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

周末在图书馆找书时无意看到一本名为《农民工》的摄影相册,跟你们分享我看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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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股市的曲线开始出现在大屏幕上时,经济趋势也飞速好转,新工业技术的革新伴随着城市居民生活质量的提高,繁华都市的劳务工作就空了出来,再加上入不敷出、高进低出的山区土地贬值,这就让中国这个大国的基层人民,农民转型成了工人。农民工就出现在了各大城市的角落,成为外来人员的主心骨。

我行走在各个角落,想了解和记录下他们最淳朴的面容。然而,白天似乎看不到他们有闲暇的时光。

我选择了黑夜,可是它似乎比白天更可怕。

我见到的农民工。

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裳,古铜色的皮肤像是画家渡上去的,结束了一天的劳作,是漫长的黑夜,明天太阳还没升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工地上了。有时候在如汗蒸的温度下,他们就索性褪去衣裳,把黝黑的皮肤露在外头,太阳光的紫外线残忍地给他们上了色,那是黝黑的,我想在照片上给他们上黑色,怀旧;心里给他们上紫色,敬重。我看到用来拌混泥土的自来水成了他们在这个城市最廉价、最清凉可口的降温物。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吃饭的,也不知道这样的夜晚能不能入眠…但是我们想象到,那一定不是很舒服。

黄昏的时候,夕阳刚好穿过破旧的楼层,里面的两个身影吸引到了我,我打开相机,对准角度,按下快门,将他们的定格在这一刻,微小的身影在高大的楼房里,抡起大锤,周遭都是粉末灰尘,因为角度和光线的缘故,夕阳的余辉从夹层间穿过,似乎是从他们身上发出的光,金灿灿的,像极了造物主。不,劳动者本来就是造物主。

40多度的高温丝毫没有怜悯过谁,没有空调,简易棚外面的线上晾满了各种劳作服,夜晚大桥上的人行道仍旧炙热,在这里,比简易棚更加舒爽,如果这也没有,那就只好‘四海为家’,也有人舍不得用辛苦一天的血汗钱买瓶水或是住间房,大桥上是他们能找到的最方便和通风最好的地方了,一张废报纸或是外衣就是床。如果遇到城市整改,那么你是怎样也见不到他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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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点多了,只穿一个裤衩,半裸着的身子看得出已经浸满汗液,躺着的,坐着的,站着的…一座大桥的人行道上都是他们的影子,水流仿佛也静止了,吸到肺里的空气想要快速的吐出去,气温高的像是只能听到村里面知了的叫声,我极力忍住内心的烦躁跟他们谈了起来。

“大哥,我是个拍照的,能给你们拍张照片吗?”

“拍照呀,算了嘛,我们没钱!”窘迫中带着点腼腆的笑容。

“不要钱的。”

“呀!我们又不好看,有啥用嘛!”

“我就是记录你们的生活,没有你们同意,不会乱拍乱发的”

“我来我来”

一个估摸着约16岁的少年举着手,抢说着站了出来。

职业本能让我注意到他的右手食指短了一截。

我们简单的聊了起来…几次问他年龄,他都努力争辩说满了十八岁了,初中都没上完就辍学出来打工了,那个手指是在工地上意外失去的,老板什么都没说,他也好像很坦荡,觉得并没有什么。每天一百块的劳务费,他已经存了一万多,想着到了年纪能在家乡谋个其他生计。通过他允许之后,我给他拍了一张黑白,断了一节的食指后面,是一个少年纯真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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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给其他几位大哥拍了几张,四十岁左右,手里的廉价香烟是他们能拿的出来的最好的玩物了,也许闲下来抽一根烟是他们最大的享受,照片里的他们,没有劳苦,没有抱怨,只有满意的笑容。

道别之后,我回到过那里,再也没见到过他们。

大桥上什么也没有,脑海里都是照片上的笑容,旁边新建的楼房里有许多个家,没有他们的,也没有我的。

不知他们是否平安的回家,明年还会流浪到哪。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我也时常想,十六岁的我在干什么,家里什么样子,我能怎么努力挣到一万多,四十多岁的大叔他有家吗,孩子在哪上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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