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年轻,早些去体验人间烟火吧!

今天又是难忘的一天。

开始写下这段文字时我们在回学校的动车上。

说来也惭愧,离省会城市并不远的我,却是从今年才真正走入她的。南昌对我来说,仿佛是积压在内心深处的自己爆发的地方。在这里我感受到了青春该有的热气,冲动,勇敢,仗义,单纯……

(一)

第一次来,去的是很偏的一所高校,从动车站坐出租车花了近八十元才到的,比完赛后等了两个小时公交也没有来(后来才知道那里好像不通那班公车了),大热天的,一个女孩子,就这样拿着百度地图沿着一边马路无助地来回走着,路上只有断断续续开着轿车驶过的人。之后碰到了那个学校的学生一起滴滴,他们半路下车后,就只剩下坐在副驾驶的我和滴滴司机了。我记得当时已经是正午了,天气是难得的晴朗,晚上就是平安夜,朋友圈里已经有男同学准备好苹果了。我看着车票上的发车时间,心里着急得恨不得飞到动车站,可是学校好偏,车站又离得远,路上司机开始找话题聊天,开始夸我今天这个发型很好看,开始说外面这么热不用穿那么多,开始问我到饭点了要不要一起先吃个饭再回去,开始聊到今晚就是平安夜要不要开个房休息明天一早送去动车站……

然而几乎没去过大城市的十七八岁的我并未感受到危险信号,只会一味地笑着回绝,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我要去动车站,我要回学校!

几个月后的某一天晚上,我坐在床上刷公号,看到空姐遇害的新闻后我才下意识地想到了这件事,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开始庆幸那天大中午路上还有很多人自己没有太犯傻,开始对这个社会有了一些危机感和敏感的自我保护意识。

小时候妈妈对我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一定不可无,说这个社会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每个人都心怀善良。那时我总觉得妈妈想太多——我遇到了那么多帮助过我的陌生人,加上电视上演的各种感人至深的肥皂剧,让我认为这个世界就是美好的,起码,我遇到的世界是这样的。

就像小时候看罗曼蒂克的爱情故事一样,以为每一个女孩最终都会得到白马王子的吻,然后一辈子幸福地生活下去。

这就是社会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

图片来源于读书会童童(侵权请联系删除)


(二)

第二次也是孤身一人,不过是从井冈山培训回来的,和朋友道别后同样是在南昌站,被一位和普通大学生年龄相仿的小姐姐叫住,她很难过地对我说,钱包在车上被人偷了,能不能借点钱回家。我看着她就觉得心疼,二话不说就想掏钱借给她,甚至忘了自己身上一点现金都没有,没有去想这是自己每天上完课后无论多晚无论在哪都坚持给一百多个学员纠音才赚到的钱,甚至在告诉她我没有现金的情况下主动加了她的微信转账给了她。没错,当时我就是这么傻。等我意识到被骗之后眼泪在打转忍着没让掉下来,我很难过的原因只是觉得自己很累才得到的成果就这样简简单单几分钟没了,只是觉得教科书上说“人与人之间充满信任”的大道理就仅仅只是几个文字堆砌的那样毫无生气和温度。

接着一个小时不到,排队进站的时候,一位残疾的老奶奶拿着上面写着“我们虽然听不见,但你可以给我们替我们倾听整个世界”字样的宣传单走到我身边,比划着让我写下捐款金额,我“旧伤未愈”,双眉紧促,身上本就没有现金,矛盾而无助地和老奶奶解释着,竟然忘记了她所表露出来的聋哑人的身份,她也没走,反而很自然地掏出手机让我扫码给钱。由于已经被骗了一次,我隐约觉得这可能又是场骗局,当时脸都涨红了,眼睛开始湿润,直到站在我后面的叔叔很生气地对她说“人家小姑娘都说了没钱你还赖着要,赶紧走……”我才看着那位老奶奶转身离开了,心里就像石头着地般如释重负,于是转头对叔叔说了声谢谢。

善良总是要有的,道德绑架四个字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三)

这次来终于不是一个人在这座城市,按照手机百度地图上的路线在原地打转。我们新媒体部门三个人,从产生想法到准备就绪就只花了几个小时,说去南昌就立马请好假,说去面试就马上把报名表及相关材料完成。记得那天刚比赛完跳操,身上的古装短裙还没来得及换下,我们三个人骑着小毛驴迎着傍晚缓缓吹来的风,真有点青春剧场里年轻人坚持追梦的味道。

到南昌已经是十一点多,我们决定滴滴去面试地址附近的宾馆,当时因为滴滴出现事故比较多,加上时间晚,所以我们很警惕——我拍车牌号发给老妈,朋友和他爸爸开了实时共享位置,他爸爸还特地打电话嘱咐司机……最后搞得司机说“知道大家现在不放心你们可以随便拍我的照片怎么样都行…”到了目的地后,已经是深夜,找的很多个宾馆已经没有空房了。我清晰地记得,一个转角处瞥见闪着霓虹灯光的“江西师范大学”,马路上只有昏黄的灯光,我们三个人在凌晨两点的大马路上跑着。最后幸运地住上了一家酒店里唯一一件标间,我们洗漱完把衣服也洗了,昏昏沉沉地胡乱睡了几个小时,第二天七点半起床骑单车去参加九点开始的机试,接着就是很紧张的面试,我们不在同一个考场,我位置对面坐着的几乎全是穿正装又高大的男生,后面还坐着一排各种“大佬”,我的这边是两排面试者,每一个人的自我介绍几乎都是“xxx学院分管主席…xxx部长…有xx经验…参加过xx培训…有xx成就……”,我只能默默地听着,认真去回答那些所提出的问题,并保持微笑,心里一边一个劲地喊着他们好厉害,一边暗暗地告诉自己没戏了。

可事实证明某一天我在上完舞蹈课返校的公交车上看到推文公布名单里有自己的名字时,真切地体会到了那种很久没有过的,激动的感觉。

后来另一个高校的小伙伴对我说,当时她也想去,如果有这么勇敢和果断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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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之后开会也来了一次南昌,按理来说来这么多次了起码对方向应该能有一个很清晰的认识,但对我这个路痴来说百度高德都是不管用的,更别说脑子了。这一次我是来完成工作的,第一次和文婕在财经大学宿舍楼录音,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工作伙伴,去的路上还是很激动的,但我们似乎自然熟一样,开始精心读稿。只是我没算好时间,以为很快就能结束然后坐动车赶回学校,所以假条也没有签。匆匆忙忙坐地铁赶到西站,买了最晚一班回去的车,好不容易挨着那个点刚好到了,却发现自己慌忙买下的是东站的票,赶紧去问了下客服人员,两个站都已经没有回去的票了。那种彻头彻尾的无助立马袭卷了未谙世事的我的身躯,爸爸妈妈的电话不断,我一边提供自己的位置安抚他们不用担心,一边和班主任讲明情况认错道歉。

我一个人绕着二楼环形车站走了一圈,路上渐渐散去热闹的人群,只有几个聊着天的大男人和旁边停着的灰色面包车,说不怕都是假的,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找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待着,身上没带够住宾馆的钱,说实话是自己不舍得花上一两百为这个低级的错误买单。我买好了第二天一早的票,在我看来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进入候车厅,尽管检票那位帅气的小哥哥告诉我这里会清场不能留夜,我还是耍了个鬼机灵进去了,去超市买了喜欢的饼干和牛奶一边当晚饭充饥,一边用甜味来刺激身体里的血清素。

其实那个时候还是很乐观的,吃完后就觉得境况也不是那么差,我以为零点就会清场,所以还跑去厕所躲了半个多小时(现在想想好傻啊),想着只要等所有的工作人员走了就行,后面实在憋着难受就出来了,坐在候车厅座位上开始纠音,当时一百余个学员是需要在次日八点前必须纠完的,一个晚上就眯了一个小时,然后就打起蚊子(你没有看错)。在那里我看到了12:00左右离开的清洁工人,12:30、1:00陆陆续续结伴离开的工作人员,还有在我纠音进行到一半时一位工作人员喘着粗气和我说怎么还待在这,我和小哥哥解释了之后,他叮嘱我注意安全,说三点之后他也还要来这里。当时心里不仅仅有对他的感激,还有来自于各个岗位的艰辛和成年人的不容易。

没错,我一个人在动车站坐了一个晚上,有史以来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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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今天,我们又来了。对,是我们!我和三位队员在江西制造职业技术学院比完赛后,就去找了现代学院的一位朋友,我们是之前井冈山培训的时候认识的。她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姑娘,每次都能感受到她那如她红唇般的热情。今天天气出奇的好,我们吃着烤肠喝着奶茶,她带我逛完了现代,看到了穿着学士服拍毕业照的学姐学长们,听着她讲自己上实训模拟公司的经历。接着一路骑摩拜经过江西科技学院,来到期待已久的师大,把惟义楼图书馆那些在公众号上看到的地方都游览了一遍。下午到瑶湖公园,碰到好多情侣拍婚纱照。我们一路悠闲地逛着,丝毫没有往常日程的紧张感,累了就在草坪上坐着,看着摄影师指画着一对情侣应该怎么摆pose。

后来我们经过了瑶湖书屋,并决定去看看,那里环境很好,是我喜欢的读书氛围。碰巧的是赶上了这里最后一期读书会,这次请来的嘉宾是蒋瞰老师,三点开始,五点半的动车票,我又固执得坚持在坐在台下听着,从未参加过这种读书会,在我们家那边是没有过的。看到蒋瞰老师本人的那一刻内心有点小激动。旁边雅丽很着急地告诉我真的得走了,坐在外面草坪休息的队员也一遍又一遍发消息催我们赶车。我还是想等,等蒋瞰老师回答我问的那个问题。后来剧情就比较戏剧化了:雅丽急得一边当场举了手一边和我一起站起来,我们穿着比赛时穿的白衣黑裤,主持人以为我们是双胞胎。解答完问题后我们两个人都获得了蒋瞰老师的书《深夜书屋》。那个时候宁愿错过动车也不愿意错过一场难得的分享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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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就是赶车了。朋友把我们送上车,和她道别后我们四个人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走,内心还想着有不会误点的可能,不得不说路上太堵了,于是我们下了车又骑了摩拜飞快地穿过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一条又一条狭长的小巷。动车自然已经赶不上了,我们只好去重新买了一趟(已经改过一次签)。由于离进站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们打算先在附近解决晚饭,并顺便给手机充个电。我和雅丽身上带的钱几乎用光了,看着附近开的饭馆小吃铺价格表中从上至下一行比一行大的数字,不禁笑着对视咽了下口水。然后我们跑到外面的小摊子旁想买个饼,老奶奶给我们说了样式中最低的价格,但当我们看到那个饼是怎样的时候我就果断决定不买了,可是老奶奶已经把一块薄饼放了在面板上正准备着动手,我肯定地说着不买了,脸上满是愧疚和抱歉,转身要走的时候就听见那位老奶奶操着一口南昌话破口大骂:“说好买的又不买……不要脸!”连接着那一排卖烧烤炒粉的大妈阿婆也一起责怪我们,我拉着雅丽埋头径直往前走,经过饭馆时大叔在门口叫唤着“蛋炒饭xx钱姑娘这么便宜都不吃啊……”。我没有理会,直到后面骂声渐渐消失我才放缓了步伐。这个场面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种想哭的冲动,我也能体会到他们的不易,年纪大了晚上也依旧出来挣着为数不多的钱,但我更大的感受是,农村长大的孩子要如何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如何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去逆袭。

对不起,现在回想起那个老奶奶的话还是忍不住哭了。

可是生活就是这样啊。我告诉自己很正常。

今天的收获也是足够大的。

总之,很感谢身边那些温暖又充满热气的朋友,多难得遇见了你们!

爱你们!




我们在大酒店前台大厅。

这里有灯有人,雅丽在我身边睡着。

彻夜未眠。

此刻,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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