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来,在中国内地掀起了一阵“港台文学热”。在这股热潮中,余光中、朱天心、蒋勋、白先勇等多位作家相继受到追捧。在这一众文人间,余光中依然可以说是与众不同的一位。与独擅一道的众位文人相比,余光中先生涉猎颇广,有人称他为诗坛健将、散文重镇、著名批评家、优秀翻译家,也有人将其誉为"艺术上的多妻主义者"。也因此,余光中先生在写作上以风格多变而著称。在这本《一无所有,却拥有一切》书里,余光中先生便在诗文评论、师友回忆、谐趣小品这三辑中展现了他非凡的造诣,尽显一代文豪的风范。
俗话说文以载道,文章的立意可以说是尽显作者的思想。虽然散文、诗歌这类文体可以有多种解读,但我们依然能够感知到作者的倾向性。但这种感知总有种隔岸观火之感,在文学评论里,作者的思想倾向可以说才是真正的被体现了出来。这也是本书吸引我的一个重点,那就是,一个诗人如何论诗、一个文人如何论文。余光中先生曾出版过5本评论集,本书择其精华拣选了数篇编入此文集中,也就是本书的第二辑“诗论文论”。
在诗论文论这一辑中,《现代诗怎么变》可以说是写明了余光中先生对于现代诗歌创作方向的看法。余光中先生批评那种对西方现代诗派无条件的接受与学习,对于技巧和主题,余光中先生直言“诗无主题是一大邪说”。他认为主题和技巧间存在着相互的关系,主题压倒技巧,观念抽离经验,便沦为宣传;反之,技巧淹没了主题,经验不具意义,便沦为颓废,技巧必须为主题服务。在写作内容上,余光中先生认为要将小我与大我联系起来,有中国感,有古典,有传统。
这篇文章写于1972年,也许在今天看来,其中的内容或有偏颇之处,但从此诗论中,我们可以看到余光中先生正是身体力行的实行着他的理论,《乡愁》一诗便是这种思想的例证,而《乡愁》一诗传播的范围之广,受到的赞誉之多,也说明了余光中对于现代诗写作理论的合理性与先验性。
除了这类包含学术性的评论性文章外,本书同样收录了余光中满含深情的回忆性文章。在悼念亦师亦友的吴鲁芹先生的文章中,余光中先生回忆了与吴先生的相识相交,那些片段读来让人满怀感动。在《爱弹低调的高手》这篇文章里,余光中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来称赞吴鲁芹,“吴鲁芹复出后非但不见龙种老态,反而笔力醇而愈肆,文风庄而愈谐,收放更见自如,转折更见多姿,令人刮目”。
这是余光中对吴鲁芹的激赏与称赞,但其实这样的一段话用来评价余光中本人同样也是恰到好处的。在第三辑“谐趣文章”中,这一辑里的许多作品都是写在2000年以后的,与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散文比起来,余光中先生在此时更多了几分恣意。《戏孔三题》里面的诙谐幽默,《饶了我的耳朵吧、音乐》里的戏谑嘲讽,无不显出余光中先生笔力的醇且肆,文风的庄愈谐来。
余光中先生至今仍然笔耕不辍,他品论,他写作,他坚定的执行着自己的文学理念,并且用他的文字去感动、温暖、指点那些一无所有,但一直在成长的人,而这也正是本书名字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