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芭蕉冉冉,我独自坐在院前的香樟树下捧读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顿时如置身于月下未名湖畔的荷塘边,想起近家的长广溪湿地公园的荷花这时也该正当令。于是拿起画夹就来荷塘边。
塘边寂寥无人,一亩圆塘已被荷叶、荷花挤得满满,只在近岸处的水面还有绿油油的浮萍,间或有红色的鱼儿跃出水面。一阵风过,荷叶舒卷作态,荷花娇笑挪移……
我迅速摆好画夹,铺好宣纸,拿出笔墨画起来,眼中、心中、手口全是与我对语的荷娘。一滴、二滴,我抬起头来塘上己是一片云烟,于是手忙脚乱抱着画就跑到旁边精巧别致的小亭里去避雨。
低头一看,亭边桥旁也有半亩荷池,岸边翠柳依依,河中游鱼隐隐,溪面上跳珠四溅,浮萍在随波逐流,荷叶上雨水积得多了,只见她一扭身段儿,雨水便被倾倒到溪水里去了。
荷花儿更好,急忙梳洗打扮一翻,舒展腰身,伴着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尽情地舞上一段《霓裳羽衣曲》。
我不禁看得呆了,深恨我为什么不能与之比邻而居,进而能朝夕相处。但掐指一算,这样的日子也有限啊,一转眼,秋风一起,便是荷花飘零、荷叶枯败时节,要相逢也只能等明年此时了啊!
恍惚中,只见“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宋代著名女词人李清照弄舟而来。一代才女,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这时的清照家出名门,才名已动京城。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绿肥红瘦”、“人比黄花瘦”……此时的清照与宰相之子赵明诚琴瑟和谐,可谓花正开,月正圆,过得是才子佳人、赌书泼茶的上流贵妇人的浪漫生活。
可谓好景不长,转眼之间,繁华落尽,人亡、家破、国殇,她背井离乡、寄人篱下,“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想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此时还可以用“留得残荷听雨声”来安慰自己。
晚年的清照,竟被污为叛国通故而申诉无门,词人在《声声慢》里一字一血的写到“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这已是严冬时节,一派肃杀,借用《红楼梦》里“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一句经典对白,才女喻花魂,用荷花来比喻清照再贴切不过了。
佳人己逝,但暗香留存,“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虽是咏西楚霸王,却也是词人内心的真实写照,巾帼何须让须眉。
这就是荷了,生,香远益清,死,暗香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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