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角湾的礼物

新疆沙湾县有个鹿角湾,鹿角湾里有个雷达山庄。爱这里、来这里,总有惊魂的礼物送给你。

前年夏天,我们到鹿角湾后沿着公路往前走,上到旁边高台上的雷达山庄。走下车来,我们眺望到了高台前的一幕天景。

天野苍茫,雪山高耸,松林浓郁,草丘连绵。看啊!山前淡淡飘移的云彩似一幅飘移的水墨丹青徐徐展开了,淡而远的山色和绵延起伏的山峦是丹青的留眉,姿态万千、轻柔飘荡的流云是飞白的墨黛。近处的白云是缥缈的雾霭,轻盈地变幻着自己的姿态,一忽儿是松软质感的棉絮,一忽儿又轻盈如浩荡的烟雾,一忽儿飘荡出如绢的花开,一忽儿又散落成如兽的影白,一忽儿若有若无,一忽儿又随风飘失……山脉苍翠,流云缱绻,鹿角湾以她坦荡豁达的胸怀,展现出一幅虚远而博大、空灵而壮观画面,非凡的豪气和旷达的精魂那一刻在鹿角湾的大地上升腾……

回过神来,就觉得脑子被洗涤一空。

服务员淡笑着,用平静的语气告诉我说,鹿角湾这样的景色太多了,天天千变万化,各有不同。

一个贪婪的想法出现在脑子里,如果天天待在鹿角湾看云……马上又为自己幼稚的想法而发笑,如服务员说的,鹿角湾的云能看完吗?即使看上千年,看到的也不过是鹿角湾万种风情之一角,何况鹿角湾还有风,还有林,还有花草,还有数不清的清晨和夜晚,还有从汉一直照到今的明月,从唐一直闪到今的星辰。邂逅了,灵魂碰撞了,足矣!

去年的夏夜,我们住在了雷达山庄的蒙古包里。那是一个雨夜,雨滴如鼓锤,均匀地敲在毡包上,又淹没在包内喧哗嘈杂的豪情之中。已是酒几巡,欢声歌舞闹成一片的时候,包内热闹的气氛驱赶着寒冷的夜风,我们渴望清凉的皮肤还是被逼回到厚厚的外套里,已经熄灭的炉火为了夜晚的安睡又重新被催红。和衣裹着棉被躺在包内,雨的鼓锤时紧时缓地敲在毡包上,也拍打在大家微醉的神经上,如母亲轻拍稚子催眠的夜曲。在这样一个清凉之夜,为有一帘安然绵长的幽梦而满心欢喜。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到惺忪的眼眸,空气的通透就开始召唤我们的脚步。蒙古包外,天上云蒸霞蔚,地上灿烂纷呈。雷达山庄的红色屋顶十分耀眼地呈现在大地上。沿着木板路向东面行走,一片连天接山的草地上,野菊花集体主义的盛开了,黄灿灿地一直开到天边。似乎在为一位朋友的到来举办一次隆重的欢庆活动,每一朵花儿都热情而真挚地开放着。前,是无垠的朵朵;后,是无涯的灿灿,那片草地被开成金黄一片。我欢呼着扑向这片花的海洋,想伸出双手拥抱,但遍地黄花朵朵,我没有那么博大的胸怀拥抱她们,也没有那么多双手紧握她们,有的只是眼中激动的泪水和心中无限的温暖。蹲在花丛中我是那么渺小,渺小到只是她们中的一朵,清爽的晨雾滋润着心田,多情的露珠留下水吻点点,和花儿一起看天看云,看朝阳耐心地为每一朵花儿涂上恬静,我的心里也充满恬静,充满了幸福的甘甜。

盛夏季节,我又踏着轻雨来到这里。白云似乎更愿意在鹿角湾的天空飘荡,每一片云又好像准备了充足的礼物,轻轻飘过,就把礼物轻轻洒下。这样的雨是友好的,站在雨中就有诗情蒙生,走在雨中就有禅意朦胧,但这些都还不够,草丛偶然出现的蘑菇,白白的绽放在绿草和繁花之间,三两成束,又为这片草地带来了述说不尽的风情。那是一位可遇而不可求的精灵,单单为了求她,漫山遍野地搜寻,你或许什么也得不到。你只有带着被净化过的心灵,用心灵去爱着草原的静美与纯真时,大自然才会送给你这样深情的礼物。

又一片云飘过来了,大雨点把我赶到一棵大松树下面,浓密的松枝如伞,接过了每一片云彩飘过时洒下的轻雨。云彩飘远了,不见了,蓝蓝的天空就在前面。正感叹,山里的云是这么洒脱,每一片都带着充足的雨;山里的雨是这么自然,说下就下,从不扭捏作态、空去无痕。不经意间,却发现两道彩虹就站在不远处的草坡上,弯弯的,似乎往前走一步,一伸手就可以抓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晴天虹!没有乌云,蓝天背景上的彩虹是那么鲜艳、清晰,似乎刚刚才从草地上架起的一道鲜亮的桥,也似乎是那位高明的画家刚刚在蓝天绿草上作的画。伸着手,站在这道近在眼前的彩虹前,能做的只能是屏声静气,看着彩虹在眼前灿烂着,心中充满感激,幸福流遍全身。

每次去鹿角湾,在雷达山庄总会邂逅想象不到的奇景,总会接受到另人惊喜的礼物,总会感慨这片景地的绮丽与传情。所谓“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如果你准备爱上她,最好在某个情意融融的夏季,或坐在雷达山庄客房门前的木椅上,在木桌上备两杯下午茶,像等待朋友一样静静地等待与她一见衷情;或把自己交给自然,让心与鹿角湾自然交汇,细细抚摸悄然停驻的时光,收获鹿角湾因为爱你而带来的惊魂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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