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在这次九华山之旅先后遇上了两位高人。第一位人称蔡蓬头,想来是一位不修边幅不拘一格的人。他应当是一位修炼有成的任务,王守仁恭恭敬敬的以礼相待,希望得到他的指点。但蔡蓬头再三拒绝,说王守仁虽然礼数周到,但还是没有放下他的官架子,说罢便挥手走了。
无奈之下,王守仁又听说化城寺地藏洞有一位奇人,坐卧在松枝里,不吃熟食。地藏洞又偏又险,王守仁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那里。这位奇人正在熟睡,王守仁坐在旁边,不知怎么想的伸手去摸这位奇人的脚。这位奇人好一会儿才醒来,发现身旁做了一个人,惊呼道:“山路这么险,你怎么过来的?”
好在这位奇人比蔡蓬头要随和,见王守仁来了,便给他认真的讲解最上乘的真理。只是可惜史料对此是一笔带过,只写下这位奇人说周敦颐和程颢是两个好秀才。后来王守仁再次到访,这位奇人已经搬家走了。
史料上的这段记载,很显然也是有心为之。为什么这位奇人只提到了周敦颐和程颢,不提程颐、朱熹之类的其他人,这倒是符合阳明心学。
心学和理学皆在周敦颐为基础上建立的,二程上接周敦颐,程颢一支发展为心学,代表人是陆九渊、王阳明,又称为王陆心学。程颐一直发展为理学,代表人是朱熹,又称为程朱理学。
这位地藏洞奇人的话,是带有一丝推重心学的意味。
十九年之后,王守仁故地重游,又去地藏洞看了一番,但却无功而返。两种遭遇、两种心境都写在了两首《重游化成寺》里:
爱山日日望山晴,忽到山中眼自明。
鸟道渐非前度险,龙潭更比旧时清。
会心人远空遗洞,识面僧来不记名。
莫谓中丞喜忘世,前途风浪苦难行。
山寺从来十九秋,旧僧零落老比丘。
帘松尽长青冥干,瀑水犹悬翠壁流。
人住层崖嫌洞浅,鸟呜春润觉山幽。
年来别有闲寻意,不似当时孟浪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