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灶前乳白色的蒸腾香气扑鼻而来。妹妹抿着嘴调侃道,这次的公鸡一炒就烂,我说那岂不是不筋道了,闻着还一样香。近前撩起一勺细瞅,嗯,公鸡蛋跟俩大米粒似的聊胜于无,这速成的鸡龄难怪秒变脱骨鸡柳。但奇怪的是锅中翻滚的鸡肉块块分明,一点没有走形。不过,软而不烂的口感想必特别爽滑关键还不用吐骨头,我恶趣味地臆想着。
餐厅的壁橱里塞满了父母置办的东西,都和吃喝有关。这些熟悉的方位在老人眼里摆放的各就各位井井有条,但我们要想帮着找点什么会是琳琅满目无从下手的感觉。这不刚要找瓶酒的功夫,咋顺手从里面挪腾出来个收纳盒,一不起眼的小物件,搬到客厅窗台上却跟打开了魔盒似的没完没了了。
说它是魔盒毫不虚夸。只见窗台上蓦地被人搭建成了博古架模式,那速度瞬息万变一点不为过,而且令人瞠目结舌的是施工还在继续。
我问母亲,咱干嘛把窗台整成这样?原先不挺好吗?她还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因为很明显改造命令不是主人安排的。那个从橱柜里搬出来的收纳盒一到客厅就跟成了精似的,自带多米诺骨牌效应,不仅把自己安置在宽敞明亮的整面玻璃上,还无声无息地指挥着俩安装师傅进行精准的细节打磨。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大家仿佛都在一刹那丧失了发言权,只能旁观这一貌似不可能的事件在眼皮子底下真实地发生。
可是,我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对呢?窗台上安装博古架在装修方面也不是没有先例,但他们在窗外忙活干嘛?是我视觉出现了问题还是眼前的情景本身就是镜像的?如果安装师傅真的是在室外操劳工作,那他们可得好好注意安全问题,虽然是三楼,搬搬腾腾那也不是闹着玩的。问题是博古架放那么高有什么用场?不说采光不好安全系数太差,父母哪有那些功夫爬梯子放些不必要的东西在窗台?方便不方便还两说...
头脑越清醒,思路越被现象紊乱。
突然,险情出现!安装师傅一个脱力失手,一根木架横斜了出去跟放慢镜头似的悬在外墙上悠来荡去,而我的视线甚至我的脖子也在随着那根几乎脱离掌控的木料而颠沛流离。太特么难受了,好担心磕磕碰碰砸到人家,而楼下正好有一位路人经过,对头顶命悬一线的木架毫无所知...
我拼尽全力扭转着木架的方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了隔空移物的能力还是歪打正着成为了木架本身,那个人终于巧而巧之地在木架和墙面的空隙中毫发无伤地走进了楼道,而木架也跟钟摆似的回到了正位。
巨大的担忧和恐惧促使我骤然惊醒,记忆却久久地停留在木架还原的那刻,好累好吓的同时还好不莞尔,也是醉了...
据研究所有人都会做梦,那些没有记忆的梦不代表当事人一夜无梦,相反的是很可能好梦连连,只是清醒后他们都忘得干干净净而已。而像我这般偶尔做个印象深刻的梦,且对梦境有所记忆和联想的也不在少数。既然沉淀几日这个梦还历历在目,那我就梳理一番记录一下,根据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说且来释梦。
有朋友曾好奇地说我的记性也太好了吧,怎么那么多的细节问题多年下来还会记忆清晰。其实我也不是过目不忘,有些事情我自己根本没有刻意的烙印终究都是些自主记忆,但神奇的脑海还就是给你收纳在它的每一朵浪花深处。人体非常神奇,身体语言需要敬畏,了解会是受益的开始,这些朴素的大实话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亦愈发认可。
来,让我把梦从头捋一遍,话说分析与被分析真是挺有意思的。
首先是在厨房忙碌的妹妹。
父母家里今年倒腾了几件忙活事,又是搬东西,又是迎来送往地,我和哥都没有在身边帮上忙,都是妹妹得空就去操持,当然也包括围着锅台转了。而关于炒鸡,也有点来头,应该是最近在例行浏览群信息的时候扫描到的印记。毕竟对一枚吃货来说,涉及到的图片和词汇,尤其是和自己有共同点的那些会特别关注点。
所以,当厨房和翻滚的锅铲,以及忙碌的妹妹结合起来,那个经常被提及到的炒鸡以及米粒大小的公鸡蛋就自然凸显了。虽然对白条鸡来说这一形容比较贴切,但购置多年那对饱满的鸡腰子给予我的好运气仅仅光顾了两次而已,我这已算非常客气。
而梦的主题是那个收纳魔盒。
怎么说呢,自从那个收纳盒被从橱柜里搬出来后,其余的场景就跟一场怪诞的动漫似的。要说梦中人的直接感触,我虽然属于半清醒状态,但当时并不认为是在做梦。因为是和家人一起面对的这样离奇的怪像纷呈,在很短的时间,而且不由我们掌控,我们在自己的家里竟然成为了看客,这事透着明显的魔幻色彩。
最离奇的是窗台改装成了博古架,安装师傅在室外的情境。
飞速窜越到窗顶的博古架像一根有型的古老藤萝,而它的周身则是鳞次栉比的格子间样式。我的第一印象是,爸妈家的客厅改成这样有点华而不实吧,不实用起码。疑窦丛生的因子种下后,越端详越困惑,尤其父母也莫名其妙的表情让我恍然这盒子原来是在自以为是的啊。
再就是后面我观察到的安装师傅人在外边,却干着玻璃窗内的活,难道俩人会隔空取物不成?还是他们的工作太过自然流畅,我们看到的场景仅仅是镜像的反面?所以直到那根木架意外跌落才验证了我的猜测。他们当然不是在户外作业,不然按照木架的长度和重量,楼下的路人危险至极,甚至安装师傅也自身难保。
但为什么我眼里他们是在外面,且我还用到了自己的力量阻止了意外发生,让一切回到原点?实际上俩人还是在室内的窗台上忙碌,而无意掉落的木架是我太过关注自然放大的一个失误罢了。那个所谓的事件被放大,是由于不仅放大了木架本身也放大了此事可能造成的危机感。
那么,为什么我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揣测和恐惧?而且它们不甘寂寞地竟然演变成了这样的一场幻象来惹恼我敏感的神经?这方面当然是有因果关系的。
我们曾读到这样一篇文字,即一个穷困潦倒的流浪汉,在无意中被馈赠一支玫瑰花后开始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小到大,不仅个人包括居所改头换面的进程,而始于一朵玫瑰花的改变最终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设身处地的去想,换位思考地去做,包括结合自己、他人的等等与之类似的印象转变让我对这个故事很有画面感。因为我也时而进行小微型的一条龙更新行动,而父母那边亦然。
今年,爸妈首先把那套斑驳的沙发让人重新漆了一遍,听到此消息时我表达了自己深切的遗憾。因为我很喜欢木质家具自然的纹理,甚至包括它们身上剥离的不均匀的漆面,它们身上显露的不仅仅是时间的关照,主要还代表着道具本身,因为每一次我拍的照片在父母家基本都离不开客厅里的那窝沙发圈。
但对父母而言,这是好多年的心愿,一定要让这套沙发重新焕发当年的光彩,不然,好好的家具漆掉的半半坎坎不好看。好吧,当我守在陡然空旷的房间拍下很有纪念意义的那张照片时,除了好玩外一点也想不到后面还有什么魔盒怪力乱神的梦出现。
漆沙发,凉沙发需要时间,闲不住的爸妈干脆让人把所有的房间墙面重新刷了一遍。搬搬腾腾,刮刮蹭蹭,老俩和妹妹期间好一顿忙乱。而且,墙面刷的雪白一片后,父母又坐不住了,直接换了窗帘、窗纱,的确明朗一片。如果说这样他们可以安然喝茶休息休息也行,但人家环顾周遭发现还有窗户没有换。结果,我连续多次要求回家都没有得到批准,说是不一定师傅啥时候来给把铝合金窗户换。
看看,这不就是现实版的一朵玫瑰花的故事?虽然不是被动改变,爸妈老俩在七老八十的年纪,在儿女不在身边的状态,两人精神抖擞地义无反顾地开启了拾掇一条龙的进程,别的不提,我对他们这使不完的劲和不嫌麻烦的精神是五体投地式的。言外之意还有,折腾归折腾,心情好就行,别累着就中,毕竟活虽然是师傅干,操心收拾那些事都得自己来。
所以,当我再次申请回家被拒的时候,正值大暑我也就顺势去了西太行爬山。当喜欢和热爱区别明显的时候,我非常庆幸不管他们还是我们都有自己毕生所爱,各有追求且不管别人如何看待并一往无前。
当爸妈家终于消停完毕,我也顶着晒黑的脸站到了焕然一新的沙发面前。好嘛,改变确实让人眼前一亮,一切很顺利,不管人还是物,只要平安健康,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他们说我也黑也瘦了,我说大暑爬山啊亲们我大概淌了一斤汗。父母不屑地补充,那天,抬客厅玻璃上楼的俩师傅,人家的汗一直淌到了脚腕,人家得有两斤,语气充满着敬重,而对我的,则明显是玩味...
父母引导着我各个房间溜达了好几圈,哪里动了,哪里换了,哪里咋样等等等等。我除了说好之外还生生的咽下了很多句的“原先就很好啊”的扎心的汗颜之词,因为我啥也没干早已经丧失了话语权。
其实分析到这份上,有关魔盒的梦已经不言而喻了,那就是对父母他们先后多次的家什换腾在内心始终还是抱有着一份不放心在内。虽然各方面一切顺利,又有专业人员安排服务,但老人毕竟上了岁数,子女又不在身边,这样紧锣密鼓的拾掇确实很考验人。关键是一些修正问题我们的反对无效,尤其老俩还喜欢事必躬亲,虽然在妹妹的协助下一切圆满完成,但工程没有结束毕竟心始终是悬着的。所以啊,像我这颗慢热的心脏能把所有的纠结攒到现在通过魔盒的梦魇给发散出来,也算得其所了。
这几天台风过后秋意渐浓,气温骤降明显。从我个人这边而言,我希望今年的冬天可以来的稍稍冷一点,给父母心心念念换的双层窗,防水层,包括防盗窗纱一个经受考验的机会。至于是否过关,临朐是多年的江北铝型材基地,这方面必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