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意识和情感。
我们大脑中不同的部分、不同的区域掌管着不同的感知或思维功能,互相之间既有分工,也有协作,成为统一的整体。
人类大脑结构如此强大,甚至当大脑某部分缺失的时候,虽然并不能使其再生,但可以通过其他部分的转换或者功能重组,建立起来新的弥补机制。正如一些胼胝体受损的自闭症患者,虽然左右脑连接功能失调,但仍可以通过大脑的其他部分新的协同机制,以某些其他代价换取更高效的超常记忆能力。
从这个角度可以说,学术综合症患者所表现的超常能力,很可能是在人类进化历程中多次出现但也被多次淘汰的一种能力,因为在以狩猎采集为主要生存方式的数十万年进化历程中,超强的记忆或数学计算能力,远不如语言沟通理解能力更重要。
人类具有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和平衡六种感觉能力。
每种感觉系统都包含三个组成部分,一是感知器,例如眼睛视网膜感知外界光线变化,二是神经通路,负责传递感知器捕获的信号,三是相关的脑神经部分或区域,负责对信号进行加工处理和后续分析。
体感系统Somatosensory system是人类感觉系统的一部分,专用于感应自身皮肤和身体内部的变化,比如用于感受冷热的温度感受器、用于感受被挤压的机械感应器、用于感受味觉嗅觉的化学感应器,以及用于感受威胁信号的伤害感受器。
人大脑对于身体各个部分的感知能力并不是均衡的,大脑皮质小人描绘了全身各个器官相对应的大脑皮质面积比例,其中嘴唇的相对感知能力最强,这也是为什么相爱的人接吻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感觉,而运动方面双手和嘴则获得了最强能力,以便于我们工作和交流。
意识是对事件的感知和理解,是体验和思考的综合。
请闭上眼睛静下来感受,如果你专注的话就可以清晰感受到你的大脑只会不断涌现两类内容,或者是感觉系统传来的信息,或者是推理、联想产生的各种思考。思考是对信息的加工处理,这些信息可以是刚刚收到的,也可能来自久远的记忆。
《为什么佛学是真的 why buddhism is true》是2017年罗伯特莱特撰写的一本畅销书,作为一个心理学家,莱特推崇用冥想的方法提高人类的体验能力、认知能力,进而提高人类的智能水平。
另一本关于提升人类智能水平的畅销书是《盗火stealing fire》,这本书中结合当今最前沿的科学技术来探索如何让人类大脑突破常规的认知能力和获取创新力。
另一方面,人类智能的关键特征是想象和预测能力,而想象和预测又依赖于头脑中建立的世界模型来运行。
在《人工智能的未来》一书中,杰夫霍金斯认为,所谓的自我,只是头脑世界中永远缺失的那块空白。
我们可以去观察身边世界的每一块石头,了解每一朵花,熟悉每一个人,然而唯独无法直接体验到自己的大脑和思维,它就成了我们脑中世界的一块难以搔到“痒”。
正如我们把每个认识的人赋予不同名字一样,我们把这个可以直接驱动的身体叫做“自己”,把这个无法直接感受的思维主体叫做“自我”。
在生物智能部分我们提到的镜像自我测试,正常人类婴儿也需要18个月之后才能认出镜中的自己。如果在小于15月的婴儿脸上画上很大的红点,在镜子面前它也不会做出任何有效反应。
婴儿在出生的第一年还不能清晰认识到自身已经与母亲分离,也不能对观察到的世界建立稳定的因果关系。随着年龄的增长,到18个月之后,婴儿逐渐可以识别含有自己的照片,到两岁,开始了解自己的性别和年龄阶段。直到后来进入儿童期和青春期,逐渐开始形成越来越完善的自我认知。
这个过程说明,自我认知Self-awareness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随着对世界的感知和认知逐渐形成的。这也和上一段头脑世界空白的理论基本吻合。
人对自我的感知未必一定靠谱。Body transfer illusion描述的是有时候你会把非自身的物体当做身体的一部分,或者相反。
知名的橡胶手错觉很好的证明了我们的自我意识如何的容易欺骗。
在受试者面桌上前放一个一个栩栩如生的橡胶左手,然后实验者用画笔同步抚摸假手和隐藏在竖板后的真手。经过一会的模拟,受试者就会开始将橡皮手作为自己的手。当用针刺橡胶手的瞬间,受试者也会感到疼痛并理解抽回真手。
失去肢体的残疾人经常仍然感觉到已经失去的肢体仍然存在,这种幻肢Phantom limb现象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自我意识的错觉。
意识虽然非常依赖于感觉器官的信息,但更多的意识状态都仅依靠记忆中的信息和联想推理就能进行。
已故的伟大科学家史蒂芬霍金患病后虽然只有三个手指可以运动,但仍不能阻止他继续理论物理的深刻研究。
完全丧失运动能力一个极端情况是医学上的植物人病患,他们完全无法运动或者说话,医生和家属往往无法判断他们只是暂时昏迷或者已经脑死亡。心理学家曾经对一个此类病例进行试验,他们使用设备检测,检测病床上无法做出任何动作的患者进的大脑电信号的变化,他们发现,当指示病人想象打网球的时候,负责运动的脑区就会活跃起来,当指示病人想象回家的时候,负责空间感和导航的脑区就活跃起来。
这足以证明病人仍然具有听觉能力和想象能力,只是由于病情被锁在躯体内无法动弹,这时候的身体就像一具活棺材一样无法突破。
最终这名病人并没有被挽救苏醒。但这个案例也提示我们,也许可以通过神经信号建立简单沟通机制以帮助那些被锁住意识的植物人病患。
关于更多脑机接口的讨论我们会留在后面人工智能部分讨论。
Problem of other minds他心问题一直是一个无法回答的哲学问题。“你如何确定其他人也是具有意识的?”
由于每个人只能感受到自我意识,无法感受到他人的意识,所以这个问题似乎无法回答。
他心问题的极端主义会把自己当做整个世界的唯一具有自我意识的主角。他们认为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和生物体只是表现的具有生命的机器而已,这就像是吃了蓝色药丸的尼欧,生活在虚拟世界中一样。
行为主义学派则认为这个问题不需要进行回答,他们回避意识这类无法量化的概念,他们认为具有相同表现的对象就是相同的,“看起来像鸭子的就是鸭子”。
图灵测试的方法,也是用行为主义的方法对人工智能进行评定。
1980年,哲学家John Searle约翰赛尔设计了中文屋思想实验,整个实验装置遵循冯诺依曼计算机架构,具备图灵完整性,中文屋中包括以下几个模块:
- 一个指令程序,就是一本厚书,涵盖了把中文翻译到英文所需要的一切词汇和语法规则。
- 一些内存,就是所需要的文件草稿纸和纸箱文件柜之类。
- 计算单元CPU,就是一个不懂中文的人,但他可以依照指令书,把中文变为对应的英文单词。
- 输入,就是一个小窗口,外面的人可以把中文信件投递进来,让里面的人进行翻译。
- 输出,另外一个小窗口,里面的人可以把翻译好的文稿递出来。
如果一切运转正常,那么整个中文屋装置就能实现中文到英文的翻译。但悖论在于,整个装置中任何一个模块都不懂中文,不具有语言翻译的智能。
赛尔的中文屋实验反驳了图灵测试的行为主义方法,甚至可以说这个实验也否定了计算机具有智能的可能性。
在这个新的智能时代,中文屋实验要求科学直面智能和意识等敏感话题,不能再只从表象看待这个世界已有的和即将可能出现的新智能体,我们必须从内部信息存储和处理机制来对智能体进行客观认识。
我认为,他心问题本身就为意识提供了最好答案。
从婴儿成长过程中自我意识的形成过程看,自我意识是与婴儿的世界认知同步形成的。换而言之,我们人类头脑是先认知他人,然后再把同样的模型应用到自身,进而丰富和完善自我概念。
因此,如果一个智能体能够自主的对其他智能体形成具有意识的概念模型,那么这个智能体本身也应该被认为是有意识的。
当然,这里只回答了一半,也就是如何去评定智能体是否具有意识或智能,而更深刻的另一半,对于异常复杂的人类或计算机智能体,意识和智能从哪里来?如何才能判断智能体已经对其他智能体形成了智能概念模型?这些我们将在后面系统智能小节中尝试深入讨论。
本节最后,希望尝试解释之前留下的两个疑问。
第一个问题是简单生物是否有智能和自我意识?
如生物智能部分所说,只要能够自主的对环境做出反应既可以被视为有智能。但自我意识需要生物能够认识周边环境以及其他智能体,因此类似草履虫这样简单的生物,其感知器非常简单,认知环境能力非常有限,几乎不可能对其他智能体形成概念,所以,简单生物的自我意识应该是处于极其低下水平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第二个问题是关于人类的情感怎么解释?
限于篇幅,这里不展开讨论。首先对于智能可以依照比较科学的层次划分,比如与生俱来的本能反应,后天学习到的理性推理,以及更深入的沉思和冥想等。我认为,情感是与生俱来的的本能反应被后天学习强化的结果,婴儿出生时的哭和后天感受到的痛并不完全相同,后者更加丰富更加强烈。生物进化物竞天择得到的与生俱来的,对于生存的喜悦,对于饥饿疼痛的悲伤,在我们生命过程中不断被丰富,不断被强化,被赋予越来越多的情感意义,这些情感也让我们的生命变得丰富多彩。
每个人的智能决策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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