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民国四大才女"之一,被誉为"20世纪30年代的文学洛神"。但是这样一位才女,一生都在漂泊,一生都在流浪,最终一个人病死异乡。
人间流连三十一年,这位三十年代的女神,从北方的呼兰河出发,逶迤曲折,山重水复,在南国的香江边归去。对她而言:风无情,雨无情,但她依然用笔描心、衔字为梦,一生追求爱与自由。
萧红一生的感情经历就如同呼兰河的河水一样蜿蜒曲折,时而风平浪静岁月静好,时而波涛汹涌高潮迭起……
说到表哥,在文学中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像表哥中的“妈宝男”陆游,金庸先生一生都看不惯的表哥徐志摩,进而写入作品《天龙八部》中的卑鄙小人慕容复……
很不幸,萧红也有一个表哥,而且萧红还和他干了一件惊天大事——私奔。
萧红的表哥叫陆振舜,两人从小青梅竹马,这也算是她曲折情史中第一个出现的名字吧。
两个没有经过风雨的年轻人,以为逃离家庭的樊笼,就天高海阔。但殊不知,没有懂得与意志,单凭一时激情和一腔孤勇,很难持一份情感。
家人断了萧红的经济来源,陆振舜也很快收到了家庭的最后通牒。两人只眺望十万八千里之外的桃花源,却忘了眼前脚下的绊脚石。
带着她私奔的表哥,最终还是归顺了家庭。两个人幻想的幸福生活终究还是败给了现实。
私奔不仅败坏了萧红的名声,甚至整个家庭都受到牵连。
但那又怎样,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萧红第二次逃了出来。
民国是一个追求个性、崇尚自由的时代,但追求自由需要付出代价,惨痛的代价。
饥饿与寒冷让她泄气,现实第二次让她低头——她不得不和一个叫汪恩甲的男人以同居的方式换取自主生活。
汪恩甲是一个曾经背叛过她的人,还有一个她不得不承认的身份,曾经的未婚夫。
萧红与汪恩甲蜗居在一个小旅馆,从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到后来的厌倦、冷漠,前后七个月,欠下旅馆老板六百多元。汪恩甲以回家拿钱为由,将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遗弃。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只要老天爷还不想收你,那你就得活着。
这个时候,萧红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东北作家萧军。
萧红生下与汪恩甲的孩子,然后送人。她像重新获得重生的鸟儿,就算与萧军一起忍饥挨饿,栉风沐雨,至少还有自由,心里也能生出快乐。
萧军做家庭教师,第一次领到五元月薪,他带她去路边简陋饭馆大搓一顿。她看了两眼肉丸汤,他便爽快叫上一碗。回去路上,萧红喊一声,“鞋带断啦”,跑在前面的萧军退回来,蹲下身,扯掉自己的鞋带给系上。
两人理直气壮地走在街上,袋里有钞票,肚里有食物。
在萧军引领下,萧红被唤醒了创作的欲望。一群思想激进的年轻人一起办画展、演戏剧、文学创作。这一时期,萧红开始了后来轰动一时的《生死场》。
《生死场》出版时,他们已经流浪到了上海,并且遇到了萧红一生的大贵人——鲁迅。
《生死场》由萧红亲自设计封面,鲁迅作序,出版后引起轰动。鲁迅经常向朋友推荐这本书,在他看来,当时那批作家群里中,萧红最有希望,说她很可能成为丁玲的后继者。
从此,上海文坛的人都知道了“萧红”这个名字。我们今天也还能知道“萧红”这个名字。
这之后,萧红经常拜访鲁迅,有时候,一天会去好几次,经常是上午去了下午还去。每每这时候,鲁迅先生还总站起来点点头笑着说,“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萧红对此很纳闷,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地问鲁迅:“不是上午才来过吗?就算上午那趟不记得了,那天天来的啊,怎么会好久不见呢?”鲁迅笑了起来没有答话,萧红也跟着笑了。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可是哪件事不得趁早呢?
如果说萧红一生最大遗憾,便是没有更早写出 《呼兰河传》。如果,最欣赏她的鲁迅能读到……
后来,萧红为了休养,专心写作,也为尝试新的生活方式,一个人前往日本。
在电影《黄金时代》中,汤唯扮演的萧红躺在榻榻米上,伸展双臂,用指尖去触碰窗上的月光。沉默中,她忽然警醒,此时此刻,正是她的黄金时代呀!
但是鲁迅病故,萧军的背叛,不得不促使萧红提前回国。
七七事变爆发后,胡风等人创办了一份抗战刊物《七月》,名字是萧红取的,后来一行人随刊物迁往武汉。
在武汉,萧红开始创作《呼兰河传》。也是在这里,她遇到第二任丈夫端木蕻良。端木没有萧军勇武,他偏于柔弱,但他懂得欣赏萧红。
后来回到武汉,萧红怀着萧军的孩子嫁给了端木蕻良。
电影《黄金时代》中,萧红在婚礼上说:“我对端木蕻良没有什么过高的希求,我只想过正常的老百姓式的夫妻生活。没有争吵,没有打闹,没有不忠,没有讥笑,有的只是互相谅解、爱护、体贴。”
但是后来,敌机轰炸,端木蕻良只顾自己逃难,将萧红“遗弃”在武汉。大腹便便的萧红一个人去往重庆。
萧红说:“我总是一个人走路,以前在东北,到了上海后去日本,现在到重庆,都是我自己一个人走路。我好想命中定要一个人走路似的……”
爱情一次次幻灭,病痛一再缠身,萧红感到无边的寂寞,直到最后在无边的寂寞中死去。
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生下来就在天空中飞啊飞,累了,就在空中睡觉,它一生只落地一次,那就是它死的时候。
萧红的一生就像一只荆棘鸟一样一直飞一直飞,直到找到荆棘树,就把自己娇小的身体扎进一株最长、最尖的荆棘上,和着血和泪放声歌唱——那凄美动人、婉转如霞的歌声使人间所有的声音刹那间黯然失色!
她一生追求爱与自由,却从来做不了命的主。
萧红说: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因为我是一个女人。
可是,如果可以,作为一个女人——她宁可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也不在悬崖上展览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