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战争是萧道成有生以来遇到的最艰难的战争,敌人准备万全、自己临阵磨枪,虽然他满口承诺、信心满满、勇气可嘉,但在关键时候,他却来不及排兵布阵,只能迅速新旧壮丁一起用,甚至兵器库兵器也由士兵自己领取,先到前线再统一调度。
萧道成领军到了新亭,而当时新亭的堡垒没有筑牢,河上却已经千百艘船环绕,矢石交加,场面十分不乐观,政府军的将士越打越熊。
萧道成深知,当此时刻,千万不能人心崩溃,首先自己必须要稳住,所以他对将校们鼓劲声称,这不过是自己经历的多次战争中的一次小战争,我们兵力足也;其次,他要儿子萧嶷代自己拿着白虎幡都督军队据墙打击浮舸,抵御进攻,证明这是一次于自己性命而不顾的彻底反对叛军的正义之战;在粗略安排了之后,萧道成则自己找床去睡觉,这更是为了证明这次战争不过真的是小事,他已经安排得很好,所以军士心灵得到了恰当安抚。
但,睡归睡,战争终归是残酷的,戍楼里的萧道成反复起床,他正在计算着战争的时间,俯视战场形势。
从黑夜到上午,双方打了个平手;又从上午到中午,贼军逐渐占据了优势,强行登陆了另一港口新林;这个时候刘休范乘胜坐着肩舆视察军队,镇定自若,神情饱满,而萧道成只在城楼上面,看到在雨中忍着饥饿不断逃跑的士兵,只得呵斥将校,反复做工作,以身作则,坚定自己军队的决心。
登陆之后,双方陷入了白刃战,刘休范逐渐在战场上占据了上风,萧道成眼看信心也将动摇,他只得要人告诉刘勔,快速把京城浮桥散开,不让敌军一军一卒进京,以保住京城为主。
不过,萧道成命令到了京城,但接受命令的京城看守者王道隆却坚决不同意打开浮桥,他说这是向叛军式微,困守孤城必死,不可随意让叛军进京凌辱自家,并说京城尚有军马,可以一战。极度害怕的王道隆坚决不同意将浮桥打开。
王道隆还对老将刘勔说,眼前敌人不多,我和将军可以率领剩下的御林军先下去冲杀一阵,帮助平叛,还可以立下不朽的功劳。京城暂时托管给了王道隆,刘勔也被逼无奈,同意。
于是他们两个带着几堆肉下去城楼,送给了叛军一顿饱饭吃,一代英雄、四贵之一的刘勔,到了六十几岁被王道隆给玩死了,叛军相继度过浮桥,鱼贯入城。
贼军长驱直入,劲头正盛,这个时候,实力相较,刘休范正大有可能火中取栗,端下京城,可惜,好事将近,刘休范却忽然失踪了,叛军陷入了盲目之中。
到底咋回事?
从一个时辰前说起,当时刘休范眼看胜利在望,他正在深情满满地慰劳军队,角楼里面的张敬儿看着胶着的战场局势,决定为了名利和前途铤而走险,计从中来。
他对黄回说,黄将军,你也是老将了,当时也是铤而走险成了大功臣?这次要不要还试一试?
黄回说,如此下去,必然不长久,你定计策如何做,我且听听看,但我已经发誓不亲手杀亲王。
张敬儿点头。
于是猛男张敬儿到了萧道成那里说,大帅,我现在不过是个太守,但是我想当个刺史,以前没有什么功劳,但是现在我想我升官的机会来了。
萧道成一点睡意也全部消失,很感兴趣,他问,狗子,你想怎么干?
张敬儿说,我决定亲自刺杀刘休范。
萧道成也不吝惜这个武将的性命,反正现在张敬儿也不是自己嫡系,试一试也没什么可惜的;于是他说,功成名就,就在此时,你去吧,不过,以你现在的身份接近刘休范可能不容易,我可与你休书一份,说是我抵挡不住,有意投降,着你先去谈判。
张敬儿和黄回点头,真的带了几个素衣家丁,先将白虎幡放倒,再要士兵停止作战,一路举着信件,跪在刘休范面前,张敬儿说,某是战场统帅萧将军的家将,有意思传达殿下,我家主公现在位不过候爵,想与公共谋天下,只要价钱公道,即可投降。
刘休范哈哈大笑,已成鼎鱼幕燕的他还喜上眉梢,犯蠢挡都挡不住,他还认为自己还是在鄱阳湖边折节相向、具有人格魅力的王爷呢。
他手一招,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形势明了,牛马都知道要脱缰了,你且将信件拿过来,我且亲看并覆。
黄回上前,一手递交信件,结果另一手却上演了图穷匕见,同时,他在回头示意了张敬儿以后,自己一把抓住刘休范双手,张敬儿立马顶着肩盔上前几步,迅速抽出刘休范的佩刀,杀退左右,迅雷般割了刘休范的人头。
两人拿着刘休范脑袋,立马气喘吁吁地回去给了萧道成,萧道成也不停将,着亲信将头回去送给建康城里的人,想要悬挂西南,以安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