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札记(一)冬颖老师讲《关雎》

《关雎》是中国人的爱情宝典

《周南·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这是历时三千年永远美丽的情歌!任何人吟诵起它都会怦然心动。

这里要讲一个和这首诗有关的爱情故事:因为清宫戏的普及,皇太极的英明神武、戎马天下可谓妇孺皆知了;而孝庄皇后巾帼胜须眉的气概,更是因各种“秘史”的演绎而深得现代女性观众的青睐。

可是孝庄并不是皇太极最爱的女人,在皇太极的宫殿里,有一座“关雎宫”: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千古绝唱触动了皇太极的心,他要用最美的语词来表达自己最珍贵的爱情。那个令他“辗转反侧”的女子就是宸妃,名叫海兰珠。

皇太极是马背上的皇帝,心中却有这样一个柔软美丽的角落,当他向自己心爱的女人表白爱情时,心中荡起的竟是三千年前《关雎》清丽明快的曲调、清纯真切的词句。

今天,“关雎宫”的牌匾仍悬在沈阳故宫中,言说着“爱情”两个字带给人的温暖和幸福。

关雎这首诗开篇萦耳的是清灵的鸟叫声,关关两个字叠用,叫叠音词。这种叠音词起到的是形容词的作用,两个字叠用描摹出了雌雄两鸟轻快活泼的叫声,这种清丽的鸟叫声,在不经意间把我们带到了3000年前的黄河岸边。

洲,是水中的小岛。河,在我们先秦的古汉语中,是黄河的专称。遥想黄河边的雎鸠鸟鸣叫的小岛,一定是绿树葱茏,繁花似锦的;那满是翠色的小岛上,一定是群鸟必至,争相鸣唱的。而诗人却为何单单注意到了雎鸠鸟的鸣叫声呢?

雎鸠是一种水鸟,这种鸟雌雄相爱,形影不离,情真意专,如果一只先死,那么另一只便忧伤不已,憔悴而亡,所以古人常常将之称作贞鸟。贞,是对感情非常专一的意思。雎鸠鸟也就成了爱情的代言。

诗的首句,以雎鸠鸟一声一声地相互和鸣,引起男子无限的情思。想到只有那位美丽贤淑的少女,才是自己理想的对象。雎鸠鸟成双成对的互相和鸣、相依相恋的情景,引起了诗人对窈窕淑女,君子好求的联想。

窈窕,美好的形象,指的是女子的外表美。但诗经时代的美女可不是以瘦为美的。诗经中明确地提出了美女的标准是硕人,就是身材高大壮硕的意思。诗经中有一首诗,名字就叫做硕人,描写的正是诗经时代人们心目中最美最美的女子的样子。淑女,指的是女子的心灵美。诗人追求的是一个外表和心灵都美的姑娘。好逑,则是理想的对象。那你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句诗可以说提出了诗经时代的一个征婚标准:只有外表和心灵都美的好姑娘,才是君子最理想的结婚对象。而不是那种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泣的物质女孩儿。难能可贵的是,在那个遥远的年代,作者在找对象的时候,就不只注重外表美,忽视心灵美,而是内外兼顾。

关雎一诗第二章的参差荇菜,是承接关关雎鸠而来的,也是以水中小岛上的生物即景生情。荇菜,是一种水生的植物,这种植物的叶子、形状、生态习性,都和荷花相类似。它的茎和叶非常的柔软滑嫩,可以作蔬菜食用。

参差荇菜一句在诗中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究竟是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呢?而其中承接的三句,流、采、芼仅有一字之差,又有什么样的奥妙呢?

中国现代史上著名的民主战士诗人闻一多也是研究《诗经》的专家,闻一多先生认为,这是指女子在水中采摘荇菜的倩影,引发了男子的思慕。那个美丽贤淑的少女在河岸边采摘荇菜的倩影,点点滴滴都深深烙印在了男子的心上,难以磨灭。同时也以荇菜的难以采摘来比喻淑女的难求。那左右浮动的荇菜,正如少女不可捉摸的心。注定这条情路要走的艰辛又难熬。

相思,的确是古今中外的人们都会得到流行感冒。它既令人快乐,又让人无限痛苦,即令人咒恨,可却又不由得飞蛾投火。

值得点赞的是,关雎一诗中坠入情网、不能自拔的男子,他没有伤心到吐血病倒,或者绝望的自残,而是用音乐架构起一座爱的桥梁。你看他琴瑟友之,用音乐来愉悦心爱的女子,为爱情种下一颗充满希望的树种,让我们也不由得跟他一起展望着,一颗有着亭亭华盖的爱情之树。这就是诗经的妙处,诗经所传达的情感,从不毁伤人性,而是不断给人以温暖和力量。

在论语中,孔子多次提到诗经,但做出具体评价的作品却只有《关雎》一篇。在论语中,孔子非常中肯的评价了关雎一诗,认为这首诗的风格是“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说关雎这首诗,他快乐,却不放纵;悲伤,却不至于毁伤性情。在孔子看来,关雎正是表现中和之美的典范,能够起到教化的作用。教化这个词中最妙的就是化字。文学作品的意义就在于,情感教育在潜移默化中完成对人的伦理道德意识的培育。这便是以关雎为代表的诗经爱情诗的文学价值、文化价值和社会伦理价值之所在。

组成爱情的分子,对我们古今中外每一个人都是相同的。那关雎哀而不伤的优美旋律中,我仿佛听到了从远古传来的一曲优雅恋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究竟是我们跨越3000年的时空在摩拜人类最真纯的情感,还是今天的我们在奉献着一个永恒的情结。沧海桑田,斗转星移。能够使生命花园、春色常驻的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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