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还算好说话的人吧,所以我吊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从那里回来后几天身体需要调理一段时间,所以才没有立刻过来觐见大王的,还望大王不要怪罪。”
“欣大人说你们是外面人。这里的礼数就免了吧,反正孤也不太爱计较这些繁文缛节,你随意来吧。”他拉起我的手,领着我坐到床榻上来,“快快给孤讲讲你在羽翅国的见闻,听到你回来的事孤别提多激动了。来人,上茶。”
“难道大王对我说的这一切都一无所知?或者难道,大王没有听父皇一辈人说过羽翅国的一些事情?”我半途中突然停住问道。
“那倒也不是,我国有国史馆的,有史官,像《青丘国书》这样的纪传正史《地理志》篇便记载了丧失大王更制九州,列五服,任土作贡的内容。那羽翅国乃大戴国后裔人所建,属戎狄,归为荒服,史书虽有所记录也只不过都是一些再大面不过的东西了,妇孺皆知,而像民间或者有学之士编的诸如《青丘春秋》,或是《青丘稗史类钞》,虽记载羽翅国的内容比正史多不少,但倒底也净是些闾巷风俗,民间琐事,当事者用文字博录而成,没有人知道他记录时的心情和意图,这样就难免流于杂荒疏浅,捕风捉影,所以消遣的意味可能更多点,也没有什么可靠性。老一辈的有说自己年轻时候去过羽翅国,恐怕也是老年多糊涂,插科打诨儿似的编故事玩儿聊度晚年,也不靠谱。所以要说谁从羽翅国回来了,那可不是天大从未有过的消息咯?如果孤没有记错的,正史文献记载的最近一次羽翅国和我国的大战也得追溯到距今二十年前了吧!那个时候孤还小,关于这场战争记忆也是模模糊糊,只记得那个时候孤并不大受父王喜爱,谁知今日……哎!所以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你亲历了最近的那一次偷袭,又深入虎穴,然后九死一生逃出来,给孤讲故事没有比你再合适的人了。”
他像是在沉思什么,说道:“至于父王一辈的对于羽翅人的训诫,说实话,实不相瞒,当真没有给我讲过太多。大概是孤生性怯懦,一直不得父王之欢心的缘故,大概他怕说了也会吓到我。”
“大王没有必要一直这样说自己,您这叫仁爱文明。用不着和那些野蛮粗鲁之人相比。”我一边劝他,一边银执大人的身影在脑海又浮现了。
“你不用安慰孤,孤自即位十几年以来,数次遭受羽翅人骚扰,而且男女私交越狱之事也是层出不穷,屡禁不止,而孤却一直拿不出好的办法来。是孤无能啊!也罢,你便直接讲就是了。”
于是我便把在羽翅国的一切遭遇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他一直耐心地听我说,不曾有丝毫打断,时而眉头微蹙,时而眼睛又炯炯有神,若存藏在幽深湖底的宝石,似乎可以照亮整个漆黑的夜。
“那这么说羽翅人是上下一气咯?”待我讲完后,他握着我的手问道。那手如同寒冰一般,脸上也是冷峻严肃的表情,像期待着什么,这不禁让人打个寒战。
我这才想起刚才玉树给我的交代,意识到自己已经讲错话了,便灵机一动,转寰道:“其实那也未必了,国内反对族长他的人也是数不数胜数。”我便把那晚上的所见所闻细节又一一道来。
“哦,那可是一场好戏哦。孤倒是想看看他们自相残杀的样子。承宇,听到了吗?他们也有今天呐!我们很快就要再见面了。”这时他的脸上有按捺不住的兴奋之情,“然而你可知,今日之丧失谷国力大不如从前,或许是孤身边缺乏忠心精干的臣子,不然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知法犯法的私交罪犯呢?竟然还有从狱门关逃逸出去的!再有就是天吴和我国的关系也不如从前那般融洽了,听说他竟然私自垂下黄金绳,解救正在服刑的重犯,还有啊”,大王咳嗽一声环视了下四周:“你坐近点……”他凑到我的耳朵边说道:“更甚者,听说天吴还暗自勾结羽翅国。哎,也真不知道这个传闻是真还是假!”化为人样的他全身透露出虚弱,眼神中游离着迷茫。“其实身边也有人叫我明察的,说什么‘不是空穴来风 ’,‘没有不透风的墙’之类的话,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呐!咳……好好的,怎么让我做起这天下最苦的大王来呢,这些事情我是一想起来就头大……”说着他便有用手一圈一圈地揉着太阳穴。
“最近这些年屡次遭到羽翅国的偷袭,甚至出现了‘闻鸟色变’的颓势。连原来臣服我国的藩属国都开始对我们蠢蠢欲动了。作为一国国君,我却毫无作为。每日只顾……头好痛……”他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宫人早就送来了热腾腾的茶茗,很香,大王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继续说道:“每天只顾借酒消愁,想过去我和他的事情,难以自拔……”
寝室靠床附近有一张古鸡翅木雕花高腿案几,纹理交错,上面放一座盘蛇博山熏炉,样式虽然和外面世界的有几分相似,倒底也别创奇特:炉盖镂空状,作山峰形,下面则与炉身子母口连接。炉座的盘蛇为浅青色,身体盘曲,“两爪”撑地,昂首张口吐着蛇信子。而除此之外,一律是青铜纯正的赤金色,有一人蹲踞在蛇身之上,左手推开蛇头,右手托举奇峰耸立的炉体,看上去造型稳重而不呆滞,似有力举万钧之势。 炉内熏的是丁香,从炉内幽幽地飘出淡淡的香烟来,弥散到空气中,然后缓缓地沁人肺腑,很容易让人心静下来。大概是熏香真的起了作用,过了一会儿丧失大王镇定了下来。
突然他口吻一紧,对我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孤很无能?”他见我不说,便苦笑着说:“这个毋须你说,孤自然也是知道的,底下的人窃窃私语我又不是一点听不到。记得‘没有不透风的墙’哦!”
身为一个大王如此轻薄自己,说实话我有点怜悯他了,想让他从新拥有斗志,我便鼓励他:“卧薪尝胆,激发国人斗志,一雪前耻!”
“只是……”感觉到出他心中有太多的顾虑,难以抉择。
“大王您已经无路可退了。” 我便又将近来养怡园发生的怪事悉数讲给了大王。
他眼睛圆睁,透出一股疑惧的神情,问道:“这么说,你也觉得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羽翅人干的?难道羽翅人真的已经开始准备全面进攻我国了吗?”
“要想灭其国,必先致其乱,根据小的在羽翅国的所见所闻,以及受害者的被害惨状描述,八成是羽翅人下手的。大王,就算这些风闻还未被证实,那么其中总有几分辩证的真实性吧!”我心中一种苦笑,又是李崇刚教我的。
“辩证的真实性?”他口中复念着这句话,像品味茶水滋味一般,“不知道这个词,但是大概我知道你的意思。”
“嗯。”
“这么说,你的意思和孤最初所虑的是一样的咯!”他站起来,在室内踱着步子,犹豫不决,“只是,只是……孤想着,如果那个国家自己乱起来,岂不是对我国更有利些?你不是刚才也说过嘛!何苦自己先动手呢?闹不好自己先乱了阵脚,如果这样的话就糟糕透顶了。”想必他是嫌弃别人说他优柔寡断的,便又搪塞道:“只是就算要掌握主动权,须主动进攻才是。可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羽翅国的入口呢!别的可以稍微放一放,只不过,眼前这个养怡园的案子必须要抓紧好好查查,国家办的烟花之地就这样被袭击了,非同小可!”见他如此,提到嗓子眼的话又被我咽回去。
“崇山侯这个人很博学,那个时候你已经被抓走了,我们经常聊到你们那儿的地方,那儿的事儿。他见识很广,你师从你哥哥,自然也不会差的,养怡园的这个案子届时将会由欣大人主审,你们俩也帮寡人用心盯下吧,辅助下欣大人。可以的话,暂时你们就先安心留在丧失谷吧,卫国的大业,我们还要好好依仗你们两位能士出谋划策呐!”大王求贤若渴,真没想到我这个粗人,曾经的野孩子能够在青丘国这个地界儿有一席用武之地。
此时夕阳的光从窗户照进来,为寝室里的每一件器皿都披上一层迷幻的外衣,我又想到青丘国一个个人面蛇身,羽翅国一个个长满羽毛的样子,陌生的风俗、严酷迥异的法律……感觉离开故乡抚谷镇已经很久很久了。独在异乡为异客,有些惆怅。
坚决拥护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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