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上中学的第一天,得知同村的徐敏丽是我的班主任,心情雀跃。在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她考入师范,特地来谢师。老师说她是我们的榜样。
吴雪英是最早熟识的人,坐在我的前排。她闪动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告诉我班里有两个帅哥,一个是步永军,另一个是黄雪伟,然后笑了露一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我邀她去了我家,家里很乱,父母在石厂上班,干得是体力活。我的下面是弟妹都是爱玩的年纪,懒于收拾。她却很乐意的住了几晚,玩得不亦乎。我的第一同桌徐汉钟,整日嘻嘻哈哈,好象没什么烦心事,有时搞个怪动作引我们发笑,像金庸笔下的周伯通。
因为个子的原因,跃红和浩英也坐在前排,缘于生长在小镇的原故,她们衣着光鲜,打扮的干净漂亮,比我们乡村里来的人强多了。浩英是文艺委员她挑了六个女同学合唱,参加元旦汇演,我也是其中一员,曲目是《战士的第二个故乡》。
经过几天的排练,我们到班主任那里去试唱,办公室里老师都说唱得好,班主任笑成了一朵花。元旦那天,我们信心十足站在了舞台。评比结果却没有拿到奖,老师说我们唱得有点快,节奏跟不上,还是紧张了。前排总热闹的,有跃红和浩英在,永远不用担心会冷场。
有人说我们中国女人不能评为国际美女,因为只能从正面看,缺少立体感,我不那么认为,班里的吴建惠鼻梁笔直,皮肤白皙,瓜子脸。正面侧面看都好看。一张有立体感的脸,主要看长了一个什么样的鼻子。
我发现漂亮的她成绩优异,我们一个共同的爱好看书。我们渐渐熟悉成了好朋友。
暑假我住在她家,游泳,猜谜,等等一天总有干不玩得事。她爷爷高高瘦瘦的,透着一股书卷气,早年毕业于湖州师范,有一次我发现老人在琢磨我们一道数学难题。
小伙伴们下象棋,他在旁边看,哪个棋子落得好就呵呵笑了两声,一次和我闲聊中竟发现他是我爷爷的旧识,当年他任乡长,我爷爷是农会主任,工作上帮了我爷爷不少忙,有时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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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个子开始长高,坐到了中间,王云成了我的同桌。性情温文尔雅像邻家大哥一样温暖,他同村的顾海中隔了两个座位坐在后排,脸上有两个酒窝。
我和几个同学惊叹又遗憾,这么可爱的酒窝跑男生那里了,王云说他妹妹就长得很漂亮,转移了我们这个幼稚的话题。周小红是我的前桌,喜欢画画。她的妈妈不幸身染重病去世了,和她说话我变得小心翼翼,红梅用关爱的眼神注视着她,希望她早日走出阴影。
不久,生活给了她亮色,小红的那幅孔雀参加县级比赛得了三等奖,我们围着她笑逐眼开。红梅家我经常光顾,平日笑眯眯的她其实很忙,她妈的脚出了工伤。家务全落她身上了。农忙时,我们去帮她家种田,希望给她减少一些负担。
晚上大家在一起嬉闹,她家有个池塘隔她父母的房间很远,我们听凤飞飞,韩宝仪的歌,玩到酣处,红梅会舞上一段,让我们大开眼界。雪霞是我的邻桌,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美,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气质。她家整洁干净,房间里插了几枝纸做的梅花,增添了不少情趣。
桌上的几本电影刊物,吸引了我的眼球,平时只能在屏幕上看的影星,这次有了近距离的接触。晚上,我住在她家谈论各自喜欢的明星,这比背英语单词有意思多了。
到了初二,学校办了个摄影小组,由我们的物理老师虞明初指导,班里王浩群、陆震宇参加了。这个已经是全能的陆震宇以后又多了一项技能。
我们一些女生开始跟他走得很近,放学后到他家去玩。平时叽叽喳喳的我们进了院门拘谨起来,他爷爷出来了,我终于看到了这个传奇式的老人,一米七左右的个子,脸微黑。由于经过战火的洗礼(老红军),老人气定神闲,声音洪亮跟我们打着招呼,笑眯眯邀我们进了屋。
那时,我突然明白他的后辈为什么会如此优秀了,也只有这样才可以跟他相得益彰。星期六,同学们到我家那边去野炊,红梅,娟琴,汉钟,等等。我们各自分工,淘米,洗菜,砌灶,捡柴手忙脚乱。柴不够干燥,又吹又扇,呛得眼泪都下来了,脸也花了。终于闻到了饭的香味,开吃起来,饭是半生不熟的,大家却吃得津津有味,陆震宇用相机记录这段美好的时刻。
春暖花开,学校组织了去南北湖春游,大家都很兴奋,集体活动结束后是自由活动,我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班里有个能干的男生是件幸福的事,我们近水楼台先得月,陆震宇为我们拍了很多照片。在荆山烈士碑前,来了几个上海电视台摄影记者,把我们同学一起招呼过来,排成二排默哀半分钟,取了个镜头。
天色不早我们准备回家,大概是受刚才的事影响,跃红突发奇想说,有人问我们是哪里的,就说是上海人,然后就叫我们跟她念“额拉是上海人”我把额说成了喔她又纠正了一下。
浩英提议唱歌回去,于是从唱小草出发,我们穿过村庄,越过田野。一路高歌,碰到的行人不多,没有人问我们来自哪里,我的第一句上海话白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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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浩群成了我的同桌,可我觉得她上课好象心不在焉,但成绩总是很好。一天,我们正在上数学课,仅有一墙之隔的小学在播放着音乐,我一听是古筝高山流水,开始神游。一阵下课铃声把我拉了回来,浩群飞快地做着作业,我懊恼地发现我只听懂了一半,第二天,音乐声再持续,我开始抱怨,或许是老师的觉察,这段好的音乐,因为没有选择对的时间,最终湮没。
放学后我和建惠去了浩群家,晚上我看到了一支跟我家一样的敦煌口琴,就说我爸会吹口琴,还会手震音。浩群的爸爸听到后即兴发挥,为我们吹了个十五的月亮,真没有想到,两个长相儒雅的爸爸爱好也相同,让人感到亲切。
浩群的妈妈说一口带着海宁腔的软语,她带着询问地口气问她爸爸关于农田里的活计,不同的家庭夫妻说话相处的方式也不同,我脑海出现四个字相敬如宾。这时候,我的后桌是黄雪伟,老师提问,他只要一打疙瘩就会脸红,相对于他的腼腆,他同桌孙小燕就大大咧咧多了。孙小燕喜欢看书,而且很杂,一本好书她会爱不释手,吃饭也看不知不觉就吃掉一大碗,有时还忘了吃了多少饭,说得我笑了。
隔着一座位是黄菊芬,她是英语课代表,英语组长背英语去她那,有一次我去她那背英语,突然想起一个男生说她的眼睛是透明的,盯着她看,一分神把要背的忘了。她和吴利芬很要好,性格都很沉稳。
秋天的脚步无声无息,皓月当空,把周围的景物照的透亮,这迷人的夜色引发了我的情感,我放下作业带着建惠她们爬上那棵高大杨梅树。顺便把曹操的诗改了一下,对月当歌,人生几何!
班里来了个许红艳后,我们的生活更加生动了。在她的面前,我们这些爱唱歌的女生都是菜鸟,她把邓丽君唱得声情并茂,拥有了很多粉丝,我和娟琴上学舍近而求远绕个圈约她去学校,希望比别人听得更多一点。但整个班级象我这样疯玩得人是不多的,尤其是到了初三,我以前同桌顾美丽,王云都非常用功。
陆震宇旁边的顾周明也是,除了跟陆震宇低声交谈,平时很少跟同学交流。偶尔间一转身我看见他在跟浩群探讨一道题目,原来他说话是选择性的,而且说得不是废话。他们都在为下半年的中考作准备。于他们的上进相比我有点颓废,期间我迷上了三毛,为她荷西的死伤心难过,幻想有一天背着行囊,唱着她的橄榄树去流浪。
初三的下半年开始分班,我进了三班,三班的班长周红梅面对中考她踌躇满志,她在谈论一个有才能的科学家,国内不能提供好的条件,而国外条件优渥,如果是她,她会选择国外,让才能得以施展。这就是燕雀和鸿鹄的天壤之别,几个月后我们结束了三年初中生活,各奔东西。
时间如白驹过隙,如今女儿也成了我当年的模样,夜很静,她戴着耳机做作业,可以听见笔尖在纸上流动,恍惚间我似乎又回到了从前,耳畔听到了我们当年的传唱“那风儿在笑,云儿在飘,还有黄鹂儿轻轻吹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