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张爱玲的《半生缘》,对张又有了新的认识,不得不说,读书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一定的生活经验,方更能体会其中滋味。以前也看过不少她的书,倾城之恋、红玫瑰与白玫瑰、金锁记之类,是中学时代吧,是不大记得请楚了的。
当初看也只是为“附庸风雅”,能够在同学间有些谈资,对小说里体现的作者的爱情观、婚姻观这些还是没有概念的,最多的,也仅仅是被作者所述带入,随着人物笑,随着人物哭罢了。这几年,断断续续、雅俗共赏的也读了一些东西,或多或少的也懂了一点儿如何欣赏,每每看完比较好的作品,都会陷在文章里好几天,想这想那的,《半生缘》就是我近来看完的一部民国背景的长篇小说,讲述了曼桢和世均的爱情故事。
当然,我说半生缘讲述了曼桢和世均的爱情,这样是狭隘了的,任何小说都不可能只是讲述爱情,何况是那样成功的一部。我之所以这样说,是我觉得在那样一个时代背景下,他们没有能够在一起不能归咎于不相爱,归咎于社会时代,归咎于残酷战争,归咎于一切的不可抗拒的外力的时代的错误,这是最让人难过的,有一种苍白的无力感,谁也不能怪罪,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任你拼得一条性命也是难以改变的。
曼桢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幼年丧父,靠着长姐的资助完成学业,后又接替长姐承担起家庭的重担。她总是告诉母亲不要再拿姊姊的钱,怕是姊夫会因为姊姊娘家人轻看了姊姊与姊姊吵架。她是宁愿自己做着几份兼职养着家里的,是愿意为了等弟弟长大而推迟和世均结婚的。对于世均,她是积极的,勇敢的。为他打毛衫、整理皮箱,甚至于在遭受侵害时发了疯似的反抗,是被囚禁一年因怀孕生产才被放出来的。她是要告诉世均她的遭遇的,是要当面告诉他的。这样是需要多大的勇气的,无疑是将自己最残碎的一面暴露给自己最美好的最爱的人,是承担着失去一生的美好的风险的。
世均呢,他是一个敏感的,怯懦的人。家庭的富足却不能弥补他性格的软弱。对翠芝是这样,对曼桢更是这样。在遇到豫瑾时,这一点体现的淋漓尽致。曼桢对豫瑾表现得稍微亲近点儿,世均就不再去曼桢的家了,恋爱时所说的我会把你抢回来的话也随着曼桢家里人渐渐冷淡的态度消逝了。最可笑的,曼桢被囚禁在祝公馆生不如死只寄希望于他能救她时,他竟相信曼璐的谎言,仅凭自己胡乱的臆测就妄断曼桢是随了豫瑾走了的,是她放弃自己另外嫁人了的。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听信他人的话,认为是曼桢嫁人了。
再次重逢,也只剩下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了。“她一直知道的。是她说的,他们回不去了。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今天老是那么迷惘,他是跟时间在挣扎。从前最后一次见面,至少是突如其来的,没有诀别。今天从这里走出去,是永别了,清清楚楚,就跟死了的一样。”
作者是残忍的,就连最后的一丝温情也不愿意留给我们。曼桢和世均的重逢打碎了我们最后一丝幻想。我是情愿相信若干年后俩人魂归故里时,可以将彼此的故事和思念写成信件,在一个日历上使用红色字体标注的,充满希望的周六,送给对方的。总也要好过死了一样的生不能见的。
大概女子的爱情总是愿意谈的,她们总是一遍遍问及对方情意爱意的,她们也愿意诉说着自己的情爱 ,她们总是愿意说的。只要你说给她听,她就是很开心的,相信的,付出一颗真心回报的。
总有一个人,是你花光这一生的温情去对待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