迎，对我不满意的想来找我说道比试比试的我也随时奉陪！至于这块天涯海角的长老玉佩，让你帮主亲自来找我取吧。”赵勇吐了口唾沫：“今日之事我记下了，日后定当加倍奉还！”两人搀起赵勇仓皇逃走，阿仁却把左手叉在腰间，右手拨弄了一下头发，望向身后的帮众们，眼角眨了一下，很装逼的样子，表情却有些奇怪，又转过头去，很欠揍的说了一句：“正义有时会迟到，但是从不缺席。”帮众们本来很激动内心很澎湃有些感激阿仁替他们出了这口恶气，但看见阿仁还是这吊儿郎当的样子纷纷做出呕吐的表情，口中咒骂着就会装b耍帅云云散开各忙各的去了，此时阿仁才下了左手，只见左腹的衣裳已经染成了红色。

三、伤心旧事

周三的下午总是没课，难得的悠闲时光，阿仁睡了个懒觉，睁开眼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晓雨的消息，阿仁松了一口气。随着手滑动了一下，阿仁眼睛猛然睁大了许多，林菲儿竟然给他发了消息：我明天到南京参加比赛，今天路过徐州，晚上出来一起吃个饭把。阿仁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像被吊在半空中一样，上不去下不来，想拒绝却找不到理由。三年了，阿仁吁了一口气，回忆慢慢涌上心头。

林菲儿是阿仁的高中同学，高一没分科之前坐在阿仁前面，阿仁经常给林菲儿讲解题目，林菲儿也经常把母亲送来的水果分给阿仁，两人还都喜欢打羽毛球，课余时间还经常一起打球，一来二去，俩人暗生情愫。阿仁天生脸皮薄，林菲儿又是大家公认的美女，阿仁没有勇气表明心意，林菲儿因为是女生也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只是周末总喊阿仁出来玩，但这层窗户纸始终没有捅破。

两人微妙的关系一直持续到文理分科后一个月左右，阿仁理综当时稳定全校前3的成绩理所当然的选择了理科，而理科相对较弱的林菲儿一番纠结之后发现自己的理科成绩不够能和阿仁一样进入理科培优班最终选择进入了文科培优班。两个培优班之间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分别位于主教学楼顶层的a区、b区。虽然两个班离得并不是很远，但毕竟不像前后桌有那么多交流的机会。偶遇时，林菲儿总是热情的挥着手跟阿仁打招呼，并不太善于表达的阿仁总是点头回应。许多奉林菲儿为女神的男生们表面对阿仁冷嘲热讽，心里却是十分妒忌。两人打球时碰见了，林菲儿也总是主动邀请阿仁切磋两盘。阿仁当时心想两人现在这样简单美好的关系也挺好的，毕竟高中要以学业为重，而且学校也不允许谈恋爱，等到毕业再互诉情愫也不迟。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那天中午午休时间，阿仁像往常一样从抽屉里掏出来了今早刚买的“NBA最前沿”，津津有味的偷看起来。刚看了一会，前面的张明便扭过头来：“哇，最新一期的，让我看会让我看会。”“我还没看完那，等晚自习给你看。”张明：“我中午睡不着没事干嘛，要不我用一条关于你女神林菲儿的情报交换怎么样？”阿仁：“谁说她是我女神了？”张明：“哎呦，你可别装了，虽然林菲儿经常主动跟你打招呼，你最近吃完晚饭不也总往羽毛球场去么，你可别跟我说相比篮球你更喜欢羽毛球啊！”阿仁：“什么情报，让我听听值不值这个价。”张明：“林菲儿今天收到情书了！”阿仁：“卧槽，你哄我玩那，这也算情报？她哪天抽屉里没被人偷塞过情书？我记得我高一时还帮你偷塞过那。”张明干咳两声示意往事不要再提继续说道：“这次不一样，是咱们隔壁的高富帅李昊递的情书，我俩可熟，这小子从小学到高中追女生可没失手过，他约林菲儿今晚晚自习下课在长廊那里见面，你不相信今晚自己去看啊。”阿仁心想：约林菲儿的人多了可没见过她赴约，这次……。楞了一会神来的阿仁发现自己的杂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张明从手中抽走了。

没有风的夏夜总是令人烦闷，平时一晃就过的晚自习今天似乎特别难熬，下课铃刚一响，阿仁就把笔丢在自己晚自习写了两道选择题的数学试卷上，站起身向班外连廊走去。阿仁走到一段两根柱子之间的连廊打开了窗户，趴在栏杆上吹风虽然今晚并没有什么风。阿仁一会瞅一眼对面的文科班一会扫一眼长廊，对面文科班今天好像是在进行周考，下课了老师还坐在讲台上，学生也都坐在座位上奋笔疾书。长廊上也没有李昊的影子，不知是张明的情报有误还是因为临时有事这场约会被取消了。阿仁盯着对面文科班的一名女生看了一会后准备回班里去，就在这时那名女生突然站了起来走向老师，不知说了要上厕所或者是其他理由后急匆匆的向长廊跑去。阿仁正准备往回迈的脚像被灌了铅一样异常沉重，死死的定在了那里。林菲儿跑到长廊后惊动了那里的几对小情侣，面对诧异的目光，林菲儿显的很窘迫，本来因为奔跑泛红的脸颊又多了一抹羞红，阿仁看到这一幕胸口隐隐发痛，目光却不愿意离开。林菲儿顾不上自己的窘迫又环顾了一遍长廊，却没有看到期待的身影，神情有些沮丧。就在这时阿仁旁边的窗户处传来一阵男生的嬉笑声，阿仁扭头看去是李昊和隔壁班的一些男生，只见李昊得意洋洋的说：“怎么样？再高傲的女生还不是被我一封情书弄得神魂颠倒？而且我还要爽约看看她当众被戏耍的样子，哈哈哈。”说完后李昊还意味深长的望了阿仁一眼，这眼神中包藏着许多复杂的感情。只是此时的阿仁没有心情品味这其中的感情，他握紧了拳头想要把眼前这比他强壮许多的男生打翻在地。林菲儿也看到了连廊上众人的嬉笑，恼羞的攥紧了两个拳头一只脚忿忿的跺了一下地面，跑走了。阿仁暴起青筋的拳头慢慢松开了，他找不到合适的身份去替林菲儿出头，同学？朋友？还是她众多暗恋者中的一个？他只能在心中大喊：我算什么？只是没人回答。

从那以后，林菲儿变得更高冷了。偶遇时她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跟阿仁打招呼，只是安静地从阿仁面前走过，仿佛两人不曾认识一般。每当阿仁想要追问些什么或者只是安慰她两句，那天晚上的场景，那心里的疑问：我算什么？便浮现在阿仁脑海，可他也是个高傲的人啊，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这样做。

四、赴约

阿仁回复了林菲儿一个“好”，便翻身下床，拿着毛巾跟洗漱用品向浴室

走去，室友阿辉见状咳咳两声：“年轻人，要节制啊，大白天就这么耐不住寂寞?”阿仁另外两个室友大头，小哲也附和起来，阿仁不屑的说了句：“龌龊！”便不再理会。不一会浴室便传来：“我擦，竟然没有热水”的吼叫，而回应这吼叫的是宿舍里各具风格的笑声。阿仁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小哲却尖叫起来：“哇，仁哥，你的腹肌在抖动呦。”阿仁无奈回应：“你这变态就应该单独出去租房住，非礼勿视，你连室友都不放过？”小哲贱贱回应道：“安啦安啦，我是不会找室友当男朋友的，分手了还整天见面多尴尬啊。”阿仁拿起手机看见了林菲儿给他发的定位：当地一家著名的法国餐厅，听说还是什么米其林一星的，约他晚上8点在那见面。阿仁有些踌躇，虽然刚开学，可是卡上的钱被学校扣完学费已所剩不多，自己怎么也要尽一下地主之谊于是便把瘪瘪的钱包冲三位室友晃了晃。同一个屋檐下2年的兄弟当然明白阿仁此时的意思，阿辉掏出钱包里仅剩的5张百元大钞递给阿仁，：“正愁现金花着不方便，还我的时候记得支付宝。”大头一边打着游戏一边从钱包里掏出200现金递给阿仁，还不忘戏谑道：“大保健的话别去南门那家，真的，那女的年龄比我妈都大！”小哲看看了自己桌上新买的二次元手办跟本子表示无奈，阿仁点头表示理解心想：也就两个人吃顿饭，应该够了。解决了资金问题，看时间还早，阿仁琢磨起来今天要穿什么衣服。阿仁从衣柜里拿出只在几次正式场合穿过的西装、皮鞋，不喜拘束的他并穿不惯这些。穿上这些之后阿仁的额头已有细小的汗珠，又看了一眼窗外九月的骄阳，阿仁还是把西装脱了下来心想：这么热的天不穿短裤短袖就算给林菲儿面子了，老同学而已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阿仁把衬衫的袖子半挽起来，头发也没梳就出了门。阿仁百度了一下，去那个餐厅需要倒2班公交，可到了校门口的公交站台，阿仁改变了主意打了一辆出租。望着公交站台前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他才发觉好久没出过校门了，忘了没课的周三下午是大家出去嗨的大好时光。但他感觉自己并不属于大家中的一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出租还是比公交快许多,到达目的地时才6.30，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阿仁并不想早早进入餐厅一个人尴尬的坐着玩手机，也不想像一个孤魂野鬼在这余温未消的繁华地段游离于人群之外漫无目的的游荡。阿仁找了个附近的无烟网吧开了台机子，既没有玩游戏也没有看电影，但是没有人注意他，大家都享受着自己的欢乐时光，这种即使自己与周围格格不入却没人发现的感觉让阿仁感到惬意。就这样坐了一个小时，看时间差不多了，阿仁起身离开。

进入餐厅，立马有穿着考究的waiter迎上来询问阿仁是否有预定，阿仁并不知道这家餐厅生意火爆到需要提前一周预定，在报了林菲儿的名字之后，侍者恭敬的领着阿仁来到一处环境幽雅的位置服侍阿仁坐下后说：“先生，请稍等一下，林小姐正在我们楼上的包间休息，我们已经通知她您到了。”阿仁这才知道这家餐厅是连锁的，还可以为他们的高级会员提供包间住宿服务，自己原来连尽一下地主之谊的机会都没有了啊。

林菲儿身着一袭深蓝色晚礼服，脚踩黑色高跟鞋出现在阿仁的视线里。纤细的长腿，裸露的香肩，曼妙的腰肢，其中一样便足以撩人心弦，她还是那么漂亮，比穿休闲装的她更有味道。只不过她的眼神有些忧伤，眉宇之间流露出比高中时更清冷的气息，阿仁一时愣了神。曾经熟悉的声音在阿仁耳边响起：“好久不见，看看要点什么吧。”阿仁晃过神来：“你来吧，我没吃过法国菜。”林菲儿也不再推脱，合上菜单交给waiter，说：“还是老样子把，还有那瓶我上次存在这里的红酒。”显然这不是林菲儿第一次来这里了。

侍者离开之后，两人都沉默了一会，气氛有些尴尬。阿仁客套的问道：“这两年还好么？”林菲儿笑了笑：“去年我参加校园歌手大赛得了全国第二名，和星宇传媒签约了，忙着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我现在半年没打过羽毛球也不担心发胖了，整天踩着高跟鞋高高在上，你觉得我好么？”面对林菲儿这样的回答阿仁显得有些始料未及，只能问左而言右：“我知道的，知道的，我在电视上见过你的报道，其实你今天不用穿这么正式的，我记得你以前不爱穿高跟鞋。”“穿着是挺累的，但穿着它我就不用比你低了。”阿仁正不知如何接话的时候，waiter端来了面包，黄油，冷盘，并给两人倒上了红酒。林菲儿端起高脚杯晃了晃，抿了一口红酒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开口道：“三年了，你还记得三年前的今天吗？我自己都快忘了我在等什么。”今天是9.13啊，三年前的今天是那个伤心的晚上啊，阿仁本以为林菲儿今天约他出来不过是个偶然罢了，谁会记得自己漫长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那？封存在身体里的记忆被唤醒了聚集在一起涌向阿仁的喉咙，迫使阿仁想要张口追问或解释一些什么。可是追问什么那？追问林菲儿那晚为什么要赴约？她喜欢李昊么？可这是别人的自由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那？又要向林菲儿解释什么那？解释自己为什么看见她的窘迫没有去安慰她?因为自己吃醋了？最终阿仁只吐出几个字：“三年前不是高中么，高中的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啊。”林菲儿听到这个回答，将杯中剩余的红酒全灌入口中，像得到了什么解脱一样喃喃道：“是啊，谁会记得那么久以前的事，像个傻子一样……”说完，又往自己杯子里添上了半杯红酒。阿仁劝林菲儿少喝点明天还要赶车，林菲儿:“没事,今天看见老同学高兴,我今晚就住这,喝多了也不用麻烦你送我。”阿仁心中暗自苦笑了一下，心想：我担心你醉酒难受你却以为我害怕你给我找麻烦？也把自己杯中的酒喝了。一桌子的菜两个人都没怎么吃，都想用酒精麻痹自己的伤口，一个因为对方的忘记，一个因为对方的想起。

林菲儿毕竟是女生，很快就不胜酒力，脸颊上泛起令人心醉的酒红，林菲儿皱了一下眉，用手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阿仁知道这是红酒的后劲上来了，林菲儿已经喝多了。阿仁扶起林菲儿喊来侍者送林菲儿回楼上包间休息，侍者带他们来到林菲儿二楼的房间，打开房门后侍者就知趣的离开了。看着走路有些不稳的林菲儿，阿仁无奈的摇了摇头，扶着林菲儿进了房间慢慢的把她放在卧室的床上。准备转身离开的阿仁发现林菲儿的脚上还挂着高跟鞋，便抬起林菲儿的脚帮她把高跟鞋脱了，阿仁也有些微醺看见床本能的有些走不动但还是打起精神向房外走去。这时有人突然从背后抱住了阿仁，脖颈上传来呼吸的丝丝热气，背部被两团柔软紧紧贴着，这带有红酒气息的呼吸是林菲儿！阿仁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喝过酒的身体更加燥热，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已经有些不受控制，阿仁的手开始摸向那双白皙的手臂。林菲儿带的手链传来的冰凉使阿仁冷静了下来，阿仁拉下林菲儿的手，说：“你喝多了，快休息吧，我要回学校了。”身后传来林菲儿细细的呜咽：“本来一切都结束了，你为什么脱掉我的高跟鞋，让我变回卑微的我。你不知道三年前我收到你情书的那天晚上多么开心，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我的周考卷上写了什么，我急匆匆的跑向长廊你不在那里，我却在嬉笑的人群中看见了你。我发誓我不会再理你，可我还是很想你，每天晚上我都站到我们那边的走廊远远的望着对岸的你。我的高傲在你面前是那么不堪一击，只要你一个解释，那怕你找个借口敷衍我都愿意相信，我都会不顾一切的告诉你我爱你。可我等了三年，你却从来没找我说点什么，我有时都忙得忘了我在等什么。今天我实在等不下去了，我揭开自己的伤疤提醒你说点什么，你却说你忘了。这封信还给你，我竟然像个傻子一样把别人耍我玩的东西保存了三年像个宝贝一样。”当年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可林菲儿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穿着运动鞋的姑娘，她的高跟鞋的鞋跟太高了。阿仁接过信说了句对不起，连头都没回就离开了，只留下身后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阿仁走出餐厅，那封署着自己名字的情书在他看来简直令人作呕，直接握成一团就扔进了垃圾桶。阿仁坐在回学校的出租上拿出手机，看着林菲儿三年没变过的QQ签名“彼岸灯火，心之所向”，又望向车外被各种霓虹装饰的发光的城市。自己早就湮灭在这片光亮之中，竟然有人一直念念不忘，只是如果他曾经对你的感情有所怀疑，他就不配再在你的生活中发出光亮。手机提醒：好友删除成功。

五、班长，我不想打篮球

下午第一节没课，阿仁躺在床上快要睡着了，却听见阿辉在下面大喊：“惠美学姐怎么还不出场，不过这林菲儿好漂亮啊，要不是认识惠美学姐，我真要投票给林菲儿了。”阿仁翻身下床，嘴上骂着：“这么吵让老子怎么睡啊”，眼睛却凑到阿辉这边看他在干吗。阿辉见阿仁下来：“快来，这届校园歌手大赛美女好多，一会帮我用微信给学姐投票啊。”阿仁隔着屏幕远远的望了一眼林菲儿，远到看不清她的表情，远到没人知道他们认识。阿仁没再理会阿辉，上了个厕所又回床上去了。悲伤的歌声传来：

是否这次我将真的离开你

是否这次我将不再哭

是否这次我将一去不回头

走向那条漫漫永无止境的路

是否这次我已真的离开你

是否泪水已干不再流

是否应验了我曾说的那句话

情到深处人孤独

多少次的寂寞挣扎在心头

只为挽回我将远去的脚步

多少次我忍住胸口的泪水

只是为了告诉我自己

我不在乎

那么远又那么近。无人知道的挣扎，不动声色的屈服。一夜之间，红尘如故，心已陌路。

阿辉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朝着阿仁喊：“该起床了，去晚了只能坐第一排了。”阿仁无精打采的说：“不想去了，你们去吧。”阿辉又问道：“需要带饭么？”

阿仁：“不想吃，不用了。”阿辉、大头、小哲一起出了宿舍门，小哲问道：“仁哥没事把，是生病了么？”阿辉：“生什么病？大一时候他发烧40°还坚持去上了马克思主义原理那，没听他说是不想上么？”小哲干笑两声一本正经的说：“也是啊，这课也太不可爱了，仁哥都不想上她!”

宿舍的门砰的一下开了，阿仁知道是室友上课回来了，却先听到了隔壁宿舍韩斌的声音“阿仁那？出去了？”大头看了一眼阿仁的床位：“卧槽，还没起，班长都来看你了。”阿仁根本就没睡着，听见声音便坐了起来。韩斌用一副悲痛的神情看着阿仁，仿佛阿仁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说道：“今天老师随机点名点到你回答问题，孙老师平常上课从不点名，但是只要他提问到你你却刚好旷课了你就要被取消考试资格了。”阿仁淡淡的回应道：“恩，知道了。”阿仁并不是对这件事看得很开，只是他从阿辉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韩斌亲自上门告知自己这件事发现了一些端倪。韩斌发现阿仁并不在乎之后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不知怎么把话说完。阿辉见状说道：“老师确实点你名字了，不过韩斌帮你顶了，韩斌你别跟他废话了，赶紧让他下来请你吃饭。”阿仁下床穿鞋，韩斌却连忙阻拦：“别，别，我还有事要请阿仁帮忙那。”阿仁：“什么事啊？吃着说着呗。你看我们宿舍这三货都没带带盒饭回来不就是想趁你的光出去撸串么。”小哲立马拉着韩斌往门外走：“对啊，没什么事是一起吃个串解决不了的。”

一行人来到南门外的烧烤摊坐下，串还没烤好，大家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喝着冰镇啤酒。韩斌喝了口啤酒跟阿仁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下周咱们学院要举行篮球比赛你知道么？”阿仁：“知道啊，去年大一的时候咱们就没参加不是么，咱班不就大宝一个人会打么，根本凑不出5个人啊。”韩斌：“是啊，但毕竟是咱们学院自己的篮球赛，本来队伍就不多，去年咱班没参加辅导员就很不高兴，而且只要参赛不论输赢班里每个人都会加2分素质分的，别的班里人都有就咱班没有，我这当班长的面子挂不住啊。”阿仁明白了韩斌的意思但是一副无奈的表情：“可我真不会打篮球啊。我这人懒不爱运动你也不是不知道。”韩斌：“但是你身材高挑啊，咱班身材合适的真不多。”阿仁：“大哥，这是打球不是选美！”韩斌：“反正大家都不会打，派点高个子上场总没错，不能一上场气势上就输了啊。”阿仁用眼撇了一眼正在吃串的阿辉，阿辉立马把串放下说：“你别看我啊，我虽然比你高比你胖，可我有甲沟炎你又不是不知道，投个铅球什么的我还行，篮球这种跑来跑去的运动我是真不行，脚疼。”阿仁又看了一眼大头，这头用来在足球场上头球肯定厉害在篮球场上只能当吉祥物。小哲么，这种娘炮只能跟女生一起当拉拉队。想来确实在自己班连像样的人都不好找，可阿仁还在犹豫。不是担心自己久未碰球球技生疏，而是害怕。     

他又想起高中那场篮球赛，时间还剩17s,双方54分战平，阿仁持球掌握最后一攻，虽然他并不是控球后卫，可这一切都不重要。这场比赛他已经得到28分，比全队得分的一半还多，这最后一攻理应由他来攻，进了他就是英雄，他就会被男生们高高抛起，不进也只是平局，打加时赛还有机会，即使输了也没有人会埋怨他，毕竟他太累了，打满全场，攻防两端简直无解，在他的带领下队伍才能咬紧比分才有这最后的机会。10s,8s,阿仁反复胯下运球，想将时间拖到最后再出手这样就不会给对手留下反攻的时间，一边寻找着突破的机会。可他突然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并没有像其他女生高喊着加油，可她就那样望着他，就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晃了神。当他意识到他犯了错误的时候已经晚了，在最后一攻的紧张气氛下对面两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一个人盯着他上身的变相动作，一个人紧盯他手中的篮球。就在他晃神的瞬间，篮球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就在这一刻，紧盯着球的那名对手出手了，球被抢断了，阿仁连追上去犯规的力气都没了，就只能看着对手在最后1秒将球上进。女生的欢呼，队员兴奋的嘶吼，有男生被高高的抛起，可这一切都不属于他，他一瘸一拐的走下场去，甚至没有人上来给他递一瓶矿泉水。如果要给那天的自己打分的话，阿仁会打几分那？不会是99分，因为99即使不完美也还算优秀，也会有人羡慕祝福。也不会是0分，0分说明自己根本就没想赢，即使输了也是意料之中。他会给自己打59分，因为只有59分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变成所有人的笑柄，努力了却什么都没得到。

看阿仁沉默了许久也未答应，阿辉劝道：“你就答应韩斌去凑个人数把，我去年就差2分素质分就能拿国奖了，就当为集体争光了。”小哲也附和道：“是啊，仁哥，多这两分素质分说不定咱们宿舍就能评上文明寝室那，发的800奖金我得200又能买好多本子了。到时候我会拿着脉动在场边大喊仁哥我爱你的!”阿仁终于忍不住说了句：“我擦，我上还不行么，我只有一条要求到时我不想看见小哲在场边当拉拉队。”韩斌见阿仁同意很是高兴连忙说道：“放心，放心，我会安排人把小哲留在宿舍的。”阿仁说：“那就好，来喝酒！”酒杯欢快的碰在一起，只有阿仁从中听到了梦碎的声音

。

六、礼物

也许是昨晚的酒喝的有点多，也许是周六没有课只想懒懒卧在床上，已经9点了，阿仁还没起床。其实是昨晚宿舍的其他三人喝了酒，个个鼾声如雷，吵得阿仁辗转反侧，凌晨时眼睛睁不动了才睡着。

阿辉是宿舍第一个醒的，他下床上了个厕所，又爬到床上睡了一会才把眼睛睁开，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才9点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可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喊了一声：卧槽,却只把睡觉很轻的阿仁惊醒了。阿仁：“大早上卧槽毛线啊，好不容易能睡会。”阿辉：“你忘了今早有篮球训练么，你不是答应韩斌参赛了么？”阿仁：“篮球是一种看天赋的运动，训练量的多少并不重要，今天就不去了，明天再说吧。”阿辉翻了下白眼：“看来仁哥自信凭借自己高挑的身材，不用训练也能在比赛中打爆对方啊。”阿仁：“不不，正好相反，我在篮球方面的天赋基本是负的，你让我刻苦训练把自己累坏了，上场我可能就跑不动了，或者我在训练中受伤了就不上不了场了。所以我在宿舍休息就是最适合我的训练方式。”阿辉忍不住爆了粗口：“草，把我拿国奖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真是太不靠谱了，本来今天还想休息一天，现在我要出门学习了。”说着阿辉就开始收拾书包。阿仁连忙说道：“对，赶紧出门把，趁现在图书馆还有座位，记得中午回来帮我带饭。”阿辉嘴里说着mmp出了门，阿仁看着阿辉出门的背影，又躺回了床上。这个世界总要有人枯燥的学习前人的理论，总终取得一点点进步推动一下科技的发展，当然也需要有人享受这些科技进步带来的舒适来证明那些人的努力是有必要的，阿仁当然是愿意牺牲掉自己功成名就的机会来花更多的时间来享受这些科技成果啊。

阿仁刚躺下两分钟，门就砰砰的响起来。阿仁一边抱怨着：又他妈忘带校园卡，一边不情愿的下床开门。打开门一看竟然不是阿辉，阿仁光着膀子显得有点尴尬。对方有礼貌的问道：“您好，请问这是陈立仁的宿舍么？”阿仁有些疑惑：“是的，我就是。”“我是校园先生的代跑，这是您的快递跟您要的早餐。”阿仁一脸迷茫：“是不是搞错了？我并没有联系你们啊。”对方更加迷茫：“您是不是记错了，这宿舍号跟名字都对，而且快递上也是您的名字。”阿仁挠了挠后脑勺：“对，对，昨天酒喝大了，你看我这记性，那你记得我是qq还是微信联系你的么，我忘记转给你跑腿费了没。”对方也松了一口气，把手里的快递跟早餐递给阿仁，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阿仁看，说道：您看，您是早上用qq联系的我，已经用红包给过我跑腿费跟早餐费了。阿仁在对方手机里又看见了那个永远灰着的灰色头像，“知道了，想起来了，真不好意思。”说着把跑腿的人送出了门。跑腿的小伙子出门后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嘟囔道：酒气真大，把自己都喝傻了。

阿仁把早餐放在桌子上，仔细查看了快递盒子外面的信息，只有收件人跟地址，没有寄件人的任何信息。虽然没拆开快递，但阿仁能猜出这是双鞋子，而且根据重量这应该是双篮球鞋，那个人竟然知道自己要打篮球赛，可惜阿仁并不准备好好打也没心思打开这快递，他只是有点害怕。手机传来qq的消息提示音，本来悦耳的铃声却令阿仁微微一颤，是那个人发来的消息，灰色头像的那个人。

“小伙子，不要害怕，只是一个礼物而已，放心好了。”

我们就不能好说好散么，我既然没有主动找你，你又何必再出现打扰我的生活那？

“可能上次我表现的太严肃了，让你不太喜欢我，我这不是送你点小礼物缓和一下我们之间的气氛么。”

如果我拒绝那？

“拒绝我的好意跟礼物么？你以为所有的东西都能拒绝么？你已经接受了我最珍贵的礼物了，剩下这些东西都是一些无所谓的东西。”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用明白，你现在拒绝我的礼物是因为你现在不想赢。等你想赢的时候穿上它就好了，你会喜欢它的。”

“对了，把早饭吃了把，对胃好，是你喜欢的牛肉水煎包跟绿豆豆浆。”

七、篮球赛

“走了，阿仁，比赛马上开始了。”阿仁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快递包裹，出了宿舍门。阿仁穿着班里统一的篮球服，篮球服背面印着1号，号码是自己选的，方便裁判判罚跟记录犯规次数。虽然阿仁并没有想认真打的意思，依然选择了自己喜欢的球星巅峰时期的球衣号。大家着装整齐划一到真有几分气势，唯一显得格格不入的是阿仁脚上的是双休闲鞋，不过大家也没人在意，一场院内的友谊赛而已，重在参与。

比赛开始了，阿泡，韩斌虽然不会打，进攻端虽然没什么威胁性，但是拼抢积极，防守凶悍。大宝就更累了，不仅要紧盯对手，而且轮到阿仁他们班班组织进攻，球便会传到他手里，毕竟他是唯一一个会打一点的人。阿仁却是全场打酱油，动作散漫，对手组织快攻根本不回防，进攻端全程隐身，就捡了两个篮板球。第一节比赛结束，5班4比10落后。

第二节开始，阿仁因表现实在太差被替换下场。又打了一会，大家都有些累了，3班的赵四在阿泡狗皮膏药的严防死守下，已经三回合没进球了，心里急躁起来，做起了小动作。在阿泡上前防守的时候，用肘部顶阿泡的咽喉处，拉出空位将球打进，却躲过了裁判的眼睛，阿泡有苦说不出。阿仁看见了一切却没说什么，篮球之神乔丹在球场上都因为小动作与垃圾话太多被冠以“老流氓”的外号，这些本就是体育竞技的一部分。所有的进攻压力都压在大宝肩上，大宝想起跳接球都被两个人紧紧贴着，根本拉不出进攻空间。看着大宝脖颈上，胳膊上被撞击而变红的肌肤，阿仁有些坐不住，站起来想要上场替换下大宝。但又看了看脚上的帆布鞋，想起自己只是来凑人数的，就又坐了下来。

中场结束，阿仁班7比21大比分落后，大宝，阿泡个个垂头丧气在场边休息，女生们也显得无精打采。韩斌安慰大家道：“没事，大家都尽力了，打的挺好了”。阿仁听到后心有了一下短促的疼痛感，就像被打火机燎了一下。这时，3班的班长张强过来对韩斌说：“你们班女生来加油的人挺多啊，不过可惜了，这场打完你们就要被淘汰了，不如借点女生给我们班当啦啦队把，哈哈。”韩斌没说话，大宝生气了起身想揍他被韩斌拉住了，张强见势不妙，一边嘟囔着：打球打不过就要打人？一边溜走了。阿仁感觉自己的胸口充满了火，把心烤的生疼，真正该站出来的那个人却在场下递毛巾。阿仁给小哲发了消息：把我桌子下面没拆的那个快递送过来。

下半场的哨声响了，大宝起身准备上场，阿仁走过去对大宝说：“这一节你多歇会，我替你上场。”大宝难得见阿仁这么认真，愣了一会说了个好，却发现阿仁没等他回答已经转身上场了。

赵四持球进攻，阿仁上前防守，赵四轻蔑的看了阿仁一眼，嘲讽道：“哎呦，这不是第一节那个穿帆布鞋的大神么，怎么？换个球鞋就感觉自己能…”话没说完，面无表情的阿仁就趁赵四分心挑衅的时候出手将球断走直冲对方内线，赵四猛追补防。到达篮下的时候，阿仁知道赵四心有不甘必定想从后面盖帽，故意放慢脚步等赵四追上来，举球假装上篮却没起跳，等赵四起跳在空中，往后一撤躲过赵四，起跳将球放进，赵四却失去重心，连人都没摸到就飞出场外，有几分狼狈。5班这边的啦啦队响起了久违的欢呼声。被阿仁戏耍后的赵四很是不爽，自己拿球运过中场，示意队友拉开距离，他要单打阿仁把场子找回来。阿仁身高臂长，防守自然也不差，晃了几次都没找到突破口的赵四小动作又多了起来，一脚踩在阿仁的右脚上，白色的新球鞋上立即多了一个脚印，想以此激怒阿仁找到破绽。没想到阿仁顺势倒地，裁判哨声想起。赵四气急败坏的找裁判理论说阿仁假摔，自己根本就没碰到他，阿仁也不多说什么，躺在地上假装痛苦挣扎了一番然后起身向裁判展示了一下自己鞋上的脚印。裁判判了赵四违体犯规，给了阿仁两次罚球的机会。阿仁两罚全中，此时5班还落后10分，3班却紧张起来。防守端开始包夹阿仁，进攻端也打的更有配合，但是阿仁如有神助，内突外投，几乎凭借一己之力在第四节最后时刻将比分迫近到两分。还剩最后13秒，落后1分，阿仁持球在三分线外。剧本仿佛已经写好了，阿仁最终将用一个跳投终结比赛，然后享受女生们的欢呼，男生们的嘶吼。面对三人的包夹，阿仁却视野开阔，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充满力量，都在告诉他你是这个球场的主宰，只要你起跳完成投篮动作球就一定会进。可是阿仁却看见了紧紧守卫在篮筐下面的阿泡，在平常训练的时候他告诉阿仁当他在篮筐下面没人防守的时候一定要把球传给他，他已经在这个点位练了两周的投篮，只为了在比赛的时候投进一个球，让苏苏带头为他欢呼一次。可这毕竟是比赛，谁会把禁区空出来给他定点投篮那，可现在真有这样的机会了，3人都在包夹阿仁，另外两人都在右翼盯着大宝跟韩斌，左侧的阿泡没人防守。阿仁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起跳了，出手，球的轨迹不太对，女生们发出失望的叹息。不对，这不是投篮，这是传球，球到阿泡手中了，最后两秒，阿泡出手了，球在篮筐上打转，球进了！女生们的欢呼，男生们的嘶吼都如约而至。阿泡被高高抛起，但是苏苏，这个身材高挑，能歌善舞的拉拉队长与阿仁并没有太多交集，阿仁了解她多是从阿泡口中知道的，却跑向了阿仁。不顾阿仁满身大汗，跑向阿仁还向他的左脸颊亲了一下，起哄声压过了欢呼声。阿仁脑子如短路一般，眼前的温柔美人却让他感到害怕。他用力推开了苏苏，说:“你有病吧，我有女朋友。”躁动的人群安静了许多，苏苏哭着跑走了。阿泡冲上来给阿仁了一拳，骂道:“你有女朋友你还...你他妈真是个混蛋。”然后就往苏苏跑走的方向追去了。阿仁右脸上有一个模糊的唇印，左脸被阿泡打的有些红肿，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阿仁一瘸一拐的向宿舍走去，球鞋变的普通，不再源源不断的向他提供能量，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八、To be or not to be

阿仁觉得他的生活出了问题，或者说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可他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什么。他想进球就进球，不管何种角度何等难度。不太熟的女生对自己投怀送抱，不管对方之前何等美丽高傲。阿仁在想这到底是自己同时踩了狗屎运跟交了桃花运还是自己成了一出戏的男主角。

阿仁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宿舍楼，突然的长时间剧烈运动让他的腿在上楼时抽筋了，一进宿舍阿仁就瘫在椅子上。宿舍里只有小哲一人，小哲见阿仁回来显得有些激动：“仁哥，你打球超厉害超帅啊，我要是女生我也要忍不住上去拥抱你了。看在室友的关系上，你不会把我当众推开把？”阿仁嘴上回小哲了一个“滚”字，心里却难受起来，当众拒绝一个女生对她的伤害确实太大了，等有空了要跟苏苏道个歉。阿仁拿出手机想看下几点了，却看见了新的qq消息“是不是很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打球了，喜欢这种感觉么？不过你也太残忍了一点，身材那么火爆的小姑娘都拒绝，小姑娘哭的老可怜了。”阿仁正想找人说说话，哪怕这个人是问题的罪魁祸首，回了个：“You know nothing.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你不想让你的同学努力白费，于是你选择了换上球鞋，你选择了得分，选择了在场上闪闪发光，选择了成为篮球场上的英雄。观众已经被你的进攻能力所折服，姑娘们已经爱上你飘逸的脚步。就连你挥洒的汗珠都成了他们之前已经绝望的心灵的甘甜雨露，是你给他们了希望，带来了胜利。你觉得你最后那个像反悔一样的传球就能改变你之前的所有选择么，你既然选择了拯救世界，就得接受世人的崇拜与爱慕。To be or not to be, that’s a question.但是这个问题没有中间选择。”

“拯救世界？我感觉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你的感觉没错，拯救世界可比拯救你简单多了。你都忘了你是什么样的人。”

“无所谓了，如果今天的我是我本该有的样子，我并不喜欢。”

“不喜欢但你还是选择了。”

阿仁没有再回复。

洗过澡之后阿仁拨通了晓雨的手机。

晓雨：“今天这时候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阿仁：“没事，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晓雨：“怎么了?”

阿仁：“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突然在某一方面，也可能是很多方面变得很有天赋，你还喜欢我么？”

晓雨：“喜欢啊，你变得更好了，我为啥不喜欢。但是你变得那么优秀，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喜欢你了，你还喜欢我么？”

阿仁：“那如果我一无所有，不会打球，不会唱歌，不会写诗，你还喜欢我么？”

晓雨：“喜欢啊，你现在不就是这样么。”

打完电话，阿仁把今天打球穿的球鞋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躺床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