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春日,由于其潮湿的气候,终日迷蒙着雾,或是笼在低沉的白光下。今天一走出宿舍,望见白亮,而茫茫的天空,你便记起这是一个春日,也记起了上一个春日。
那天清晨,白茫,清冷,似乎道上也漫着雾。要迟到了,你无暇顾及景色,匆匆地走着。此时,前方,小道旁,一个比你更为急切的身影走来,高大,瘦削,还陀着背,宽松的冬装上衣似乎因为他高速的行走而膨起,恰似海雾中鼓起的风帆。匆匆的他匆匆地走过,恰逢道边的木兰花开,粉白的花瓣也匆匆地下落。纵使匆匆,纵使迷蒙着雾,但你看见了那个少年的眼神,清澈,动人。于是,你记住了那日的天,白亮,而又茫茫,那日的树,粉白的花正开,那日他的眼神,极为清澈。
而后的几次偶遇,你渐渐知道了他的名字,他的班级。带着热切,你一次次地从他班外的走廊走过。明净的窗在你的左边,闪着阳光和人影。人影中,必然有他吧?你明白,但从不敢从中找寻,只是看着地板,沿着地砖缝的直线疾速走过。原本,那走廊对你毫无意义,而今,它却炽热起来,吸引着你,而又烫脚。原本,对面课室的灯光对你毫无意义,而今,它却闪耀了起来,透过几层窗户,到达你的眼。夜晚,窗户反射着灯光,闪耀在黑暗里,人影斑驳,仿佛藏着许多秘密;而后,他离开教室,原本明亮如群星的灯光就在你眼中熄灭,空留漫漫夜色。一切都不在一样,仿佛在魔咒中变幻。
人生若只如初见。你始终记得那日他的眼神,也悉心收藏。而之后的了解,却让你伤心。在寂静中,你捕捉过他的声音,内容是不堪的;在走廊外,你搜寻过他的身影,却不复当日动人。你常想,这也许是你的错?记住当日的美好便可,为什么还想要更多?你的打扰,他的行为,让原本的纯粹不再纯粹。
如今,春日又再次回来了。你走在这小道上,望着白茫的天,陷入了回忆。过去的那一年,到底是在干什么呢?你在痴迷着什么?十七岁的你还不懂,十七岁的你还不明白。雾又起了,纵使白雾里没有走出他的身影,但还好,你记得那日的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