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就要离开实习的单位了。在这里住了已有月余,也不至于说是难分难舍,毕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是临走之际,还是有一点的多愁善感。我本不善多言,经常和陌生人聊至尴尬境地,也不太善于快速融入新群体,这样的我,只好把感情放在心里。
自小而来,算不上经历过大风大浪,可也经历过那么几次记忆深刻的离别。
初次离别该是我离家出外求学的时候,那一年我13岁,小学毕业,从来没有去过县城的我。因为村上的中学破败不堪,要去镇上寄宿。
我一个人背着铺盖,拎着父亲做的用来储物的木箱子到了中学。很多陌生人,很多新鲜事物。我也不太关注,因为和我没有多大的关系。
当我离家那天早上,坐在大巴车上路过家门口的时候 我看见了妈妈。妈妈骑着自行车,上面驮着一袋化肥,要去地里施肥。从家的大门往下,是一个小坡。不太陡,但是有一个拐角比较急。可能是妈妈看了一眼车上的我,没有注意到拐角,自行车刚下坡就倒地不起,妈妈摔倒后,一百多斤的肥料压在妈妈已经很瘦弱的身体上,不得翻身。
我扶着座椅,贴近了玻璃窗,想要看看妈妈怎么样了,眼泪早已停不住。车走的那么快,等我再望向妈妈的时候,只能看见家中的房顶。暗红色的砖,像妈妈刚才尴尬时的面庞。
想起来了余光中先生做的那首诗《乡愁》,如今我在车里头,妈妈在车外头。
过了几年以后,再一次的离别,是我面对的生与死。那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面对生死。后来我也经历过,却没有第一次那么刻骨铭心。
疼我,宠我十多年的爷爷,突然离开了我。以前每次周末回家的时候,爷爷都会偷偷的给我塞钱,都是他攒下的皱皱巴巴的毛票。周日早上离开家的时候,我会和他道个别。但是那一次由于赶时间坐车,没有道别,竟成为了最大的遗憾。
当我看着他静静的躺在棺椁里面,没有了往日的笑容和言语,只有紧闭着的双眼和苍白的面庞。我没有哭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以为自己会哭的死去活来。原来痛到极致,是没有眼泪留下来的。
入葬的那天,我看着棺椁一点点进入墓坑,黄土一点点盖在上面,我最爱的长辈就这样一点点和我的世界渐行渐远,而我却再也赶不上他。
皱皱巴巴的毛票,温暖的大手掌,憨厚的笑容,我再也无法感受。至今,我还没有哭出来,我始终知道他没有离开我。
再一次的离别是我离开家乡,来到古城。那还是我第一次远行,对未来世界充满了好奇和不解。
如果说中学的时候我已经实现了精神上的独立,那么来到古城以后,我就彻底的独立了。
我的未来就掌握在我的手中,青春也在眼前。如今我即将离开古城,再回过头看看走过的路,想起那晚火车发动的时刻。我眷恋故乡的温暖,怀念家乡的味道。
离别是悄悄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我的兄弟们,他日梦回吹角连营,你我仍是并肩作战的好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