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总想提笔写写你,写写你这个鬼精灵,写写你这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在我还未好好享受当一个骄傲的公主,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时,你就像一个未被邀请的客人,自顾自的到来,并自发地加入,你悄悄地像颗种子,在未被察觉已然孕育,静静地扎根,慢慢地发芽。
你静默着,像冬眠的小蛇,沉睡着,让粗心的我,根本没有自知,肆意地到处游玩,吃香的,喝辣的,尝试着各种未完成的心愿,行走着早就规划好的路线。
现在想来,那是一段肆意到狂欢的自由,没有任何牵绊,没有任何局限。
突然某一天,像冬天蛰伏的小虫子,遇到了惊蛰,你突然苏醒,像枝叶拍打纱窗,粗心大意的我,那神游天外的神经终于回归了,身体的经络自发有了节奏,感受到了不寻常。接连几天我都感觉那窗外的树枝不是拍打窗户,而是我的内在已经怡然自得的奏起了曲子。
多日不明的猜测,我终于按捺不住,拉着那同样粗线条的另一半,去了医院,做了检查。而结果如我所料,那一刻,真相大白,我们惊呆、惊吓与惊喜并存。
你就这样被发觉,开始缓缓地抖起自己的小枝桠,默默的守着你的一方天地,又沉静到你自己的世界里,而我,开始了漫漫长征的第一步,不,这应该不算长征,至少这与以后生活相比,已是最平静最轻松的一段日子了。
我依然朝九晚六,依然大快朵颐,只是餐桌上再也没有冷饮,凉茶,永远是温热的白开水,即使是炎热的夏天,再清凉的解暑佳品,也不过是一杯晾好的凉白开。
我依旧吃着零食,只是那些油炸薯片,膨化食品,于我,隔着千山万水,健康小食,只剩下新鲜的水果和营养的坚果了。
生活中因你的到来,许多原不是问题的事情,统统只有两个答案:yes or no。早睡yes, 晚睡no; 炒饭yes,火锅no.......生活变成了一道简单的选择题,而我却清晰地明了,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很多事情我只能选no,这些现在说来也许很好玩的事情,但是对于当时的我,可不是那么坚决就能下决心的哦。
日子像书上写的how time flies,终于可以不用那么歉疚地因为偶尔坐着黄色座位而不能给别人让座了,也可以心安理地拍着已经显怀的“西瓜”到处走了。
你偶尔在白天的饭后展开一下手脚,然后沉寂,大多数时间仍旧沉睡着,但是夜晚来临,华灯初上,你就如同沉睡的狮子苏醒了,傲慢地要表现,展示你的存在感一般,在你的领地里东走西逛,大片的疆土都在你的手下、脚下,你就像威武的王,在巡视着你的土地。
“夜猫子”终于从我这延续到你处,每一个夜晚,直至深夜,睡意才会微微出现,而到了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透过窗帘,你已经醒了。
从春到夏,又从夏走到秋,你在期盼中迟迟不肯露面,连我素来沉得住气的妈妈,以沉稳著称,却心急火燎地从异地赶来和我一起等你“瓜熟蒂落”。
终于,在我擦完整间屋子的地板的那个午后,你似小溪汇入江海,小雨变成滂沱,汹涌而来,大肆活动,在这越来越频繁的劲头里,终于显现出磅礴之势。我们急吼吼地吃完早晚饭,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就这么等着你来。
感觉像是经历了一个漫长的马拉松,又像是参加了400米的短跑赛,当所有的力气在奔跑中已经消失殆尽,以为还要经历更痛苦的旅程,这个比赛已经戛然而止,这个旅程已经在此终结,所有的感官以为还停留在前一秒,但下一刻,我终于明白,一切已经结束,一切都将开始。
你睡觉时,我总会觉得你会立刻睁开,于是我就会目不转睛的盯着你看许久;你喝奶时,我总会觉得你也许会不够喝,于是我就扭着脖子注视你好久。
总是在睡着时又突然醒来,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醒,有没有饿,有没有尿,然后又浅浅的睡去,如此几次三番,虽然疲惫,虽然辛劳,但更多的是开心、是喜悦,是感恩,让我痛并快乐着。
你可以趴着了,你可以仰脖子了,你会打嗝了,你喜欢竖着抱,你会吱吱呀呀地叫了,你会坐了,你可以爬了,你会跟我学动作了,你知道抓着东西了,你听得懂我说的话了,你能走路了,即使你只是伸出小指头,吐着小舌头,咧开小嘴咪咪笑,我都觉得你真厉害。
我的世界里,好像一下子变得只有你,你就像是我的整个世界,你吃、喝、拉、撒,都让我觉得好新奇,生活像是被施了魔法,你的一切,都让我甘心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只想与你在一起。
诗人纪伯伦曾说过,“你的孩子,其实不是你的孩子,他们是生命对于自身渴望而诞生的孩子。他们通过你来到这世界,却非因你而来,他们在你身边,却并不属于你。你可以给予他们的是你的爱,却不是你的想法,因为他们自己有自己的思想。你可以庇护的是他们的身体,却不是他们的灵魂,因为他们的灵魂属于明天,属于你做梦也无法达到的明天。”
你,对我来说,更像是客人,你是通过我而来,但你不是为我而来,你将有你更广阔的世界,你将有你自己的生活,而在此之前,我只想让你好好的观察这个世界,接受这个世界,在你可以自己面对世界之前,让我照顾你。
都说先为人子女,而后为人父母,而我正是因为你,才开始慢慢地学习如何能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更好的母亲。生活,不单单只有我们,只是我们,但此时,我们拥有彼此,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