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点多,小街的路灯射出的灯光有点黄呼呼的,不太明亮,不太宽的人行道上,,有一对老年夫妻步履蹒跚,牵着手在昏暗的灯光下,走走歇歇缓缓而行。
住在小街附近的居民,远远的只要隐约看到个模糊的身影,不用问都能猜到这一定又是葛老头夫妇饭后散步了。
葛老头原名葛天刚,今年76岁了,中等个子,背有点驼了,大眼,国字脸,体型偏瘦,腿有点跛,据说年轻时挺帅的腿也利索的还扛过枪当过兵。
葛老太了,原名李枫叶今天79岁了,弯眉细眼,皮肤白皙,1.65米的个子,知书达礼,气质淡雅,据说是资本家里的大小姐,年轻时在当地也属于是小有名气的美女,可惜生不逢时。资本家大小姐这身份只让她童年享了点富,却差点毁了她一辈子。
全国解放后没几年,在那个事事讲家庭成分的年代,18岁的她早早就被撵出城市,下放到偏远山区的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在教育,改造自己去了。
虽然心里仰慕她的城里小伙子不少,可敢娶他的人真的不多。
农村的小伙倒是有不少想娶她的,葛老太那时是叫李枫叶的她,真的是看不上,农村小伙没文化,粗俗不堪有严重的大男子主义不说,主要是农村太穷太苦了,饭吃不饱不说,下饭没啥菜都爱吃个大蒜头,还牙都不刷,一开口老远就能闻到刺鼻的口臭,就这一条打死她,也不愿意和这样的人生活一辈子,在李枫叶的内心深处还是盼望能有个城里人娶自己,可以婚调回城,哪怕是个二婚,比自己大也无所谓。
葛老头也就是葛天刚第一次见到李枫叶时正在军队服役。
那年回家探亲时,在村子里第一眼看到李枫叶时,葛天刚的心就有触电的感觉,太美了,虽然穿的是粗布棉衣,可掩盖不住娇美的身段,谈吐举止优雅得体,略带点忧伤的淡雅气质,配上嗲嗲的嗓音,直往人心间里钻,拨的人心痒痒的麻辘辘的,真的和自己打小一起长大的农家女子不好比拟的。
晚上躺在家里破板床上的葛天刚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李枫叶娇羞的浅笑。搞的他一夜翻来覆去睡不好,被身下破木板床叽叽喳喳的响声搞的更加心烦无眠。
葛天刚的意外出现让李枫叶快死了的心又活了,仿佛又看到了一道曙光,虽然葛天刚只是个当兵的,不知未来会不会有前途,可人年轻长的也精神,也算见过一些市面,看起来干净整洁,关键家庭成分好贫农,还是现役军人,听说给部队一个什么首长开车。
自己若能嫁给他,立刻就是军人家属,那怕回不了城,起码在村里大集体里也不会有人再敢派自己每天都干村里最脏最累的活了,村里的那些干部也再不敢有事没事的找个借口,晚上把累了一天的自己叫到村部说是教育改造自己。
如果真的是只想教育改造自己那也就罢了。往往村干部只想借这个名义,通过威逼利诱,乘机占自己便宜,想占有自己。
刚开始还掩饰一下只是装作不经意的无意间碰到自己臀部摸一把捏一下,然后几天给自己安排点轻活后,就开始放肆大胆起来,也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了,由开始乱捏自己屁股到摸自己的胸。发展到硬抱着自己强吻自己,一想起村支书那充满口臭,满嘴黄歪歪的牙,李枫叶就反胃想吐。如果不是自己坚决的反抗,早被那50多岁的村支书硬上过了。这事自己还只能打掉牙齿肚里咽,张扬出去,只会给自己资本家狗崽子的名头上,多条破鞋臭婊子妄想勾引革命干部的罪名。
虽说自己成分不好,又被罚到农村劳动改造年纪还比葛天刚大6岁,但打葛天刚一看到自己时,那直勾勾的眼神就没离开自己过,李枫叶就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略微主动一点给点甜头。葛天刚这个小伙子就再也逃不出自己为他织的情网了。
事实也真如李枫叶预想的一样,葛天刚的确在李枫叶面前没表现出什么定力。在和李枫叶单独接触没几次,给了他一点小甜头后,一天晚上,就在村子后面的小树林里,毛头小伙葛天刚就饥渴的扑倒了李枫叶,急不可耐的强行爬上了李枫叶的身子。事后面对哭的稀里哗啦的李枫叶,葛天刚跪在李枫叶的面前又是赌咒又是发誓必须尽快娶李枫叶过门。
事后没几天,葛天刚没等探亲假休完,就急忙回部队,找首长汇报,申请结婚。没想到的是一直比较喜欢自己的首长听说自己要娶的是资本家的女儿。把自己骂个狗血喷头,一连好几天也不给自己好脸色看。
好在自己自参军不久就分配给这个首长开小车。一直挺讨首长欢心的。加上解放战争时首长刚好在葛天刚老家那疙瘩驻扎过,对那个地方出来的孩子有着特殊的情义。
首长一连半个月看着每天就像丢了魂似的葛天刚。也有点心疼。想想强扭的瓜不甜,也就同意他的婚事了。但娶了资本家的女儿,部队就不能继续呆了,临时提了干,让他回家结婚。然后当年就转业退伍。
首长其实打心底里喜欢葛天刚的,原来盘算找个机会时先推荐葛天刚上个军校,等毕业后在好好的培养下,到时后再把自己老家的侄女说给他做媳妇的。哪知道这倒霉孩子回去谈次亲,就和人家女娃谈恋爱了。谈恋爱也没什么,关键是把人家女娃睡了。给他提个干再让他转业,他就可以不用回农村了。自己也算对得起这娃了。对得起这段军旅情义了。
就这样葛天刚为了李枫叶丢了在部队大好前程,退伍转业到李枫叶娘家的哪个市里一个大型国企做保卫科科长,不久李枫叶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婚调回城,在一个街道集体企业当名工人。
如果不是时代的变迁,可能葛天刚和李枫叶会也就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相守过完这生,可是天不如人愿,改革开放打破了传统的计划经济,大多数国企集体企业一时适应不了这种根本上制度的变革,普便存在严重亏损,资不抵债的情况。
葛天刚和李枫叶的单位也一样存在这问题。双双下岗失业了。好在葛天刚头脑灵活,用两人的下岗赔偿金。自己开了家公司做生意。而且公司越做越大。生活也越来越好,李枫叶干脆什么工作也不干,专心在家做全职太太。
在家做全职太太的李枫叶渐渐的发现葛天刚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次数越来越少。不是这应酬就是出差,难得回来早些,也不像刚结婚时那样馋自己,吃完饭就腻着自己,一夜要和自己折腾好几次。现在是上床倒头就睡,几乎不和自己过夫妻生活了,自己婉转的叨唠这方面的事多了,难得的一次也是敷衍了事。
李枫叶有些担心。听说现在有钱的男人都爱在单位找个漂亮的女秘书当自己的情人。和葛天刚结婚有20年了。也不知啥回事到现在都没一个孩子。
他在外面找个女人什么的李枫叶真不关心,他知道葛天刚不是那种不讲情义的人。哪怕是现在这种夫妻状况,葛天刚在钱方面没苛刻过自己,每月依然打很多钱给自己的卡上。
自己小时候,自己老爸也是老板不是还有四五个小老婆吗。男人都一个德性,见怪不怪了。何况自己结婚这多年一个仔都没下过。自己本来就不硬气。真撕破脸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想到这些李枫叶虽然心里难免的会有些失落难过。但对葛天刚可能在外边找女人一事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装糊涂。只盼着他劲耍过了,未老先衰早些爬不动了。古话说的好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被犁坏了的地。
唯一让李枫叶担心害怕的就是葛天刚在外面找的女人万一怀孕了。那怎么办。那时可能就复杂了,什么都不太好说了。一切皆有可能,所以每次葛天刚回来时,李枫叶都会在汤里放些让男人不能生育的药。这样李枫叶又安心的在家做自己的全职太太了。每天没事去做个美容。去棋牌室打个麻将。也不用担心害怕有个小野种突然冒出来破坏自己的家庭稳定,相比年轻时下放到农村时的那段日子,觉得幸福的很。
和李枫叶猜的一样葛天刚在外面还真的有女人。刚开始做生意应酬时。和其他老总在一起看到其他老总在ktv包房,按摩店,那些地方放荡形骸,如发情的公狗般的丑态,是打心里看不起,鄙视的。
可做生意时间的久了,应酬的次数多了。慢慢的也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个买卖而已。花钱了不享受白不享受。
渐渐的在应酬时看到被生意伙伴叫来陪自己的年轻小姐,自己心里也会充满欲望,也会上下其手,巴不得立刻能把她们扑倒压在自己身下,好好耕耘一番。品尝一下那白嫩的身子。
可能是尝到了甜头,也可能是年岁大了,经历的事多了。越来越越来越想的开了。放的开了。自己不仅找了个漂亮的女秘书做情人。外面还包养了一个情人。一心想要个孩子,奇怪的是不管自己怎么辛苦耕耘,这两块私田和家里的那块早先时一样。就是不管多勤奋的播下多少种子,就始终不见发芽。美中不足。
直到有一天,自己生病要住院一阶段,就把公司交给自己情人秘书帮自己打理一下,没想到情人秘书和年轻的副总合伙卷了部分钱款潜逃了。葛天刚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就血压上什,中风昏倒了,在医生的抢救下,老婆精心照顾下,恢复的还不错。没大毛病,只是一只脚有点跛了,出院时医生一再叮嘱要注意多运动。
这件事对葛天刚打击很大,心气也下去好多。身体也不太好了,对人生许多事也想明白了,对人性也看透了,自己年纪也大了。没儿没女的还辛苦打拼啥。死了两眼一闭,什么也带不走。也没个人继承自己的产业。不如在家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提前退休安享晚年,于是就把公司卖了。给另外包养的小情人一笔钱做了个了结。
回到家提前安享晚年的葛天刚,越来越不喜欢大城市的喧哗,一次和李枫叶出外旅游。看到一个山青水秀的乡间小镇,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纯朴的居民。一家一户带着院子的小楼,不宽但干净的街面,还有不远处田里新鲜的蔬菜,心里莫名的喜欢。和李枫叶一商量,反正无儿无女,到哪都一样,不如来这里定居了。
于是这古朴的小镇上就多了一户姓葛的人家,虽然只有老夫妻两人。可却是全镇人都羡慕的模范夫妻。到小镇10多年了,葛天刚变成了葛老头。李枫叶变成葛老太了,小镇对老年女子习惯以她老头的姓加个老太来称谓。
现在小镇里不论谁家争吵。男的都会对女的说你看看人家葛老太是怎么对老公的。女的一定会回道:那你怎么不看看人家葛老头是怎么疼葛老太的呢?
镇里小夫妻闲暇打趣时,也都会问对方:“如果我们像他们那么老了。你会每天晚上牵着我的手陪我散步吗?”
晚上7点多,小街的路灯射出的灯光有点黄呼呼的,不太明亮,不太宽的人行道上,,有一对老年夫妻步履蹒跚,牵着手在昏暗的灯光下,边挪步边聊天,老太总会笑着看着老头问道,:“我们的一生真的如镇里居民眼里说的那么美好吗?真的能称得上是相濡以沫的一生的吗?”老头总是看着老太,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