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台湾行(四)九份,天空之城

网上对九份的介绍关键词是电影拍摄地,老铁路,文艺范,山城,老街但看了好些也只在亲临其境时才真实地领略到什么是九份,为什么该来。

从台北去九份大约一小时车程。一路高速,在不高不矮的山中穿行,才理解什么叫多山的岛。快接近九份时逐渐出现了山中的村庄,让人的血液流速开始加快,开始时不时为窗外的景色惊呼。过了瑞芳车站后,车开始爬山,山崖上开始出现了一片片像建在山崖上的房子,我们也就进入了连连惊呼的状态。山城,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再往上爬升了一会,一个转弯的当儿,左侧山崖下突然出现了碧蓝的海和海天相连的一线!记起网上确实提到这里靠海,却没人说过这里的海景如此的惊艳!

九份俯瞰大海

预订的民宿貌似在山的高处。车往上转了很多圈已经过了老街很远还没到,司机都怀疑是不是开过头了,车上的导航却还在顽强地指引着往前开再往右拐。我真佩服这导航的品质,在这样的山路里很多导航往往早已迷路了。最后终于开到了标有民宿名字的指示牌,车停在很陡的台阶前无路可开了。看来民宿在台阶下面,车无法到门前。

我先下去确定一下台阶下去就是我订的民宿,以免把车辞掉却不是此地,我们拖两大箱子在山路上可就歇菜了。台阶下去两层,看到确实是那家民宿,而且看到门口就俯瞰无敌海景,赶紧激动地跑回去招呼司机停车卸行李。

民宿前台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原以为大概是帮助子女打打杂的,可能无法回答我关于当地该怎么玩的问题。谁知大爷头脑灵光的很,经验十足,逻辑清楚地给我办理登记,收钱,再告诉我房间还没好,我可以将行李放在餐厅他们会给我们拿进房间;然后再回答我关于坐老火车游玩的问题,最后给我解释如何从小路下到老街再去路上乘车去火车站。后来网上翻了一下才知老大爷是该民宿正宗的主人,房子已有80年的历史,老大爷老两口经营几十载。

关于九份的游玩,无论蚂蜂窝还是携程网,游记或攻略都写得比较简单。看完后我实际上还是糊里糊涂的。现在问了一下大爷,又亲身在此,算明白点了。

在九份如果游玩一天可以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在老街上闲逛购物吃东西,还可参观就在老街的黄金博物馆,还有一个选择是坐火车平溪线沿路参观几个特色的村庄。我们决定进行火车游玩,尽量早点回来再可参观老街。

九份以前为日占区,后因发现金沙出现淘金热而人口迅速膨胀。这里有很多日式住宅,现都作为历史建筑保护起来。平溪线的老火车也已运营近百年,是现在瑞芳地区火车线路的一条支线,单轨铁路,火车只有三四节车厢,基本上供旅游用,沿路经过几个山里的小村落,是台湾电影中热门的外景地。

我们坐了计程车去山下的瑞芳车站。司机告诉我们火车一小时一班,要注意时间不要错过,还说车子特别挤,就像沙丁鱼罐头。他想劝我们包他的车旅游。我想去就是为了老火车,包车去就失去了意义,所以婉言拒绝。

到了瑞芳车站匆忙买了一日票,可以当日内无限次上下该支线火车。我们到的时间正好,十几分钟后正好有一趟列车经过,下一趟就在一小时以后了。

平溪线小火车

进站的果然是一辆老老的只有三节车厢的火车。我们排在前面上了车坐上了位子,后面还有很多人上来,果然很快就挤得水泄不通了。庆幸!

我们决定先坐到最后一站菁桐站下来,再选两个村子往回玩。

火车汽笛长鸣后咣当咣当启动了。车行速度很慢,车身有时还晃得厉害。每个站的距离也就两三公里,差不多七八分钟一站。接下去几个站只有人上没有人下,有些人根本无法挤上来,只好等下一班。车上还有一位男乘务员,穿着白色的衬衫制服,负责开门关门时的安全,一直很有耐心彬彬有礼即以绵软的台湾国语提示车子挤上下车当心,还要报站。

这么挤的火车是始料不及的,我有点担心我们回去要麻烦。已经上了车,也只能先定下心享受了再说。

菁桐站其实也就一条老街,卖着好吃的猪肉香肠和小米煎饼。出站口有个可爱的邮筒。街上到处挂满了祈福的竹筒也自成一道风景。我们在街上悠闲地逛了大半个小时,再算好火车走的时间进站上车。

菁桐的竹筒

第二个站平溪比菁桐大一些。一出站一路都是放天灯的店。很多人站在火车铁轨上手持天灯拍照,拍下天灯上的祈福语,再一二三放,让天灯摇摇晃晃地飞上天。不一会,天空就飞满了好些红的绿的天灯,有些已经飞到很高,有的刚刚升起。我最终没放,因为天灯中的火燃烧完后天灯便最终摇摇坠下,我不喜欢自己的心愿最终坠落,然而儿子居然说,妈妈,可是天灯已经将你的心愿送到天上去了才掉下来啊。

平溪的天灯

我们去的最后一站是十分,也是最热门的一个村子。从车站开始就已经人挤人只能在人堆里挪动脚步。看到介绍说有瀑布,我们于是往瀑布方向走去,却发现过去要步行半小时,而叫出租车又是极不方便的,于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打算找个地方坐坐喝点东西即坐下班火车回去。

然而,最后这一站着实周折了一番。等我们算好时间提前十分钟来到车站时,发现狭窄的站台已经站满了人。车到了,我们连同前面的很多人挤不上去,而车里的人已经挤得贴在门上了。

我们于是决定去坐出租车。此时马路上的车也有些阻塞,更糟的是并没有什么空车,而且这架势去九份的路上估计要堵车。我们在路上转悠了半小时小时,未果,只好决定早早回火车站前等火车。还好,第二次站在靠前的位子,顺利上了车并有位子,后面再次有很多上不了车的。

尽管有美中不足的拥挤,一点也不妨碍这条线路的吸引力。路上越过山涧的清流,阳光中如羽毛一样的芦苇。最后在十分车站时,太阳已西斜到快要落山,山间雾霭略起,炊烟袅袅,铁轨在余晖下泛出金色的光芒,那意境又岂是我这拙词所能描绘的?

十分车站的铁轨

这样一耽搁,我们回到九份时天色已黑。从瑞芳拦的计程车司机告诉我们山上车太多,道路已管制,他只能从另一条路上山,我也不知道原来应该从哪上山,就随他开。最后他停下来,指着一个上山台阶的路口说这里就是进老街上山的路了。他说这条路叫竖其路,如日本动画片里的场景,很多人爱在这里拍照。我也没有研究九份的细节,哪条路都一样。

拾级上来,发现狭窄陡峭的台阶如天街一般通向不知尽头的高处,上方挂满了红色的灯笼与各色飞檐,真如魔幻般的世界!直到此时,我才领悟了九份的真正魅力。它什么也不需要,就这山这城本身已是独特得让人看了一眼便不可能再忘怀,来了一次便作为一辈子的记忆一定会在某个时刻想起甚至在梦中浮现。难怪这满城的游客,纵使挤得寸步难行仍在台阶上亦步亦趋地不断拍照。只可惜这幅情景什么相机和技巧也只能拍下其感触的十分之一。

九份老街

在一个山崖边的餐厅吃过饭后,天已大黑。其实也才7点钟,感觉夜已深得人该静了。顺着老街往民宿方向走,找到清晨下来时的路口,再在民舍间的台阶上穿行。路灯昏黑,并且开始起雾。等我们回到民宿,站在民宿的高点看下方,竟看见雾慢慢地将整个山城包裹,四周静隘,完全不复刚才街巷中的人声鼎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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