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不在拉萨,在路上,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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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时梦长,秋是昼短


        此刻正值七月,雨季一过便是立秋。七八月份的拉萨正是雨水最活跃的时候。白天是日光雨,夜晚是瓢泼大雨。每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雨水情不自禁地飘落,像孤独的谁在黑夜里暗自哭泣,又像极了来自天堂的泪水。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左右又会突然变成晴天,天色亮丽,云层厚重,清风四起,像孩子的脸由哭闹骤变为欢笑。大自然的规律在这里运用到了极致,我来此地十天左右,天天如此,未有异样。知道吗?这里的雨季不止一两天,白昼很长,也很短,夜晚是微凉。

        院子门前的拉萨河充满希望地向前奔涌,头顶的云朵不经意间又偷换了形状。与往年不一样,这个夏天不会很快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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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讨厌雨天的,枯燥,无趣,压抑,烦闷,受限,就连粘上几颗雨滴也极不舒服,更不需提去想去的地方玩了,风景也独独被它败坏地不成样子了。可是这么大的藏地,这么好玩的高原,谁不想用脚去痛痛快快的度量上几遍,谁不想多爬几座雪山多转几个神湖多看几座寺庙?西藏被世人称为第三极。正是因为有了海拔的高度和地理的跨度,便有了她独特的魅力,世界上最高的山在这里隆起,扭结。世界上许多江河在这里诞生,发源。而隐藏在这高原上的博大精深的文化与近似凝固般沉重的宗教,从这里产生。这里的文明,是世界独一无二的,正因为如此,探险与梦想便经常性的于此处相连,从历史到现实,充满了诱惑力。是的,诱惑的不止是探险家、文学家、各种专家,也有你我这种普通人家。他们说人的一生一定要来一次西藏,我说人的一生一定要来三次西藏。一次痴迷于自然风光,一次沉迷于宗教文化,还有一次感悟禅佛的意境、净化自己的心灵、寻找真实的自己。那么这第一次,我谁也不会放过,所以,珠穆朗玛,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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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发的那天早上,仍然是淅淅沥沥的雨,坐在车上,等着尚未办好的边防证。听着窗外的雨打在地上,发出哔哔的声音,心里却充满了期待与憧憬,幻想了无数次拥抱世界之巅的场景与心情,带着这份心情与憧憬,我的心也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高出了天堂。车似乎也带着愉悦的心情蹦蹦跳跳地驶出了市区。晃晃悠悠,顷刻,雨停了,仍是阴暗的天,叫人担心看不到好的风景,没有蓝天白云的西藏是没有了衣裳的西藏,没有蓝天白云的风景是失去灵魂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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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小时后,到达了雅鲁藏布江。与印象中凶猛的雅鲁藏布大峡谷江水不同,这里的江水出奇的平静,像熟睡中呼吸均匀的婴儿。江边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玛尼堆,抬头依稀可见远方的天正慢慢晴朗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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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出发,汽车行过山间一片片秃草地,日光在早雨过后的薄雾里淡成了乳白色,汽车的颠簸衬得山路格外寂静。偶有几只羊在秃草地上觅食,它不会说你好再见。在雅江河谷可以俯瞰到雅江流域,此刻瞬间回到了地理课堂,看着熟悉的地貌、水文、气候、植被……回忆着地理相关知识,带着理解去欣赏风景,真是别开生面,别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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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冽途上不远望


        穿过了一段迷雾区就到了羊卓雍措湖,离天最近的羊卓雍措,湖水蓝得像神女散落的绿松石耳坠,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极了未出闺的少女,轻拢着面纱,含笑慢慢向你走来。在此刻,只剩陶醉与沉溺。可惜天气并不好,后来下起了大雨,没能看到她最美丽的瞬间。仓央嘉措曾经为羊湖写过一首诗。

世间有无数深情,却只有一个仓央嘉措


  一队羊群    沿着湖水中的    雪山    走向湖心岛    岛上的夕阳    飞起      白色水鸟        原以为        走到天尽头        就看见    我们的退路        湖水中      你触手可及      却只能      默然相对    你满身    洗也洗不尽的春色      一笑      山山水水    都是你的微笑  眼眸  却泄露了忧伤    这种忧伤    前世 今生 来世    无奈的忧伤    我问    最美的    是不是对岸    你说      不,就在身边      我问    最美的    是不是来世        你说        不,就是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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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行更远还唱


        翻过了青山继续前行,路边是一排排整齐的树,树旁边是整片整片的青稞地,青稞旁边是小面积的油菜花,开的正亮,在略显荒凉的视野里格外引人注目。油菜花的那边是另一座小镇,给人的感觉仍然是很荒凉。小镇的外边是无穷无尽的山,看不见尽头,望不到来路,青黄参差的颜色,绵延不绝,荒凉且威严。两边的天空仍然灰蒙蒙一片,笼罩着坐坐群山,压抑又失气。唯有前后方的天空,始终持续着明亮的颜色,时而露出一抹漂亮的蓝 ,时而流出白黄色的光晕,那是太阳在试着冲破云层。车在这样的路段行驶了大约两三个小时,不变的是天空、层云、群山、植被以及欣赏风景的心情,变的是时间、街道、田野以及越来越倦怠的身体。路上有一行藏人送葬的队伍、坐在三轮车后座的小朋友、开着拖拉机缓缓行进的老阿尼、以及路边闲坐着聊天喝茶成堆的阿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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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倒影为我添茶,相逢太短不等茶水凉



        下午八点左右,车在一处休息站停靠,同车人纷纷下车,或买吃的,或上厕所,或看风景。我注意到前方道路上有一群藏民席地而坐,前面已经有人过去和他们打招呼,我好奇的走上前去,地面上摆着一个个饮料瓶,浑浊好似内地的黄酒,应该是他们自己酿的酒。旁边还放着老式的水瓶,里面装满了酥油茶。我注意到他们一行七人左右,每个人身旁都放着干粮。我问了离我最近的一个藏民,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他们对汉语很不熟练,只用了淳朴的笑容和我听不懂的藏语回答了我。我又问他这是青稞酒吗?他很开心的回答“青稞青稞”,然后就把自己的杯子递给我,让我尝。我便接过喝下一口,发现真的和黄酒味道差不多,喝罢三口,藏民又热情的给我酌满,刚喝完一口,他又准备给我酌满,我实在喝不完这么多便摆手说可以了,他回我说“三杯,喝三杯才可以”,此刻不能以三两的酒力,拨千斤的汹涌的我只好双手合十表示感谢。旁边的另一位藏民大爷看着我笑,我顺口问他你们是赶路的吗,他说了一连串藏语我一句也没听懂,我又问你们是去朝圣的吗,他听到朝圣两个字又变得兴奋起来,红色的脸颊充满着自豪,说“对,朝圣,朝圣”。我竖起了拇指表示由衷的钦佩,这是我在现实中第一次见到的朝圣队伍,尽管没有看到他们三步一磕头,但是从他们身上散发着的却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气息,那是神圣的、纯洁的、坚定的信仰。车就要开了,他们都用一种纯粹的笑容看着我,我用双手合十的祝福动作表示要离开,他们热情的说着我听不懂祝福的话和我再见。车已经驶过很远了,我却仍然沉浸在刚刚的氛围里。是的,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朝圣的人,他们的头和手特别脏,但是他们的心灵特别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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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无法拥抱的天空,没人知道你的往昔


        九点半左右,来到了日喀则,这里是西藏第二大城市,此刻的天空深蓝仍在蔓延,未完全被黑夜席卷。你把芬芳藏隐于天空,等待天空呈现蔚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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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天我不复勇往,能否坚持走完这一场



        如果有一天,夏天突然来了,我知道有些记忆仍会在夏日里永恒的闪着光,不止那一碗青稞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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