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闻这座城,源于一张奇幻的航拍照片,苍茫的戈壁,躺着一座龟形古城,曾经抗击过千军万马的城池,终究抵御不了岁月的冲刷,延绵着,散落着,没入风起黄沙……不知为何,从小生长在南方丘陵地带的我,内心特容易被“空旷荒芜”所挑动,于是,当得知有机会可以骑摩托、自由畅快地跑一趟西域丝路时,耳边顿时萦绕起《好嗨哟》的魔音。
从兰州直奔永泰,骑车需要近四个小时,路上的景观多为荒原与土丘,偶尔浮现几座像烽燧一样的建筑,也尽是黄土的颜色。在这种缺少色差的背景下,虽可一目千里,但直至离古城很近时,才发现它的存在。
据说,这是一座距今已有四百多年的明代军事要塞,但置身于此,却有点怀疑传闻的可信度。但凡军镇,要么占据地利天险,要么守护财源粮道,而永泰城四周一马平川,距富庶的兰州又路途遥远,甚至当现代交通如此发达,仍没有一条通往永泰的公路,好似一座被古今遗弃的孤城。
骑车进城已是午后时光,几位阿婆带着年幼的孩童,蹲在城墙根唠嗑,这或是古城里为数不多的居民吧!城楼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因为它像极了《大话西游》中“至尊宝与紫霞仙子最后吻别”经典桥段的场景,对于我们这代星爷的影迷,是必须致敬的地方。很狼狈地爬上城楼,打开手机中的《一生所爱》,模仿至尊宝摇摆走路的姿势,只是面前并无紫霞仙子……
“破败”是意料之中的,只是作为一个景区,没有任何人工再造痕迹,任由岁月去洗礼,实属罕见。而留在古城的居民,也未因游客过多改变自己的习性,虽然人迹稀少,但纯良质朴至极,仿若几百年都如此传承,一瞬间,人即是城!
找了一处断壁残垣,呆呆坐下,直到夕阳西下。远处传来阵阵铃声,成片的羊群开始归巢,原本狭窄的城门口,变得拥堵起来,空寂一下被打破,此起彼伏的羊叫声及牧民的吆喝声,让古城多了一份生机,从数量上看,羊群似乎才是古城的主人。
突然有些不舍,想借宿一晚,恰好碰到一位当地老乡,愿意提供落脚之处。相比都市匆匆,古城的时间完全是停止的,老乡说:大部分当地人每年种三四个月麦子,其余时间就闲着。一大碗够劲道的手擀面下肚,感觉非常饱,顺便溜出去,看看古城的夜。因为知道这边晚上没什么灯火,还特意拿了只手电,但出门后,才发现很多余。那晚并非满月,但月光洒下之处,却足够明亮。
月色下的古城,柔和而迷离,双脚踩着小碎石及盐碱地,吱吱作响,被惊扰的羊群偶尔咩咩回应几声,又引来狗狗的狂吠。然而,这一切的声响却很快消逝,犹如往平静的湖面扔下一粒石子,泛起微微波澜更显湖的宁静。繁星,不知不觉布满了天际,大西北夏日的凉风阵阵吹过,感觉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打开了它的触觉,去感应这广袤天地的脉搏。眼帘浮现出一只老龟,在荒漠之海游动,但仔细看去,原来流动的是时光与变迁,龟城用它老迈的身躯支撑着,想要傲立于此,那一刻,想起了《老人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