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拭尘埃(一三一)

早上,往学校去,她想要过到马路那边,就近看看猫的。看下时间,有些晚了,就走这边,不去对过。钟楼的分针指示着她还有五分钟,我们谁都没有瞧对面,她背上书包往前去,在专用的通道上;我也往前去,在暂时有些堵塞的车道上。又遇到了那辆车,这一次它在自己该在的位置,这让自己看到美好的一面:先前那一幕让自己暂且将那称为恶或者丑,今天这一幕让自己将那差评擦除:很多的人和事,本来就是这么依情势而定的,没有什么应该刻板。只是,本也会是不相关的,反倒由了前面的对照,反衬地生出些善或者美。只是,从这一单独的观照展开去,明白:对那些本就做到位的,事后地生出一份感谢。

绕着学校的围墙转一圈吧,因为要等到她们晚点时间出操。在那个拐角,听到了头顶上一阵喜鹊叫,仰起头来看,刚好见到一只喜鹊展翅在头顶上和缓地滑过,就像早晨在那栅栏墙边的草地上,在听到空中的声响后,仰起头见到一架飞机硕大的身形在头顶上和缓地滑过。那只喜鹊就落脚在了边上的建筑物的顶端拐角处。那面墙设了百叶窗式的挡板,它就落在那挡板的一片倾斜的叶上,脑袋或者尾巴向外伸出。它还在不时的叫唤着,抬头看它,见到了在那挡板和那面墙之间的连接横杆上站了另外两只鸟,大概也是喜鹊吧。看看它们两个,有一下两个好像在亲嘴,喙对着喙。想要拍到它们三个最好的镜头,三个的踪影都不见了。

往前走,走到了学校的北侧栅栏墙外。站在那里,往操场看。先看到了两位女子站在那里聊天,面前自己的那位好像是她们的那女校长,她手里抱着个篮球。好一阵子,未见到她露面了,还以为她离开这学校了,这会见到那张有些熟悉的笑脸,虽然不是对着自己,却也觉到一种开心。她和对面那位聊完,左手拍了一阵篮球,然后放下篮球进教学楼里去了。自己的目光转向别处,自己熟悉的一位女孩—她班上的同学,这会正腰间系着一根绳子,拖着地上的一个大轮胎在沿着跑道往前走。右手侧有一个跳高的垫子,一个老师带着几个学生在练习中。练习跳高的学生高高低低、男男女女,每一个的高度都不一样,每一个的姿势则相似。

看一阵子,直到一帮女同学在自己的面前抬木板,将地上的沙坑盖起来,她那同学也在其中,和自己打了个招呼。我往前走去,循着栅栏墙。乘着离学生们出操的时间还有些间隔,想去到那边马路对面,看看那边的猫。将要走到马路边的时候,恰好见对面一只灰色条纹的猫,钻过栅栏,横过了马路,钻过栅栏,来到了这边,停在了一棵树下的方形地坑中。它用双手在挖着什么,就像在探宝。调换了几个姿势挖,最后它站立在了那里,面对着自己。有些明白了,也见到了大便从它的屁股那头落了下来。再保持那姿势一阵子,也许有一两分钟,它转身又是左手挖挖、右手挖挖,完事了,它大摇大摆地朝自己这边踱来,从左边走过。

这时,校园里的广播声已经响起,在通知一年级的同学停止早读,准备出到操场上。转身回头,跟在那猫的后面,慢慢地走着。这会,已经有进行曲在播放中,也听到了一二一的口令,猫不紧不慢地穿过了一个有人在的亭子,去到了对过的那片草坡,然后纵身一跳,隐没在了灌丛之中。我也在这边低矮的灌丛中的一条小道上穿过,来到了栅栏墙边上,看着一队一队的学生,踏着一二一的步调,甩着双臂,从教学楼来到了操场上本班所对应的位置。左边是一年级的,右边是二年级的,她们班上出来的算是很早的,见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见到了她偶尔露出的身形。去到斜过打量,女生中只有她穿着短裤,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她。

一位女老师站在升旗台上,举着话筒,喊着口令。在各队列进场的时候,她不停地送出表扬,给这班,给那班。等大家都到位了,她喊着一二一,让大家保持着原地踏步,让大家把双臂高高地有力地甩起。然后,进入了练操时间。第一个动作是原地跳,类似于跳绳的脚上动作。第二个动作是前后跳,在原地跳的基础上一下往前一下往后地跳。第三个动作是左右跳,在原地跳的基础上一下往左一下往右地跳。第四个动作是跨步跳,左腿弓和右腿弓交错地跳动,从单个跳动,不断地加码,最后是连续跳动十个。第五个动作是坐在地上的坐位体前屈,分三组,每组十秒钟。这个动作是看人头最方便的,见着她们班主任在前后来回走。

看她们在操场上,听那女老师的口令而动着的期间,有见到那只猫,慢条斯理地在自己的右手一侧走着,去到一个搁置卫生用具的地方。它好像是在那里清理着它自己的卫生,它的脑袋朝向操场中,让自己感觉到它也像自己一样,在欣赏着操场上的表演。等到学生们开始退场,自己也要离开,这才发现它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了。自己还是继续往前,去到那边马路的对过,以便就近看看有那些猫,好回头跟她汇报。结果没有遇到别的猫,只有先前自己遇到的那只,它显得还是那么从容,也显得体态有些丰满。它的毛色让自己联想起那只叫着花喜的小猫,不知道它会不会就是那花喜呢?不是没有可能,那一次也是在喜鹊叫声中遇到。

头天晚上,是她第一次有体育作业:三分钟跳绳,我们是在跑完步后,在小猫花贝的故事中的第三据点那块完成的,这一次我们在那遇到好些猫,因为没有小黑在,大家相安无事。看完动画片后,坐位体前屈十秒三组,她在沙发上完成;然后是仰卧起坐一百个,她在沙发上完成,我给她数数。持续有十几分钟,本来就犯困,数着更觉得困。终于捱到满了一百个,开她玩笑:字迹不工整,扣掉三分。她倒反而来了兴致,硬是补做了三个,非要得一百分。又强迫我也做了一下坐位体前屈,她在边上很严厉地监督:你这膝盖起来了,不算;首先是要把两腿伸直,然后再将身体往前去。尽可能地遵照她的要求,见着我被折腾,她笑着。

小猫花贝的故事新添了:转眼到了八月,有一天花贝又去找贝壳玩,这一次贝壳不在,花贝在三个据点来回找了几遍,都没有见到贝壳。后来,在她去到第三据点边上那个靠近栅栏墙的草地边缘的时候,她见到了那草地里有一只黑色的猫,看那体形,感觉年龄和她自己差不多。她就站在那打量人家,对方也注意到了她,也在打量她。也不知道是她先露出了笑脸,还是对方先露出了笑脸,反正她觉到了对方的友善,就朝对方走去,对方等她靠近了,也不说话,就开始跟她跑着玩,她就跟在后面追,两个你追我赶的,在那草地跑了好一阵子之后。

那只猫去到了栅栏墙边,一纵身,跳上了墙墩。花贝跟到了墙边,看着对方,有些迟疑:这堵墙,妈妈先前跟她讲过,是花特和西特之间的分界线,墙的那边就是西特了,妈妈说她不要到墙边去玩,更不要到墙那边去玩,以免惹上麻烦。那只黑猫蹲在蹲墙上,逗她:有本事,你来追我呀,我看你是不敢了吧?她一下被惹急:你等着瞧。她边说,边跳起。对方见状,转身跳到墙那边的草丛中去了,她跟着就追,没有丝毫犹豫。墙那边是一片荒芜,草很深,植被很茂盛,那只黑猫的身形一会有、一会没有,她很费力地追着。追着追着,她追丢了,前后左右不知道该往哪去,正犹豫是不是要往回走,那黑猫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黑猫跑在前头,她跟了上去。两个来到了一个水池边上,黑猫停下来,趴在水池边缘歇息,她也去到水池边缘停下,歇息。人家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花贝,你呢?我叫东东。你就住这里?是的,我爸爸妈妈出去打猎去了,我自个在家。她们打什么猎?青蛙。什么是青蛙?就是前面腿短后面腿长,在地上一跳一跳地走,夏天叫起来,呱呱的。哦,我没见过,不过有听妈妈讲过的。你经常去我们那边的那个草地玩吗?是的,我经常去,第一次是因为跟小伙伴玩躲迷藏,我躲到了那儿去,结果他们总找不到我,就在不停喊,我才偷偷回去。打那以后,就经常到那个草地玩,那些小伙伴都没去过的。嗯,你这边我是头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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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0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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