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素心》第四章(第1节)

一个人在江边坐了很久很久。看着翻滚着浪花同时发出轻微腥味的江水。思绪陷入顿空。江面并没有很宽,却也找不到一个确切的数字去描述,她始终不擅长用数字却描述事物。此时,学校已放假,所有人都已回家。她一人来到此地,不愿踏上那趟归家的中巴。车子破旧不堪,道路雨天坎坷泥泞,晴天尘土飞扬。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后,回到盆点后几近虚脱,一路闻着车上混合的各种气味,胃袋翻江倒海,胃痛,呕吐。受尽折磨。

基本每个月回家看望父母,同时拿取生活费。很少打电话回家,因为用电话很难表达。但是在父母生日的时候还是会打回去,简短的祝福,父母总会显得不习惯。但守真还是坚持。父母间争吵不断,感情显然并不和谐。父亲个性温和,母亲则截然相反,个性要强。两个人截然相反的个性给这个家庭带来些许的安宁。

母亲是父亲第二任妻子。他的第一任妻子在产下一名男婴后不久便离开人世。当年母亲嫁给父亲时比父亲小了整整15岁。和家人断绝关系毅然跟随父亲,,需要很大的勇气,这个坚韧的女子做到了。那时父亲贫穷,想必需要拥有很大的气质魅力才能让母亲做出重大决定。跟随父亲后,母亲仍旧受苦,吃不饱穿不暖是时有的事。结婚时没有嫁妆没有祝福。甚至还会受到各种流言蜚语的冲击。但两个人也安然相守了大半生。争吵有时很激烈,但总有一方做出让步。因此没有闹过离婚。

父亲是个淡泊的人,不爱争吵,不会诽谤。一生没有很大成就。养育了三个孩子,各自养成不同个性。包容疼爱母亲。一辈子种田为生,尝试过离开家乡寻求发展。依然记得当年母亲每天站在家门看着那条小路盼望父亲归家的情景。父亲安于现状,与世无争。不求富贵,但求子女平安,这是父亲最大地渴求。

在守真的生命当中,第一个具备完整形象的男子的个性就是此般的温和,淡然。但是,守真始终觉得与他不能靠近。具备距离。他唱山歌,声音洪亮高亢。半夜起来抽烟,咳嗽。早起,为母亲煮早饭。他很疼母亲,同时也保持一些男性特有的习惯。他从来不洗衣服。很少不开心,但是一旦伤心便是受到致命的伤害。这个男子,无法懂得他内心拥有多大的能量。

对于孩子,他从来不偏爱谁。但与儿子,犯下大错时定会棒打。对于守真,他很少动手。她很少惹他操心。这是一个男子温柔与暴烈的体现。他是她第一个想疼惜的男子。但是他们之间很少语言交流。他们彼此都是寡言的人。独处时都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连吃饭也彼此沉默。

他人生坎坷,家中兄弟多,自愿放弃受教育机会。倒排第二的他很早独立。经历很多道路。学过医,没钱买书,独自把一本《本草纲目》抄录,装订完成。守真阅读的第一本书籍就是父亲的手抄本。后来这些中药知识受用一生。会做木匠。家里的所有家具都是他亲手设计制作。床和桌椅,餐桌,橱柜等等。同时也会裁缝,记得13岁前守真穿的所有衣服都是父亲亲手缝制的。父亲喜欢一切他所属年代的服装风格,所以守真的衣服也秉承了这般风格,在同学当中显得独特,也有因此遭受嘲笑的时候。但是她并不在乎。

在守真6岁那年,父亲做好一套新衣服。拿着到守真面前,说:

守真,你可想去上学?

守真瞪着大眼睛,看着父亲不知作何回答。父亲笑着摸摸她的头。这样的爱抚在她年幼的心刻下形象。从那刻起,她仿佛懂得他许多。

第三章(第4节)

第四章(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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