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没有去看人山也没有去看人海,在家里和那几个“狐朋狗友”一起相约遛娃玩儿。
第一天参观,带着娃娃们去了本地最好的中学,参观物理实验室,看着满屋新奇的设备,孩子们眼睛都发直,讲课的老师风趣幽默,孩子们被逗得前仰后合,在一片融洽中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科学幼苗,遗憾的是孩子太小并没有让他们自己上手去操作实验。第二天爬山,本来旨在让娃们消耗消耗旺盛的体力,以达到强身健体、耳根清净的目的,结果一天下来,娃们兴奋点依旧旺盛,而我们这群大人已经累成狗。第三天郊游,生长在城市森林的孩子,少了一些探索的乐趣,于是小娃们下河摸鱼、玩儿泥巴,大人们烧烤钓鱼,最后娃娃们浑身是泥,大人们浑身是“肉”。第四天户外,找了个安静的大学,一起踢球、骑车、滑滑板,最后却在经典节目“老鹰捉小鸡”中,大人孩子笑得酣畅淋漓。剩下几天,都在书城和各种饭局中度过了。
每次能够组织一起玩儿,孩子们的乐趣很容易找到,一片水塘,一抔沙土,甚至一张纸,只要有小伙伴都足以让孩子们高高兴兴玩儿上半天。大人们无非一起聊天互怼,一边忙碌一边用眼扫着随时可能有需要或者作妖的娃,就这样一个又一个假期就过去了,很平淡也很普通。但却有好多人对我说:好羡慕你们啊,哪里找来这么多能够一起玩耍的朋友,大人孩子都能玩儿在一起,真真是不容易呢?原来,我以为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在别人眼里竟然是这样的稀罕和难得。
国庆期间,恰逢公公的生日,而他有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好朋友,于是决定今年几个要好的朋友拖家带口一起过生日。满满一大屋子里的人,老一辈的人自是关系过硬,称兄道弟,家长里短,忆古惜今。年轻一辈平日没有交集,自然不认得,大人们发话:你们年轻的几个互相认识一下,将来也互相多亲多近。
然后几个男人们互相举杯尬聊,媳妇们都围着孩子跑,时不时不失礼貌地抬头夸夸别人家的孩子。当然也免不了冷场的时候,或者是两两交谈,另一个落单,或者都没了话题,突然沉默一下,还要靠老一辈强拉缓和。老人们当然是好意,也是发自内心希望年轻人能够延续这份来之不易的友谊,但老人们也许忘了我们早已不是那个见面说:你好,我是xx!就能敞开心扉的孩子。
自顾热闹的胖子哥也会偶然不解地问:爸爸,为什么你不跟他们聊天?该怎么跟像天空一样澄澈地孩子解释,大人们隐秘又复杂的交友系统,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友谊”的感慨,又该如何说清成年人跌跌撞撞才学会的油滑世故?
看着小朋友之间毫无芥蒂相见甚欢,看着小哥几个举杯踌躇欲言又止,看着对面老一辈执手对望情深意长。我想人生的交友心态大抵也是分为三个阶段的:当我们年少的时候,交朋友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一张贴片,一个玻璃弹珠,一个淘气的眼神就可以玩儿在一起,一顿饭的功夫就能成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可是,有一句可怕的话叫:后来,我们长大了。
第二阶段就是长大了,老朋友逐渐走散,新朋友交往也变得极其困难起来。那些曾经手拉手的“厕友”,再见也只是礼貌的一笑;那些一个被窝说过悄悄话的密友,也在时间的长河里渐行渐远。我们现在最多的是“网友”还有“点赞之交”,不是不想,是成年人的世界太过复杂和不容易,除了父母、孩子、工作,留给我们真心去探索的空间和情感实在是太少了。
成年人的感情变得越来越匮乏,给予得也小心翼翼,曾经的好友越来越生疏。当交集越来越少,我们越用力,这段关系就显得越无力。诗人木心说:“童年的朋友,犹如童年的衣裳,长大后,不是不愿意穿,是无可奈何了。”回想当年,我们曾约好长大后我们要一起上同一个大学,我们要同一天结婚,我们的孩子也要成为彼此最好的朋友,我们要这样好一辈子。可生活总会继续,走着,走着,就会不断的有人走散。有人说我们每天都在向过去告别,可当我们意识到这段关系的疏远,虽然还是忍不住替过去那么亲密的我们难过,可心里即使留下伤口,面对粗糙的生活,也不得不自行愈合。
第三阶段就是夕阳无限好的时段,所谓功名利禄,所谓红尘滚滚早已悉数看遍,环顾身边无非就剩下,一座老宅,一个老伴,和为数不多还能相聚的老友,此时友情就变得更为难能可贵起来。就像词人刘过一样,年少时候虽有豪情,有高昂的游兴,却不见得能够随心所欲。等到年纪大了,各方面条件都好了,有花有酒有闲暇,于是旧地重游。可是,等到这时候才赫然发现,再唤不回的是年少的热情与淋漓尽致。人生到此时,情味大不相同,千帆历尽,更懂得咀嚼生命的细致,也更明白了那曾经拥有却一去不回的珍贵记忆。
Rawlins 说,“在你十岁的时候,一个夏天已经是你过去这十年的三十分之一;但当你 30 岁的时候,你会觉得那恍如弹指一瞬。”曾经觉得维护一段友谊所付出的时间成本太高,直到朋友们渐渐散去才发现,生活中总要有些时间被朋友“浪费”,才能体会到活着的真实感。失眠的时候被拉出来吃夜宵,压力大就在ktv唱到天亮,无聊时就在微信群里疯狂种草疯狂网购,发了工资每天都浪在外面喝酒,没钱了就聚在家里众筹买几瓶rio。难过的时候,朋友是死活要把你拉出深渊的救命稻草。开心的时候,朋友是最好的分享途径。
想明白了,身边这些能够随叫随到,陪吃陪玩儿的“狐朋狗友”显得更加顺眼,面目亲和,多情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么听歌里唱:广阔的天与地,所有故事发生都在友情岁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