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农忙时

小时候在老家经常听到或看到喝农药自杀事件,真的到了日子过不下的地步吗?

成年人的悲哀是一边想着还不如死了,一边放不下责任和亲情的羁绊,在这种撕扯下逐渐变得越来越压抑,对周围的感知力越来越迟钝甚至麻木。我周围有两个抑郁症的熟人,在积极接受治疗,爱说爱笑,很难想象她们有抑郁症,不敢断药。

跑题了,还是说说自己看到的印象最深的吧。那时候我上小学,离家不远,步行穿过村子也就六七分钟。每次上学放学都挑最近的路,会路过一家刚结婚的小两口,他家没院子。我们那个时候上学是早上放学后回家吃早饭,然后在接着上,每次放学的时候路过的人家不是在吃饭就是在烧饭。那对小夫妻,一个烧锅一个掌勺,看起来很温馨。

又一次下午放学的时候,他家里围满了人,说是两口子打架了,我们小孩都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挤,男的蹲在墙角,这么高的这么强壮的汉子,红着眼睛在抽泣,身边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拿着像缝被子一样粗的针,给他缝头皮,我到现在怕针就是因为看到的这个。

白白的头皮,没了头发的保护,看起来很硬实的样子,一道深红的口子往外翻。医生很费力的往下戳,这么粗的针都给戳弯了,小伙吃疼能不哭吗。两人这次打架挺狠,女方貌似只有皮外伤。

打打闹闹中生了个儿子,还没断奶,女方就喝农药死了。据说,被发现的时候孩子还爬在身上找奶吃,可怜的孩子不知道跟妈妈已经阴阳两隔,再没有重逢的那天。

娘家人带了一车的人,有男有女,男的跪着被女方的娘家嫂子之类的打耳光,中间人说和娘家人要大葬,要买三金外加金手表陪葬,男方家照办。娘家嫂子亲戚给死者穿戴一新金项链,金戒指,金耳环,金手表。等下葬合棺的时候这些东西全不见了,男方家不敢声张,把事情先顺当办完。

娘家人要立碑,太年轻了没法立。(不太懂这个说法)不立碑娘家人就不给入土,后来折衷了一下,把棺材用水泥浇铸。就有了后来,让我倍感不安的一面,埋葬的地方离我家的地很近,棺材露在外面,就是一个水泥样的棺材在一片的地中间,很是显眼。有胆大的会躺在上面休息,我是不敢,看一眼都有点怕。

这个闹剧就这样结束了,说起自杀原因,是因为女方在家带孩子没烧中午饭,男的下地回来吵了一架。

那时候农村各家都有农药,经常听人说,谁谁家吵一架打一架喝药水死了。

哪个村子里都有这样的事,村里人除了打麻将,说说这些新闻也没别的娱乐。

记得的还有其它几件,还有一件是喝下药水后太过痛苦,求生的本能爬出来,农忙时节大人都在地里,喊一个小孩去赶紧找她的家人,给她找医生,小孩不知道事情严重性,贪玩把这事忘了,人没救回来。

那时候太小只单单觉得为什么选择喝药水,这种死法太过痛苦。

大部分选择这种方式的大部分是成婚的女性,基本没有多少文化,性格不是农村常见的泼妇类型,属于比较平和的一类。可能婚后的生活跟自己的想象差距太大,受了委屈,发泄不出来,没人理解帮助,离婚只能想想,不敢真离婚,怕人戳脊梁骨。那时候的农村,一个人的精神生活就是跟大家打成一片,说说别家的家长里短,如果有一点的出格行为就会被大家排斥,如果连家人也不支持,孤立无援下走上了绝路。

现在对离异女性的的包容度也高了,离婚率也越来越高了,很多孩子成了“没爸”,“没妈”的孩子。成年人的不幸和烦恼,全抛给了孩子,是好是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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