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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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天气预报就说湖南将会迎来大到暴雪,本地融媒体也用方言拍摄了大雪预警视频广泛传播。看来,大雪是真的要来了。内心不禁欢呼雀跃,盼了十八年,终于要盼来一场大雪!

小时候是年年都有大雪的。大雪或在夜里悄悄降临,早上一起来便看见银装素裹的世界;或在白日漫天飘飞,整个世界都是轻盈舞动的白色精灵。可后来,雪却不再如期而至。师范三年,我没见过一片雪。2002年冬,终于下了一场大雪。整个世界洁白一片,大雪依然漫天飞舞,我的心也随之一起狂舞。为了安全,学校放假。我和一个同事还有一个医院的女孩儿却心血来潮,要去数里之外的寨下仙山看雪。大雪飘飞的世界里,万籁俱寂,天地间只有踽踽前行的我们。我们走走停停,赏雪,玩雪,吃雪,聊雪,吟雪,唱雪,身上落满了雪,心中装满了雪,到最后仿佛我们自己也幻化成了雪,在那洁白的世界里缓缓飘飞。

而后几年又不再有雪。2005年底,已放寒假,为迎接来年的中考,初三临时组建了一个培优班,选取年级前三十名的学生,寒假里在学校进行培优。天气很冷,学校条件很差,乡下孩子穿得也单薄,但为了梦想,大家都坚持着。临近结束时,一场大雪不期而至,学生们一片欢腾。也有学生说,瑞雪兆丰年,来年中考我们一定大捷。大家纷纷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是的,社会已经多元化,读书已不再是唯一的出路,但对乡下孩子来说,读书仍不失为一条较好的出路,这些参加培优的孩子,一个个都怀揣着上重点高中、考大学的梦想。大雪给学生们带来欢愉,带来希望,但出于对安全的考虑,培优不能不提前结束。我和同村的一个女孩儿一起走在回家的山路上,洁白的精灵萦绕着我们,风儿轻轻托起我们的长发,我们一路聊着古诗词中的雪,聊着学习,聊着未来。因为雪,那段山路变得更加崎岖,但也变得更加美丽,我们走得异常艰难,却也走得异常欢欣。女孩儿说,真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就这么和我一直走下去。但路终会有尽头的,到我家了,女孩儿挥手与我告别,继续踏上前行的路。看着女孩儿在漫天风雪中独自前行的身影,我蓦然觉得,那就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画面。不知为何,我的眼睛竟然有点儿湿润。

自那以后,便不再见过雪花。后来每个冬天越来越冷的时候,我都会紧盯手机里的天气APP,期盼着能遇见一场大雪。倒也常常能看到显示十天半月后会有雪,只是APP里的天气善变,往往前几天看到的是有雪,后几天就变成了下雨或阴天甚至多云。少许几个冬天也真下了雪,却大都是下点儿霰粒,再大一点,也就是下点儿“头皮屑”。是的,那细细的雪末末,就像飘飞在空中的头皮屑,哪里有什么美丽可言?不过,有雪总比没雪好,就是草丛里、树叶上、屋顶能积点儿雪,也是让人感到欣悦的。当然,我还是期盼,期盼能下一场大雪,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

22日中午下班,车刚开出单位没多远,便见大朵大朵的雪花从天而降并向我扑来。下雪了!下鹅毛雪了!我像个孩子般在内心欢呼着,并立即拨通了孩子们的电话,电话那头孩子们亦是激动无比。“你们快换好衣服,戴好帽子、围巾和手套,等下我们一起去雪中漫步!”

等我回到小区,孩子们已在小区花园里了,她们共撑一把小伞,相互依偎着,嘴里“咯咯咯”地笑着,脸上写满了兴奋和喜悦。先生也兴奋地跑了出来,说:“刚才我下班回来都还没下雪呢,怎么这会儿就下起这么大的雪了!”

不一会儿,草地就披上了一层雪白的薄纱。“快回去吃饭吧,等下去麓岐峰看雪!”先生说道。我们欣然同意。呵,麓岐峰看雪,看凛凛寒风裹挟漫天飞雪,看松枝杉叶挂满晶莹白雪,看莽莽群山银蛇舞动,看林立高楼若隐若现,想想都觉得不胜其美。

我们匆匆吃着饭,窗外大雪越下越紧。我们吃完下楼,草地上已是一片厚厚的松软的洁白,小径上也有了一层积雪,踏上去只觉脚下打滑。积雪的路面这么滑,麓岐峰那么高,我们爬得上去吗?就到小区旁边的马阜岭公园吧,虽然山没麓岐峰高,但风景也非常不错,而且山上有块大大的草地,可是玩雪的理想之地。

一路上,已见许多深深浅浅的脚印,看来,已有不少人上马阜岭去了。呵,谁不想拥抱这样一场大雪!

到达马阜岭草地,已有不少人在堆雪人、滚雪球,这里的雪似乎比小区的更厚更白。孩子们迫不及待地抓一把雪就滚起雪球来,我也忍不住把伞一扔,跟着她们滚了起来。小时候虽然有雪,但从未滚过雪球,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滚起来,只要抓一把雪,一直向前滚,球便越来越大了,身后便是一道长长的空辙印了。我们兴奋地滚着,比着谁的雪球更大。原以为雪那么轻,雪球也会很轻,没想到滚着滚着就费劲了,到后来我们只能几个人合力推动一个雪球向前滚。滚累了,孩子们就直接坐在雪球上休息,哈,雪球还可以当座椅!

雪一直紧紧密密地下着,公园里回廊亭台顶上、或光秃或叶片繁茂的树枝上,积雪越来越厚,那景象甚是美丽。草地上被我们滚空积雪的一道道辙印,不一会儿就又消失了痕迹。玩够了雪,我们就沿着公园里的游步道漫步赏雪,天空中是飞舞的雪,花草树木上是盛开的雪,我们爬上这座山,翻上那座顶,越过这道谷,又绕过那道弯,一路游走,一路流连。

回家后,问孩子们是否还想去新疆或张家界看雪,孩子们都说不想去了,有今天这样一场大雪就够了。哈哈,真是一场让人心满意足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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