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象级「密码朋克」艺术品是如何练成的?

碳链价值编辑部原创作品

作者:Jessica Klein

翻译:氪-12、Diana

APP开发人员约翰·瓦特肯森(John Watkinson)过去从未在一副艺术品上签名,当然也没有在一副能在瑞士苏黎世画廊里展示的画作上签过名。他以前从没去过瑞士这个国家,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能和中国知名现代艺术家的作品摆在一起。有趣的是,他直到最近才开始在自我介绍时称自己为“艺术家”。

约翰·瓦特肯森与其他人共用工作区,地点在纽约市布鲁克林高恩努斯运河(Brooklyn’s Gowanus Canal)流经的办公区。去年十月,他记得自己弯腰在一副打印的“密码朋克”(CryptoPunk)艺术作品上签字时说:“在这些上面签名让我觉得紧张,我是那种习惯用电脑的人,从来没有学过在任何东西上用真正的笔去写写画画。” 约翰·瓦特肯森画的是一个长胡子的男士,留着剃光两侧头发只留中间部分的莫西干发型,戴着一副镜面颜色好似黄昏落日的眼镜,具体形象是像素颗粒组成的。

去年十一月,在正式签字以前,约翰·瓦特肯森先练习了几次怎么签自己的名字,他要签的是十二副打印版的“密码朋克”艺术品画作,它们要在苏黎世画廊Kate Vass Galerie展出,画 展主题是“完美与无价:区块链的价值系统”。邀请他展出作品的是一位瑞士策展人、数字艺术专家格奥尔·巴克(Georg Bak)。他还会出席知名拍卖行佳士得在伦敦举行的一场区块链会议,这也是电脑程序员出身的约翰·瓦特肯森从未预料到的。

“好嘞,我这就动笔了。” 约翰·瓦特肯森哼着歌完成了第一次在“密码朋克”艺作品The Punks上的签名。和约翰·瓦特肯森在一个办公区工作的插图画家Jen帮他给这些将要展出的作品拍照,决定他应该选用哪种铅笔签名。和约翰·瓦特肯森共用工作区的其他几人一样,Jen也是个专业的艺术家,所以他们为约翰·瓦特肯森筹备展出的技术性细节提供了帮助。他们问约翰·瓦特肯森,是不是每一幅都写上1/1,就代表它是世界上独此一幅吗,约翰·瓦特肯森说是。他没有打算加印作品,和“密码朋克”艺术品自身一样,这些打印版也将是独一无二的。


Watkinson签署了第一个Punk印刷品

按照拍卖行的说法,在艺术界,判断一幅作品的重要因素是:它是不是世上唯一存在的,没有被篡改,完全由艺术家本人创作而成。这可以解释,为何出处这个代表所有权记录的概念成为这个行业的核心。因为现在赝品已经泛滥成灾,据说连美国总统手上都有一件。

“密码朋克”艺术作品The Punks解决了所有这些关键的价值决定因素有关的问题。在区块链的帮助下,每件“密码朋克”艺术品的独特性都是可以证明的,外界无法混淆它亮相的记录,无需通过拍卖行、代理或者画廊这些中间渠道,就可以准确追踪谁是它的买家,售价几何。通过这种方式,区块链可能成为艺术行业成熟体制的威胁。从另一个角度看,拍卖行倒可能利用私营区块链追踪作品的出处,删除那些容易丢失、或者仿冒的纸质记录,将整个艺术界的国际机构统一在单独一个数字系统内。

‘密码朋克“艺术品之所以能成功化解决定价值的重要问题,是因为它们是纯粹数字方式的。但是,在数字账本上附加实体作品仍然是很复杂的做法(向别人出售一幅区块链追踪的毕加索画作,还要预计买家未来的处理也会有数字记录,这些需要一定的信任)。

因此,这副“密码朋克”艺术品的打印版会放在一个蜡封的信封内,并且在朋克的图片上盖章,附有一个二维码,可以链接到该朋克作品相应的画面。信封内有一个“纸质钱包”(一个助记码),提供一个基于以太坊独有代币的所有权,这代表每个“密码朋克”艺术品的独特性都是可以证明的,也让它成为有突破性的艺术品。不仅如此,你还需要很信任作品所有者,相信他们会完善保留“密码朋克”艺术品和信封,不会改动它们的内容。无论如何,数字作品的所有权都是最有价值的。即使纸质的作品或者实物证明书日后丢失,这种价值也会持续存在。


CryptoPunk打印信封和二维码

“这可能是我最喜欢的。”Jen这话指的是一副画着紫色帽子和口红的“密码朋克”作品。接着她又比划起另一件事:“我喜欢这家伙,因为他让我想起我的一个朋友。”

这是约翰·瓦特肯森第一次看到自己将近两年前用数字符号设计的艺术品成为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它们只是他当年与合作伙伴马特·霍尔(Matt Hall)在制作工作室Larva Labs偶然做的实验。他们俩都是加拿大人,是在多伦多读大学时相识的。两人创立了Larva Labs,为移动运营商T-Mobile旗下品牌Sidekick制作移动应用程序。此后,他们又为包括谷歌和微软在内的知名企业客户打造iOS和安卓系统的应用程序。在约翰·瓦特肯森给首批“密码朋克”打印作品签名时,马特·霍尔正在日本发表演讲,主题是密码朋克的不可替换代币( NFT),以及两人最新推出的音乐产品Choon。马特·霍尔说,Choon这款产品,基本上类似于是一种采用了数字代币的音乐分享网站SoundCloud。

约翰·瓦特肯森和马特·霍尔在Larva Labs的官网上这样自我介绍:“过去,我们曾经自称是程序员、开发者或者工程师。但这段日子,最适合的词是‘创意技术专家’。”密码朋克不仅让他们成为艺术家,还让他们在“区块链艺术”这个日渐壮大的领域做了开路先锋,启发了相对更媚俗的游戏“加密猫”,也为一些秉持高深理念的艺术人士创作铺平了道路,包括曾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和伦敦国家美术馆展出过作品的视频艺术家伊芙·苏斯曼(Eve Sussman)。假如加密收藏品真正成为主流,约翰·瓦特肯森和马特·霍尔将是带领它们走向大众的始祖。

约翰·瓦特肯森签名的一幅“密码朋克”艺术品上画着一个鲜红色头发的人抽香烟。这是他最喜欢的打印作品。我问,他有没有想到过会在密码朋克上花这么多时间,他立即回答:“没有。”

作为像素艺术字符创作者,约翰·瓦特肯森最开始涉足“密码朋克”艺术品是在2016年12月。具体做法是,随机混合一些挑选出的特征(如太阳眼镜、肤色、发型等),制作1万个“24*24”像素的“朋克”。做这种字符化的朋克艺术品,其实是为了向Timothy May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参与开创的密码朋克运动致敬。“密码朋克”艺术品看起来没有一件是一模一样的,某些类型的朋克看起来比其他的更稀有。比如,只有九种“密码朋克”艺术品表现“外星人”,大部分都代表人类,但其中有些看着像僵尸,少数看起来像猩猩。“我们不是很确定要怎么对待它们,” 马特·霍尔说,“我们觉得可能会用它来做一款游戏,或者一种收藏品方面的应用。”

他们考虑过在一个项目中融入比特币,后来又开始考虑以太坊。当时还没有任何不可相互替换的以太坊代币,代币在那个时候还是可以替换,所以基于以太坊ERC-20标准的代币可能像货币一样运行。一美元买到的代币兑换其他任何同类代币都是一美元,也没有每个代币都完全独一无二的需要,除非要用来做某种少有的独特收藏品,比如“密码朋克”艺术品。

“我们摸着石头过河,想琢磨清楚,如果不能替换,一种ERC-20代币会是怎样的。” 马特·霍尔说。经过多次尝试,他们选定,将每幅密码朋克图像文档的哈希值纳入它相应的智能合约,其中包括一些供人买卖“密码朋克”艺术品的“市场功能”。他们把自己的项目在Reddit论坛的以太坊分论坛和以计算机学和创业为主题的社交网站Hacker News上公布,等待外界关注。但留意的人寥寥无几。大概有100人希望得到一幅“密码朋克”艺术品,马特·霍尔和约翰·瓦特肯森选择免费赠送。

2017年6月,两人和知名科技博客Mashable接触,向对方介绍了” 密码朋克”艺术品的具体情况。Mashable在报道中用了一幅画着金发人士戴眼镜的“密码朋克”艺术品,冠以大写字母标注的标题:这个基于以太坊的项目可能改变我们对数字艺术的看法,有人已经拥有这幅画。

马特·霍尔回忆道,自那以后,“情况一发不可收拾,在20个小时内,我们手上大概8600幅“密码朋克”艺术品全都被要走了。”两人之前为自己保留了1000幅,万一这些作品“火了”价格肯定会大幅上涨。

约翰·瓦特肯森迅速采取行动。在“密码朋克”艺术品突然火爆的那天,他作价一美元卖出了手头的一幅“密码朋克”作品。看到有人买了下来,他又叫价10美元卖了一幅,也成交了。他再加价到50美元,接着报价上调到100美元。有人出价10个以太币求购一幅外星人“密码朋克”艺术品,按当时以太币的市价,相当于愿意出3000美元。约翰·瓦特肯森说:“一下子就有人买了,我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一天以前,我们还觉得没有谁会在意呢。”

2017年11月,加密猫首次亮相,当时以太币的价格已经稳步朝着400美元迈进。这款迄今为止最为人所知的加密藏品很快赢得了人气,因为交易加密猫,整个以太坊网络的交易速度都受到拖累。要是没有密码朋克,这些有人看着可爱有人觉得不安的数字猫咪根本不会存在。


代售的加密猫

加密猫的创始人是在温哥华生活的麦克·弗拉维尔(Mack Flavelle)。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互联网发展初期,也就是提供线上音乐服务的初创公司Napster问世之前,麦克·弗拉维尔曾是强烈反对它的人士。事实上,困扰他的是Napster提供的点对点分享音乐方式。这种做法让大众无需向艺术家或者唱片公司付费。2017年12月,麦克·弗拉维尔向区块链领域媒体BREAKER的记者杰西卡·克莱因(Jessica Klein)表示:“我们生活在人类历史上一个非常诡异的时期,直到最近,所有权都意味着,只要我有一样东西,你就不能有,因为它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他透露,自己得到了“密码朋克的启发”,有了一个创意,要创造一种基于区块链的代币,它将“反映所有权真正的性质”。那便是基于ERC-721标准的不可替换代币。

ERC-721白皮书明确提到了密码朋克:“以太坊智能合约的许多建议用途都依赖于追踪可区分的资产。现有的、以及计划中的不可替换代币实例就是 Land in Decentraland,它是密码朋克中的同名朋克,游戏内置商品使用了类似DMarket或EnjinCoin等系统。”该白皮书中还提到了Rare Pepes,这是另一个收藏的数字加密资产,而且诞生在密码朋克出现之前。然而,正如ERC-721白皮书中所指出的那样,她们都是“不可区分的资产”,而不仅仅是个别可互换的代币集合。实际上,每个代币都由自己的智能合约追踪其代币总供应量。而Pepes最为稀有,其代币供应只有一个。

所有这些密码艺术品创造者第一次聚会发生在去年一月,当时在纽约举办的“稀有数字艺术节”(Rare Digital Art Festival)吸引了大约三百人才加。在一个圆桌聚会上,DJ J Scrilla从房间后面制造了“绿野仙踪”(Wizard of Oz)主题的音乐,之后由麦克·弗拉维尔、马特·霍尔、以及DADA创作者联合创作的“DJ Pepe”纸板剪裁作品被缓缓展示出来。DADA是一个协作数字艺术平台,其网站上还专门感谢了约翰·瓦特肯森的慷慨建议和支持。

在稀有数字艺术节上,艺术家们花了一天时间讨论了去中心化艺术、以及货币贬值对兑换承诺代币的影响。之后,该艺术节的组织者进行了一次现场拍卖活动,也是区块链艺术历史上第一次拍卖。一个稀有的“Homer Simpson”pepe最终以相当于385000美元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带着无檐小便帽的人,他从佛罗里达州飞来参加活动,甚至连一个Pepe Wallet钱包都没有,以至于无法存放自己的购买交易。


稀有的“Homer Simpson”pepe

艺术科技博客Artnome创始人兼主编詹森·贝雷(Jason Bailey)表示:“人们说这是开创性的加密艺术活动,以前这一领域里的每个人都在各自处理各自的艺术项目。有些人知道对方,有些人没有,但现在这是第一次意识到彼此存在。”

与约翰·瓦特肯森和马特·霍尔一样,詹森·贝雷意外地发现区块链艺术的重要性。2017年12月底,也就是加密货币市场价格疯狂飙升的那段期间,他在Artnome博客上发表了一篇名为《区块链艺术市场的春天已经到来了》的博客文章。由于当时“区块链”的搜索流量很高,詹森·贝雷的文章成为了区块链艺术的头条新闻,也帮助他最终进入到了这个利基市场。

我交谈过的任何一位涉足区块链艺术的人,要么已经有了一个“密码朋克“艺术品,要么想要一个“密码朋克“艺术品。很多人选择的朋克形象都与某个人很相似,这个“某个人”,可以是他们自己,他们的家人,或者名人。


比如,詹森·贝雷表示他有一个密码朋克艺术品,“虽然有金色的耳环和上衣,但是很像他自己”。 詹森·贝雷在自己的推特账户上就是用的这个朋克形象。他还和另外一位密码朋克拥有者(但他不愿意公开姓名)交谈过,并说在Mashable的那篇文章发表后,他就购买了三个“密码朋克”艺术品,其中两个长得像他的女儿,另一个长得像他的妻子

安德烈·阿列克欣(Andrey Alekhin)是Snark.art公司首席执行官,该公司是全新的区块链视频艺术项目制作公司,还发布了一个代币化视频艺术项目。去年一月,安德烈`阿列克欣购买以太币(ether)。据安德烈·阿列克欣表示,他的目标还是想购买“密码朋克”艺术品。“当然,我也想购买僵尸,但当时它们相当昂贵。”现在,他已经拥有了三个密码朋克,他的策略是收集长得像名人的”密码朋克”艺术品 ,因为从长远来看,这种密码朋克更有价值。到目前为止,他的三个”密码朋克”艺术品中只有一个看起来像一个名人——德国艺术家约瑟夫·博伊斯(Joseph Beuys)。

其实,安德烈·阿列克欣并不孤单。有一个网站专门关注与名人相似的“密码朋克”艺术品,你可以在这个网站上买到长得像胡尔克·霍根(Hulk Hogan)、约翰·沃特斯(John Waters)的密码朋克艺术品。如果你够大方的话,你甚至可以买到披着蓝色头发,长得像“水果姐”凯蒂·派瑞(Katy Perry)的“密码朋克”艺术品。

有些人的喜好是购买长相神似名人的密码朋克艺术品,而另一些人呢,只购买他们认为赏心悦目的朋克,比如Snark.art联合创始人米莎·李伯曼(Misha Libman),她拥有两个密码朋克艺术品。虽然凯文·阿博什还没有购买Sussman,不过她傲娇地说道:“但我愿意。”

凯文·阿博什(Kevin Abosch)是一位成熟的多媒体艺术家,曾做过与区块链相关的创新工作(包括用他自己的血在以太协议地址上留下印记),他在与约翰·瓦特肯森和马特·霍尔闲逛了之后,购买了三个“密码朋克”艺术品。 “我有两个朋克,一个戴着VR眼镜,一个有着红头发。”他告诉我。 (苏黎世秀的标题是“完美与无价(Perfect & Priceless)”,据凯文·阿博什所说,其灵感来自他与中国艺术家的共同项目。他们两人将他们的“无价”时刻拼凑在一起,因此 “无价”(Priceless)成了该节目的标题。)

“有人说加密猫是艺术品,” 凯文·阿博什说, “但其实,他们并没有让我有多兴奋。不过,密码朋克艺术品让我非常兴奋。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真的很喜欢。”

约翰·瓦特肯森和马特·霍尔也有类似的印象。他们俩人是典型的加拿大人,非常善良,谦虚地接受人们的尊敬,并在国际艺术机构和教育机构进行演讲。詹森·贝雷说:“马特·霍尔很自然地被当作该组织的一员,但约翰·瓦特肯森更像是程序员。但是,我和他们接触得越多,我就越来越发现我的观点是错的。约翰·瓦特肯森其实是一位出色的主持人,而马特·霍尔在技术方面非常精湛。 因此,他们成为了如此强大的二人组。他们是互补的,但两个人的能力都非常出众。”


马特霍尔和约翰沃特金森

“密码朋克”艺术正在变得越来越强大,已经从区块链艺术世界中慢慢转变到现实世界。 去年五月,一副“密码朋克”艺术品在布鲁克林以太峰会(Brooklyn Ethereal Summit)的艺术品拍卖会上售价950美元,凯文·阿博什的一件作品售价8500美元。随后在去年七月,马特·霍尔在一个名为“探索区块链”的会议期间在伦敦佳士得拍卖行的一个小组上发表讲话。虽然大多数小组讨论了关于通用数据保护条例(GDPR)以及来源的重要性,但由詹森·贝雷主持,Judy Tam专注于DADA协作艺术平台,他的数字艺术小组成为了“当天最受欢迎的讨论小组之一”。 他们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佳士得的舞台上,所以玩得很开心,毫不吝啬地讨论他们真正关心的话题。 相比于那些不得不谈论中介可能威胁到拍卖行尊敬地位的小组,这一组显得非常有趣。

在小组讨论期间,约翰·瓦特肯森坐在观众席中,马特·霍尔指着他说:“我们这儿有一名艺术家制作了密码朋克。” 格奥尔·巴克也在观众中,在小组讨论之后,他向约翰·瓦特肯森询问能否让密码朋克走进他计划在苏黎世举行的一场演出中

格奥尔·巴克在瑞士中部城市楚格长大,该城市现在也因其加密货币友好的税法而被称为Crypto Valley(加密谷),这也是为什么格奥尔·巴克对技术及其与艺术世界的联系感兴趣的原因。在此之前,格奥尔·巴克的艺术兴趣主要集中在Gottfried Jäger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开创的“生成摄影”。密码朋克是生成的(也就是说它是由自治系统-约翰·瓦特肯森的像素字符生成器设计而成),是基于区块链的,因此,它深深吸引了对于“生成”感兴趣格奥尔·巴克。他和约翰·瓦特肯森在伦敦讨论了他们在节目里可以展示什么。密码朋克是纯粹的数字,他们最终决定,印刷附有二维码的密封信封,内含纸钱包。

约翰·瓦特肯森说:“这是一个奇怪的过程。” 他和马特·霍尔开始寻求一些艺术家朋友(比如设计师与画家)的帮助,向他们咨询,如何准备最好的材料,将密码朋克带到物质世界。

“我告诉画廊老板,我们要确保有人愿意购买我们制作的信封”。 约翰·瓦特肯森说,“我们的印刷品是艺术,看起来应该不错。但印刷不是目的,真正的目的应该是推动数字化。“

2018年11月15日,也就是“完美与无价”艺术展开幕前一天,约翰·瓦特肯森参观了画廊。画廊的工作人员还不习惯展示数字艺术品,他们笨拙地连接着以太网端口。约翰·瓦特肯森在画廊中踱步,走过他的密码朋克印刷品、一副具有框架的花(对应于ERC-721标准的代币), 具有浓浓的凯文·阿博什IAMACOIN项目风格的聚脂薄膜箔袋。 格奥尔·巴克已经停止宣传这个项目了,因为有很多人已经在开幕式上对他的作品展现出浓厚的兴趣。


凯文·阿博什:I Am A Coin


那周早些时候,在为启动一场区块链金融会议举办的高端晚餐会上,约翰•瓦特肯森和奥尔•巴克在瑞士楚格发表了有关密码朋克的演讲。与会者包括加密货币领域金融服务机构Bitcoin Suisse的创始人兼联席执行官尼克拉斯·尼古拉森(Niklas Nikolajsen)。约翰•瓦特肯森将尼克拉斯·尼古拉森誉为楚格这个瑞士“加密谷”的乔·鲁宾(Joe Lubin是以太坊联合创始人及以太坊区块链软件科技公司ConsenSys的创始人)。约翰•瓦特肯森表示,演讲的目的是吸引大家对“完美与无价”这个整体的区块链展览产生兴趣,但受众“其实并不是涉足密码朋克艺术品的群体。”他们看上去像是瑞士银行家,是富豪,也是理想的潜在买家,但并不会为区块链在这类艺术形式上的潜力而惊叹。

不过,演讲看来很受欢迎。奥尔•巴克告诉约翰•瓦特肯森,包括少数因投资比特币而拥有亿万身家的富翁在内,一批与会者都将出席展览的开幕式。

开幕当晚,Kate Vass Galerie人头攒动,场馆内,数字艺术的粉丝、痴迷科技的极客、艺术品收藏老手、以及楚格的富商摩肩接踵。有关这场展览的介绍足以吸引知名艺术家,比如Ed Fornieles Studio的一份智能合约,它用于验证法国艺术家杜尚上世纪二十年代的作品。以及Damien Hirst体现加密货币交易视觉化的“圆点图”。César Escudero Andaluz 和Martin Nadal也推出了自己的参展作品Bittercoin——观众看到这个作品的基座上摆放着一部老式计算器,它正在挖掘比特币,看上去不可能效率低下,同时还在一卷纸上不停地打印。展馆的墙上可以看到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打印了一个区块链合约的地址,它来自凯文•阿博什和中国艺术家的部分无价代币。因为两张纸的褶皱不可能完全一样,所以保证了打印地址的独特性。在那附近,带着凯文•阿博什签名的血袋放在一个木框里。

在展览开幕半小时后,约翰•瓦特肯森和他做谷歌发包业务的女朋友吉娜·比内蒂(Gina Binetti)抵达场馆。没过多久,画廊的人很快来告诉约翰•瓦特肯森一个消息:你的作品都卖光了。

画廊展出的九幅密码朋克打印作品,有人全部买了下来。还有三幅尚未公开展出的密码朋克打印画分别被另外三个人购得——这是“完美与无价”展览售出的首批“加密”艺术作品。


在苏黎世的Kate Vass Galerie中展示的九件“密码朋克”作品

艺术界通常对买家讳莫如深,但奥尔•巴克透露,买下九幅密码朋克的是一位年轻的收藏家,他主要收藏现代艺术品,以前买过奥尔•巴克的作品。在展览开始以前,他就预订了座位。在其他买家之中,至少有一人参加过楚格的那次晚宴,还有一位是艺术界圈内人。奥尔•巴克说:“我不知道会有这么大需求。”有意购买密码朋克的人在增加,已经有了一个等候名单,还有些无疑更老练的买家则是在展出当天选择网购。他们平均每幅作品出价远不足5000瑞士法郎(约合5068美元)。而在展馆内出售的那九副作品一共售价3.5万瑞士法郎、约合3.5479万美元。密码朋克以太坊合约的交易现在已经突破了2万笔。(交易的详细记录见https://etherscan.io/address/0xb47e3cd837dDF8e4c57F05d70Ab865de6e193BBB)

展览开幕当天,一位皮肤晒成棕褐色的秃顶男士激动地靠近约翰•瓦特肯森。他戴着一只名贵的手表。约翰•瓦特肯森的女朋友吉娜·比内蒂轻声说道:“这人看上去相貌平平。”不过,这个人似乎觉得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密码朋克”艺术作品,那是他在举办这个展览以前就在网上买到的。他骄傲地给约翰•瓦特肯森看他手机上展示的那幅作品,告诉约翰•瓦特肯森:“我找到了我自己,我想要的就是自己。” 约翰•瓦特肯森偷偷问吉娜·比内蒂,那幅作品看起来像不像那位买家,吉娜·比内蒂只回答了一个字——像。

汉斯乔格·赫蒂奇(Hansjoerg Hettich)是资产管理行业协会Multichain Asset Managers Association的执行董事,他和同事约翰·奥德维恩(John Orthwein)那天也参观了展览。他们都是从科技媒体Mashable首次发布报道时起开始留意“密码朋克”艺术品的。汉斯乔格·赫蒂奇称:“它是新的(艺术)类型……这种伟大的艺术品不是挂在墙上的画,而是在区块链上的。”两人都为在开幕当天见到约翰•瓦特肯森本人而兴奋,并且邀请他和吉娜·比内蒂一道去约翰·奥德维恩的山间别墅共进晚餐。这样一来,他们可以边吃奶酪火锅边聊密码朋克(在瑞士,11月正是吃奶酪火锅的季节。)

约翰·奥德维恩的现代别墅矗立在一座陡峭的小山顶,盘山公路呈之字形。那里距离苏黎世一小时车程,相隔一个湖。虽然约翰•瓦特肯森不喜欢吃奶酪,大部分都在吃面包,但他们的对话一直围绕着密码朋克进行。“我们谈到了所有的基本情况,” 约翰·奥德维恩回忆道,“为什么这可能是一种新的类型,可能怎样看待整个数字稀缺性和真实性的这种难以捉摸的理念,这是一种非常诡异的概念,让人脑子里想的都是它。”他们还谈到了创作更多密码朋克的可能性。

汉斯乔格·赫蒂奇说:“从商业角度看,你可能会想象,接下来要做1万幅密码朋克艺术品。可能有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密码朋克”艺术品,有一些名人的朋克,那会有销路……但那样做就太商业化了,再也不是艺术了。”

而“密码朋克”最初也不是艺术品。它们是移动应用开发者做的实验,只是出于偶然诞生了不可替换代币(NFT)。这些开发者多多少少起初都将密码朋克视为加密收藏品,直到举行稀有数字艺术节”时,它们才开始成为区块链艺术的一分子。没有哪位开发者提出要做得像传统意义上的艺术画廊。直到像詹森·贝雷和奥尔•巴克这样熟悉数字艺术历史的人开始认识到,密码朋克的特质不仅限于独特的收藏性质。

现在,人们认为“密码朋克”(CryptoPunks)算是第一个P2P艺术品。就连佳士得,在“完美与无价:区块链的价值系统”主题画展的同一个月,也意识到密码朋克艺术作品The Punks的重要性。约翰·瓦特肯森说道:“这种记录永远不会消失,非常酷,也将永远记录在所发生的事情里。”

实际上,在主题画展“完美与无价:区块链的价值系统”举办前一周左右,格奥尔·巴克在他巴黎的私人住宅里悄悄策划了另一场数字艺术展,并邀请了约翰·瓦特肯森和马特·霍尔展出自己的艺术作品。

两人提交了一份二维码打印件,约翰·瓦特肯森描述道:“当用手机的摄像头扫描时,会生成一个能够让用户保存的低像素突破。然后他们就能带着这个数字艺术作品的一小部分离开了。”

约翰·瓦特肯森和马特·霍尔在巴黎的展览上提供的一件作品

约翰·瓦特肯森和马特·霍尔仍然在致力于制作一个“纯区块链版本”的作品,其中所有艺术创作都全部发生在区块链上。约翰·瓦特肯森在今年一月给笔者的一封信中表示:“我们的区块链艺术作品不需要外部代码或服务器,我们会看看能否让它发挥作用!”

根据詹森·贝雷的说法,艺术家们总是在不断前进,开创新作用。他说道:“做生意的人只会关注一件事,就是看看项目能不能落地,并看看项目能不能赚到钱。但大多数区块链行业里的人却更看重信仰,艺术家更是专注于艺术这一件事,所以约翰·瓦特肯森和马特·霍尔是真正的艺术家。”

密码朋克艺术作品The Punks仍然是Larva Labs的收入来源,最近又印刷了12个额外的密码朋克艺术作品,预计很快就会在苏黎世展出(约翰·瓦特肯森现在对签名肯定已经得心应手了)。现在,约翰·瓦特肯森和马特·霍尔终于可以从密码朋克艺术作品Punks中抽身,并且有时间去研究一下其他项目。比如他们最近成立了一家区块链音乐初创公司,还买了一个“新玩具”——一个绘图仪(本质上是一台打印机,可以从计算机上提取指令绘制现实生活中的图像)进行实验

到目前为止,约翰·瓦特肯森和马特·霍尔计划是使用基于区块链的艺术处理流程来创建密码朋克艺术作品The Punks,但如果有了绘图仪的帮助,就可以将其适用于物理世界。这个过程肯定不仅仅是密码朋克的版画,而是将数字作品和物理作品紧密联系在一起。如果有人在将来某一天购买使用绘图仪创作的实体艺术作品,那么肯定没人会坚持认定其是一个数字商品,因为——它本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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