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声响了。我伸手摸过去,拿起话筒。
“我问你,我还是不是你老子?你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你到底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你别忘了,你是我生的,你的身上流的是我的血,我的血。你再这样,我,我就跟你断绝父女关系。”“啪”,没等我开一句口,电话挂断了。
泪早已涌出,我拉过被子蒙住头,任泪水滂沱。
我的父亲,没错,还亲生的。可是,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
三个月前,在我的婚礼上,你一生气,起身扬长而去,还顺带踢翻了椅子。我只听到一片唏嘘声,一阵窃窃私语声。如果不是我的公公婆婆使劲地拖住你,你要置女儿于何等尴尬的境地,还好你没有掀翻桌子。其实当时我不尴尬,只是难过,胸口被什么堵着,气血上涌,眼前一黑,腿一软,晕过去了。
是的,本来是说好我的婚礼让你和我母亲一起上台,继父不上台的。可是那天继父多喝了几杯酒,经不住他那边亲戚们的起哄,他乐呵呵地就上来了,我在台上我也拦不住啊。
你差不多砸了我的婚礼。过后的三个月,你隔三差五就给我打电话,怪我办事不力,怪我没把你放在心上,怪我忘了根本。是的,我知道我的根我的本:我是你生的,我的血管里流淌着你的血。我要是能忘了这个,我才不会去做继父的思想工作呢。
随着我婚期的临近,继父整天乐乐呵呵的,我看得出他的欢喜是由内往外的。那天晚上,吃过晚饭我说要跟他谈谈。继父乐呵呵地问我还差什么,我结结巴巴犹犹豫豫说我有事求他。继父爽朗地说:“快说快说,我丫头今天这么认真,我还不习惯了呢。”
他定定地望着我,期待着。
“我的婚礼……我的父亲……亲生的那个……他……他要上台。”我越说越低,越说越低,最后连我自己都听不清了。
继父听清了。
“你是怎么想的?你的婚礼你希望谁和你母亲站在一起?”继父问。
“我,我不知道,我父亲,亲生的,他说一定要上的。我,您……”我吞吞吐吐,实在说不出口,抬头看着继父。
继父表情变得僵硬,眉头皱了皱,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最后,他挤出一点笑,说:“就让你亲生父亲上吧,这么多年了,难得他有这个想法,好啊!”然后他转身回房了,我从他的背影看到了落寞。
继父是在我七岁时和我母亲结婚的。二十年来他待我如己出,我上小学时,每逢刮风下雨都是继父接送我上学。我上初中时数学成绩下滑,继父主动给我找了老师补习。我高考时,继父天天给我做营养餐,送我去考场,等我出考场。他就这样默默地做着他认为该做的一切。
六岁之前,你留给我的记忆就是常常喝醉酒,然后发脾气,摔东西。后来妈妈和你离了婚。你们各自成家,二十年你没有给过一分钱抚养费,也几乎从不来看我,直到这次我要结婚了,你拿了两万块钱。
……
“来,你的电话,你父亲的。”老公拉开我蒙在头上的被子,一边递来话筒一边说。
“哪个父亲?”我问。
“亲的。”
我无力地接过话筒,那头传来了父亲的声音:“我问你,你到底是谁生的,是我给了你生命……”
我把话筒放在床头柜上,我亲生父亲还在电话里咆哮。
父亲,你怎么像个没有吃到糖块的孩子,满地打滚呢?
外面传来敲门声,接着是继父的声音:“丫头我给你送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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