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老“邪”是我的一位同事,也是一位好大哥,更是多年的乒乓球球友。
说他“邪”,起源于他打球用的胶皮,颗粒很长,还没有海绵,球打过去飘飘忽忽,旋转怪异,即使弧圈球很好的选手进攻过去,他防守起来也“气定神闲”、“镇定自若”。他打起球来,线路刁钻,常常是小三角或大角度,撇、拐、拱、撕,手法娴熟,常常令对手上旋下旋分不清,稀里糊涂就败下阵来。在我们系统内举办的一次乒乓球比赛中,他一鸣惊人,夺得了全市单打冠军,后来又代表市局参加全省系统的比赛,在半决赛中击败了连续四届的全省单打冠军。那场比赛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现在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那位“老冠军”自小在业余体校打球,基本功扎实,动作规范,步伐灵活,尤其是正手的弧圈球进攻威力大,但被付老“邪”防得跌了个大跟斗,全场观众为老付的精彩表现鼓掌,付老“邪”此时也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每当打出一个好球,兴奋得在场上“舞蹈”起来。从此,付老“邪”在我们全省系统乒乓球界一战成名,外地球友总想有机会和他交交手,尝尝他的“怪球”。每当球友来切磋球技,比赛完吃饭前,他总会献上他的打油诗做“开场白”:球友今日喜相逢,推杯换盏情谊浓。比赛场上不相让,身强体健皆双赢。
其实我更知道付老“邪”的“怪球”练起来不容易。刚换了长胶胶皮后,他自己也不适应,手感控制不住,常常失误,和别人也练不起球来,很多球友也不“愿意”和他打。但他知道长胶更适合他的打法,就自己动手修好了局里多年不用的发球机,在网上买了500个训练用球,每天早上自己苦练,他规定自己每天要练三盆子球,还在网上订制了“长胶打法教学视频”,边学、边练、边琢磨,终于有了自己独特的长胶打法。耐住寂寞,不言放弃,我觉得这是付老“邪”的成功之处。
生活中的老付在别人看来也有些“邪”。他生活很简朴,除了制服,很少见他买新衣服,虽然考了驾驶证,但还是喜欢骑自行车,他说他的“爱车”是“三心”牌:骑着省心、放到哪里放心、锻炼身体开心。他还在河沿上开垦了一片荒地种菜,每到周末就戴上草帽,换上工作服,骑着“爱车”去种菜,收获了就挨家挨户给亲朋好友分菜,一边擦汗一边说:“刚摘的菜,不打农药,不上化肥,吃着放心!”付老“邪”对自己“抠”,对别人却很“大方”。在乡下税务所工作时,看到一个个体户家里很穷,孩子上不起学,他就资助孩子直到大学毕业。有一年快过年了,我看到他骑着自行车,车筐里放着面粉、蛋糕、鸡蛋等副食品,我以为他去走亲戚,仔细一问,原来是到伦镇一个养老院去看望一位孤寡老人,我才知道,这个惯例他已经坚持很多年了。看着他穿着厚厚的棉衣,笨拙地蹬上自行车,我感受到,虽然天很寒冷,但他的心是热的。
和老付同事很多年了,在工作中也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老付曾经当过我们局里的办公室主任,负责后勤工作。别人下了班,约上三五个好友打打扑克,喝点小酒,而他很少参加这种场合,工作三十多年了,竟然不会打扑克,无论是“打勾机”还是“打升级”,即使缺一个人,也很难让他去“救场”。有一次,我私下问他:“打扑克这么简单,你难道真学不会吗?”老付“诡异”地对我说:“学会了,就没有我自己的时间了!”是的,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早上起来,他就到办公楼转一圈,楼上、楼下、地下室、餐厅、车库楼,巡视一圈,下午下班后,他还要再巡视一圈,看看楼道的窗户关没关,瞧瞧走廊的灯还有亮着的吗?别人说他傻:每天有值班的,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他却执拗地说:“我不转一圈,我不放心!”有一年春节放假,大年初二他照常来局里“巡视”,突然发现地下室的门口有水,他“警觉”地赶紧打开地下室门,原来是水管冻裂了,急忙召集维修人员关闭总闸,维修水管,避免了一次“水漫金山”的事故。
无论遇到什么事,付老“邪”总是“慢腾腾”、“笑咪咪”的,圆圆的大脑瓜上,两只小眼睛眯成一道缝,真像个生活中的“弥勒佛”!有时我俩酣畅淋漓地打完一场球,找上一家小酒馆,点上一盘花生米、一盘豆腐皮,酒过半酣,他就开始给我灌输他的“人生四乐”理论:初级的境界是“知足常乐”、再高一层的境界是“助人为乐”、更高一层的境界是“自得其乐”、最难得的一层境界是“没乐找乐”。
看着脸上红扑扑,略微有点醉意的老付,我禁不住心中赞叹:这个付老“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