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包】与君初相识

新鲜热辣全篇放送!

讲真,我只是自己的搬运工。

说明:《与君初相识》为原著向,穿插原著!属于脑洞填补吧?!话不多说,敬请食用。已删去章节回目


【安包】与君初相识


  安迪直着眼睛看包奕凡走过来,头痛欲裂。

  包奕凡走过来,嬉皮笑脸地坐下,没皮没脸地冲着安迪笑。“你被小曲出卖了。”

  果然是曲筱绡。安迪没力气去想曲筱绡刚才又问什么打电话罗列包奕凡的八卦经历,她只是有气无力地看着自说自话坐到她身边的包奕凡,道:“我很累,只想躲起来睡觉晒三天太阳,拜托你。”

  包奕凡笑道:“完全一致。我只比你多出一条心愿,随时抬头可以看见心爱的姑娘。”

  安迪被雷得一个哆嗦,直直看着遥远的虚无,懒得回答。好在包奕凡拎得清,此后没再跟安迪没话找话,而是戴上耳机闭上眼睛舒适地听音乐,偶尔摇头晃脑张开嘴唇无声地跟几句。安迪见此,正好舒舒服服地打盹。等广播登机,安迪便起身欲走,但看看摇头晃脑的包奕凡,只得好好做事,拍了拍包奕凡的肩膀。包奕凡立刻睁开眼睛一跃而起,抓住安迪的双肩包,与安迪并肩登机。

  但未等落座,包奕凡更是还忙着跟人协商换位置,安迪收到一条来自奇点的短信。她不想打开,可人都已经躲到飞机上了,绝对安全,还是打开吧。打开,却是一张照片,正是她和包奕凡并肩登机。安迪的脑袋顿时吱吱地疼,似有冲击钻往她脑袋打洞。她关掉手机,要了一张毛毯,什么的都懒得管,卷裹起来睡觉。

  包奕凡花言巧语地与人换好位置,心满意足地来到安迪身边,却见一筒毛毯裹成春卷状,搁那位置上,里面的人只露出头顶一簇头发,连鼻子眼睛都看不到。包奕凡只能无奈地一笑。人家不得罪他,但人家不愿搭理他。

  直到飞机开始降落,包奕凡才伸出手推醒安迪,”你晚上还睡得着吗?”安迪从毛毯的一个尽头慢慢钻出头来,睡眼惺忪地四周打量一番,最终聚焦在包奕凡脸上,“你是不是打算告诉我,半夜三更,你没预订房,无处可去?”

  “哈,睡一觉果然长力气,全恢复了。是啊,我预定,他们说没房间。求收留,求投靠。”说话的时候,包奕凡贪婪地盯着安迪看,刚睡醒的安迪脸上迷迷糊糊的,全无锐利,只有浓浓的小女人味。

  “对半分摊房费?”

  “我全付。”

  “不,五五开。”正好飞机挺稳。安迪打算钻出毛毯,包奕凡眼明手快地替安迪打开安全带。安迪愣了一下,背转身在毛毯里面脱掉外套,等包奕凡起身退出座位取行李,她才钻出毛毯,将衣服抱在胸前,又等包奕凡取了双肩包给她,她才将衣服全塞入包里,直起身来。她特别受不了这肉包子的注视。“你明天找房子去,我拒绝合住。不方便。”

  “不打扰你。我白天睡室外晒太阳,晚上睡客厅沙发。你拿我当家具使。”

  “拒绝。”

  “好好好,全依你。我没脾气。走吧,小心,我走前面。”安迪在包奕凡后面翻白眼,凭直觉,包奕凡不可能明天另外找房子去住。更别提自己这几天的单泡酒店的计划是否会被干扰。安迪很头痛。唯一肯定的是,包奕凡对她不可能有恶意。看包奕凡在面前打开手机,安迪很不情愿地想起登机时奇点发来的短信。纠结了一会儿,决定抛之脑后,一方面是拒绝藕断丝连,另一方面为了更好地散心,调整自身状态。

  包奕凡缓缓放满了脚步,不料后背被安迪撞上。站稳立定后转身查看安迪是否受伤,却发现了什么不妥。安迪不会轻易与人接触,一定是想什么事情想出神了。

  “你有心事。”包奕凡小声地说道。安迪不作回应,但眼眸低垂,眉头微蹙。这般苦恼神情,包奕凡不禁联想到曲筱绡之前和自己提过安迪在和魏渭闹分手的事,再加上登机时安迪看手机后立马关机蜷缩一团的奇怪反应,不难得出:安迪的烦心事少不了和魏渭的事,以及她现在情绪不好的结论。

  于是包奕凡绕过安迪,走到她后面。

  “你离我半米远,好不好?”

  “我离你45厘米远好吗?不侵入你的亲密距离。但我能在要紧关头一把拉住你,稳稳地。”

  安迪并不反驳,似乎默认。

  酒店离机场17公里,酒店提供接送机服务,她和包奕凡两人,在核定载客范围允许内,无堵车和绕道情况下约27分钟到达酒店。办理入住手续并入住大概需要20分钟,加上3分钟保稳。因此,约五十分钟后包奕凡可以消失在自己眼前。不,如果把行李箱扔给包奕凡,并让讲解员拖着他,只要四十分钟就好,自己还能有些时间清净。

  下车后,安迪以百米冲刺的姿态迅速完成办理并提包入住,钻入卧室,关门,落锁。平定呼吸后看了下时间,离预计的四十分钟还有七分钟。

  许久,门外才有了动静,门缝中隐约能辨认出那是皮鞋,包奕凡的。“安迪,我把你行李搁你门口,出来时别绊着吓着。”没有过多询问,没有试探,安迪松了口气。包奕凡情商不低,哪会不知道安迪的心思,之所以选择如她所愿,排除喜欢她的原因,那大概就是修养带来的习惯吧,习惯不强人所愿,因为喜欢,所以如她所愿。

  随后,包奕凡自行洗浴。安迪听到卧室外的水流声一会儿后,确认门外无人。于是打开房门,把行李挪进卧室。顺势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外面的桌上,一杯放在自己的床头柜旁。

  包奕凡走出浴室,上身不着分文,肌肤紧实有光泽,由于头发未擦干的缘故,不时水珠滑落,从发尖到脸庞,顺着脖颈、腰腹,直抵下身的长睡裤,然后隐入消失。男性伟岸的身躯,暴露无遗。转弯直走没看见卧室门前的行李箱,但是门缝里透出灯光,而且,正对着门的小桌上,还有一杯尚有温度的水。

  包奕凡眼里带有笑意,倚在门旁,轻轻哼唱歌儿,情歌,耳熟能详的情歌,省去了歌词,一首接着一首,如果说人的声线比喻为武器的话,那么低音炮绝对是那一把刺入女心的利刃。

  但偏偏这把利刃到了安迪这里却刺偏了,许是因为安迪与魏渭的感情纠纷未完,又或是那似隐又现、似无还有的包子味,竟让安迪脑子生生发疼。“我要睡啦,别吵啦。”周遭的事一波未落,一波又起,平日的安稳不再,不安的小情绪逼得她忍不住模仿曲筱绡大叫。

  “没关灯,不算。”

  “明天,不是你走,就是我走!”

  “哈哈,古人老话:在请神容易送神难,请来了就得供着!何况,门可不在这边,你不出来,怎么走?”

  “你……”安迪一时间想不出漂亮话来反驳,一把夺门而去。(motherlater:然后门就没有了。)

  安迪时常健身,穿着高跟鞋也能健步疾飞,脱离了束缚,安迪赤脚更是溜的贼快。只听“扑通~”一声,安迪以跳河姿势扑入泳池。在泳池折腾了一番,冲卸掉一身火气,踮脚、把头浮出水面,随意地拢起头发拧掉一些水,望岸边靠近、却不上岸。不全是因为逃避包奕凡,只是这样的方式自己比较有安全感。她在心里默算:“以国内GB 9667-1996及CJ 244-2007限定要求每一单项较高者为标准,体感水温约25度,属于双标准范围之内;水体清澈,目测远远高于上海新标准——浑浊度≤1,并符合较高标准的≤5;pH值及其他数据无法自行测量。”安迪试图用冰冷的数字使自己平静下来。的确,颇有成效。

  转身找借力点上岸时,影子慢慢压向安迪,她心里的压迫感同步增长。抬头一看正是那讨人厌的包子。

  “我可以跳进来吗?”

  安迪没搭理,靠着池边喘气,与对岸的包奕凡凛然对视。该骚包男依然不穿上衣,肆意展现着自己的身材,室内的灯光洒在该男紧致的肌肤上,犹如洒上暗金。果然好看。可惜安迪心中更加排斥,鼻端仿佛可以闻到多年前一个个罪恶黑夜的气息。

  包奕凡也不傻,见安迪真的怒了,两只脚滴水不沾,乖乖回屋里取了一只塑料盘子,端两只酒杯和一瓶酒出来。又替安迪的杯子斟上酒,搁盘子上,让盘子载酒,飘到安迪面前。见安迪取了酒,又把盘子托起,放在泳池边,包奕凡才道:“对不起,很想逗你理我,是不是做过火了。”

  安迪喝一口酒,依然不语。包奕凡只得再道:“普吉岛一名源于马来文,普吉就是山丘的意思。”

  “麻烦你找话题用点心,不要用百度百科上面随手可鉴的内容敷衍我。还有,请帮我找找有零食没,我飞机上没吃饭。”

  见包奕凡转身去找,又补充一句:“可以披上一件上衣吗?”

  夜空中传来“噗嗤”的一笑,显然,后面那个要求不会被执行。

  包奕凡很是周到地就着灯光将零食包装剪开,带着包装搁在盘子上,方便辨认;并摆上三张一次性手巾,擦手、擦嘴。如此细致,真不像是刚才那个疯闹搅局的。

  “我不介意你讲一些当地节日风俗。”

  包奕凡似献宝一般,从交通到民俗,从旅游时间分析到最佳游玩路线的选择。

  “中国有5A景区,普吉有著名的3S景观,是来自于当地人对家乡的总结:sunshine——阳光,sea——海水,sand——沙滩。这些大自然所赠与人类的宝物,被虔诚的泰国人奉为最珍贵的财产。”

  见安迪没有提出疑问也没有不耐烦。开始避重就轻的开始讲述自己在国外的生活。

  “我凡是与吃喝玩乐享受生活有关的项目,都是在美国学的。”安迪说道。

  “我就说,跟我一样,我的吃喝玩乐也是在美国学的。在国内我是苦命孩子,我爹信奉不打不成才。咦,想赖床不早起?打!想不做完作业就睡觉?打!竟敢考第二名?打!钢琴考级前还没弹顺?打!暑假寒假在他公司做基础工。他自己开车上班,我得其自行车赶四十五分钟的路上班。最可笑的是我爹如今到处选出他的成功育儿经验,居然是苦口婆心,循循善诱。为我们没有游戏的童年干杯,哈哈,可找到同道了。”

  “我跟你不同道。一,我是孤儿,在国内只有挣扎活命,到国外拿了奖学金才有闲情逸致。二,作为天才,拿第一是天经地义,不需要克扣休闲娱乐时光。”

  包奕凡都不知道该哭还是笑,好不容易让主子开了金口,一开口却是排斥的话语,真是一点儿情面也不给。从第一次见面的酒会到现在,这一点还是没变。不过,他就爱听这种大实话,最好能逼得他哑口无言。

  “你……孤儿?!”“不,你一定是外星人遗留在地球的孩子。”

  “他们都只看到我天才,都善意的安慰我;你倒是颇具风情,谢谢。看起来小曲没彻底出卖我。”

  “是我君子,非礼不问。还有,风情万种不适用于我这种……性感的事业型男性。”

  “抱歉,我中文不好。”

  包奕凡理解地笑笑,继续挑话题道:“天才,会不会感觉高处不胜寒?”

  “水里倒是有点寒,我……”

  “天才,提醒一下,女孩子说冷,是婉转暗示身边男人可以伸手过来拥抱了。我确认一下, 你是这个意思吗?”

  “逻辑还能再差一点儿吗?常识也该补补了。如果水温不低于体温,那水这个有利的热量散发器,就没办法发挥作用了。而且,如果追求入水时的舒服,那水温就要达到体温或是超过体温,这样的温度下,大家稍做运动就不是游泳而是蒸桑拿了,因为温水根本没办法迅速地把因为运动而产生的过多的热量带走。”

  包奕凡只能讪笑,便不再调笑。

  而安迪则是有点儿惊讶地看着包奕凡,没想到这家伙心理挺皮实,没被一而再的故意打击惹毛,倒真言行如一。

  她喝完杯中酒,跳出水池回卧室去了。包奕凡扭头呆呆看着,忽然意识到,传说中那些田螺姑娘七仙女什么的都是小男人的意淫,真正的仙女,凡人谁吃得消。想到自己名中带凡,也算是凡人中的极品,喜欢上一个仙女中的极品。哈,这真是有趣的紧。

  包奕凡难得睡了个懒觉,睁眼之前,心中暗暗祈祷,最后那人已经起来,已经对着他看了半天,而且在他睡梦中还帮他掖了毛毯,欣赏到自己的睡颜。但睁开眼睛一看,卧室门还关的严严实实,显然那人也在睡懒觉。他煮了壶咖啡,倒出大半壶搁进微波炉,定时保温一个钟,想着那人起床犯困可以喝点提神。打开电脑,工作,喝光自己杯中的咖啡,卧室门还严严实实。游泳几圈,上岸一看,卧室门还是纹丝不动。捞起桌上的手表,套上,右手轻轻挑拨,“啪嗒~”一声清脆,扣好。低头,指针正走向十一点的,酒店早餐怕是赶不上了,于是找到昨夜未拆封的零食,拎上电脑,自得其乐的躺在沙滩椅上,随意浏览着新闻,心眼儿却忍不住往卧室里飘。包奕凡看手机已近中午,实在忍不住去敲门。

  “哎,不是说来普吉晒太阳吗?太阳都要落山了。”里面没有应答,包奕凡百般聊赖,只能联机查攻略,简单安排日程。等安迪终于踉踉跄跄地出来,包奕凡电脑的电量都削去了一大半了。“你还真能睡啊。微波炉里面有咖啡,留给你的。现在还热乎着呢。”安迪直奔微波炉,倒了两杯,“活过来了。”一杯放到包奕凡手边。“你找房子了吗。”

  “谢谢。明知故问。我这就叫出来接我们去外面吃饭?”

  “不了,这里附近好像只有两家餐馆,而且白天只供应pizza和pannis这些地中海美食。我让送餐吧,吃完还能去沙滩边晒着太阳睡一个午觉。”

  “还睡?”

  “不让睡觉,做天才还什么意思。你要吃什么?我一块儿订了?”包奕凡合上电脑,看着穿蓝白格麻纱短打的安迪,“天才会骑自行车吗?”

  “天才饿得慌。”

  “哦,原来天才不会骑车。本来我们可以骑车出去吃饭,一路还可以晒太阳。然后去镇上逛逛。”

  “天才现在只想吃饭,吃完继续睡觉。”看安迪拨通电话叫送餐,包奕凡郁闷得嗷嗷叫,难道真是跟机场里说的一样,躲起来睡三天觉。他只能让再加一份大的,他吃,早上就饿肚子来着,妥妥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安迪打完电话,得意洋洋地笑道:“趁天亮赶紧另找房子?”

  “我跟定天才了,哪儿都不去。”

  “哼。”安迪不理他,打开手机查看电邮和短信。回头再看昨晚奇点发来的照片,以及谭宗明发来的有关刘家家属的处理结果,只觉得小事一桩而已。睡足了,毛顺了,看什么都顺眼。她给谭宗明打去电话,“老谭,我在普吉了。你的处理我有两点意见,一个是给刘家的慰问金得以你我的个人名义,从个人账户划拨,不能走公司账户。免得形成事实关系,万一刘家提起诉讼,可能会成为证据。而且慰问金需要特殊名目,比如作为小孩子的读书基金,而不能直接叫慰问金,免得以后有谁有样学样。富士康就有先例。二是你可以慰问金总数不变,我实际交给你的钱也不变,但对外显示我名义下的钱还是少点儿吧。以表明我无过,不需要与老大你出同样的慰问金。”

  “第一条同意,但不需要你出钱,公司通过其他渠道支付,本来就与你个人无关。第二条你别纠缠细枝末节,听我的处理。住着还满意吗?”

  “其他都满意,我也要求不高。唯一头痛的事,我们的客户包总,你认识的……”安迪斜包奕凡一眼,“赖着不肯走。”谭宗明哈哈大笑,“这人我满意,你向他转达一下,我支持他赖着。你把电话交给他,我给他鼓励。”

  “不,拒绝,拜拜。”但放下电话,忍不住抱臂打量又打开电脑见缝插针做事的包奕凡,他有什么好,让老谭认可他。老谭以前一直不怎么认可奇点。为什么。“秀色可餐乎?”被盯了一会儿,包奕凡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国色天香。”

  “你为什么还无动于衷,是不是小曲也出卖了我?”

  “呵呵。对。”

  “小曲是不是说我一首制造出秦香莲多得连包公忙不过来?”

  “包公?你爹?”也不知安迪是有意还是无心,问出一个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东西,前提是,这个小孩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

  安迪被包奕凡盯得心里发毛,“听不懂,不了解,我中文水平很差。”见包奕凡不置信地回头瞧,安迪只能重复一遍,“真没听懂。”

  “半拉子香蕉,原来。问帅哥还是问谷歌?”正好送餐敲门,包奕凡主动起身开门,给小费,送客。“谁都不问,吃饭。”安迪看着自己点的一份,再看看包奕凡的那一份,发现在吃的方面还是不如包奕凡,应该包奕凡点什么,她喊一声“Double”才是最佳选择。于是趁包奕凡关门送客,她不顾廉耻地抢坐包奕凡的那份面前,造成既定事实。

  但包奕凡与奇点不同,包奕凡不会一笑作罢,疼爱地将好吃的让给安迪,他与安迪谈交易,以晚餐去外面餐厅吃泰国菜为交易。安迪则是笑嘻嘻地左一个听不懂,右一个中文不好,逼得包奕凡用英语,她又说没睡醒,硬是将面前的一份吞吃了。包奕凡手中筹码既失,自然无交易可谈,只得吃了安迪的那一份,准备死心塌地跟安迪去沙滩晒太阳睡午觉。可睡了十几个小时的安这会儿还真没法再午睡,终于妥协了一下,与包奕凡一起骑车出行。

  不知是因为睡得很满足,还是太阳很温暖,安迪与包奕凡玩得很开心。两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地骑了很多路,披挂着当地人的帽子包包回来,前去饭店的路上,安迪指着前面一棵树,道:“刚才来的时候就想问,这红红的果子是什么啊,好像挺好吃的样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赤果果吗?”

  安迪大笑。这一回,吃饭点菜就全拜托包奕凡了。泰国菜好吃,但很辣,两人叫了一打冻啤酒。只是两人坐下,便谈开了公事。安迪此时心中已经有了成熟的方案,一步一步地演绎给包奕凡听。好在包奕凡对自家常用两家银行的资金转账时间了若指掌,与安迪对答如流,配合默契。不免,时时举杯表示一下惺惺相惜。

  从饭店出来,两人都有些醉。包奕凡提议:“天才,趁天黑路上没人,我想去摘几个赤果果玩玩。你打掩护。”

  安迪完全同意,她也好奇。两人贼眉鼠眼地溜到赤果果树下,见四下无人,两人此起彼伏地跳上去够那果子。果子长得高,可总有被够着的几只,两人够着一只就欢呼一声,可直跳到精疲力尽,地上存的还不够一堆。安迪蹲下去捡,包奕凡凑过来问:“几只?”

  安迪见包奕凡凑得太近,不由自主地往边上让了让,可腿上没力气,一让就坐到地上。包奕凡大笑,伸手拖安迪起来。

  安迪自然是不会递手过去,包奕凡不由分说地抓起安迪两条手臂,强力拎了起来。不知是醉了还是加速度太大,安迪觉得腾云驾雾地有点儿晕,却又分外清晰地感受到两只外来大手传递来的温度在手臂上热辣辣地炙烤,肉包子变成了新疆烤包子。她下意识地后退挣扎,不巧一脚踩在好不容易偷来的赤果果上。而包奕凡一脸无辜地摊开手,奇道:“你这么怕我?”

  “嗳,赤果果被我踩烂了。”安迪逃避问题,她又不是只逃避包奕凡,而是逃避所有人的接触。她假装自然而然地蹲下去查看,“踩了两脚,没有完整的了。”

  “起来吧,踩烂了我再摘。只是好像近地的都被我们摘光了。”

  但包奕凡说话的时候并未开始动手,而是规规矩矩地背着手静静地看着安迪。安迪无奈地道:“别这么看着我。”

  “我第一次感受到无缘无故被人厌恶。”

  安迪耸耸肩,无可奉告,转身往回走,取自行车去。包奕凡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上。“小曲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除了我有很多女朋友,还有什么?”

  “与小曲无关。”安迪顿了顿,绞尽脑汁才想出理由,“我跟前男友的关系……我还在处理,在结束之前,我需要信守两人之间的承诺。唉,不足为外人道。”

  “噢。”包奕凡紧走几步,与安迪并列,也没太靠近,“我跟前女友的关系已经结束。”

  安迪听着觉得这氛围好暧昧,忍不住拐入一家商店,买了一打罐装啤酒一堆零食。包奕凡看了说:“一打怎么够,还有明晚。再来一打。”

  安迪没阻止,两人载着啤酒,乘着暖暖的夜风缓缓往回骑。白天飞扬的兴致到此结束,那一觉也算是白睡了。人到晚上就特别容易思念,说不清道不切缘由。安迪再天才也终究是个凡人,是凡人就有七情六欲,虽说与魏渭已经挑明分手,但此时安迪万分思念奇点。到了别墅,她就一声不吭地跳进泳池,喝酒看天。有异于上海夜晚霓灯初上,一片都市的繁华景象。普吉的星空异常璀璨,硕大的天幕穹顶之下,安迪显得分外渺小,很有一种“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的意境。然而她心里,满满都是她前几天晚上守候的那座大楼的窗,明明灭灭,就像今夜闪亮的星星。唉,可是窗户后面站的是一个恨她的人,恨她的理智,恨她的诀别。她无法坦白,更无法解释。或许,她和奇点的感情,只是偶发的事件吧。由线上网友,到现实生活有了交集,再到后来,有了一段感情,她的初恋。

  安迪陷入自己的回忆,竟未发现包奕凡出来,光着膀子。气氛莫名冷淡,那人似乎……不太妥。包奕凡走近了一瞧,果然泳池里发呆的那人脸上明显两条泪痕。包奕凡一愣,一脚踩空掉入泳池。险些呛水,浮出水面,连忙道:“不是故意的。”

  安迪被惊扰,俯首钻进水里,索性打湿脸庞才出来。

  “喝酒。”

  又将载满零食的盘子推出去。

  “随意。”

  包奕凡单手挑开啤酒,一大口灌下去,侠义之心随泡沫奔腾而出,“告诉我,哪个混蛋对不起你。我回去一定找他。”

  “谢谢。我的问题。”

  “胡说。我不是瞎子,看得出来。”

  安迪心里一阵刺痛,依靠着。胸脯的起伏再小也痛,似灵魂被抽离。

  天地之间,男女相爱……但在决定后,爱又能怎样?爱不是伤害的理由。当男人无法做出正确的决定时,女人是需要当机立断的。

  “你有没有见过这么一种情况,两个人相爱,却无法在一起,分开反而是最理性的选择。”

  “这话要是那混蛋对你说的,就俩字:骗你。真爱的话,起码结婚前肯定是赴汤蹈火,死也要死在一起。结婚后嘛,人都会变,再说。”安迪吃惊,照这理论,难道是她爱得不够?“你不是搅浑水?每个人都有特殊情况的。”

  “谁家都有在别人看来芝麻大的事,对自己却是天大地大的事。可有人还是在绝症病人床前结婚。当然,分手时候把困难说得天大地大,彼此留一条后路,方便江湖重逢。最容易骗的是天才。”

  安迪愣住,看起来出在她身上的问题不仅有一床问题,难道还有她不够爱奇点?包奕凡察言观色,“看出那人混蛋了吧。告诉我那人是谁,回去替你揍他一顿。”

  “做那混蛋事的是我。”包奕凡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大大地灌了几口啤酒下去,捏得啤酒罐清脆作响。“做出那种混蛋事,还一脸特委屈的样子,你可真天才。看不出,哈哈,刮目相看。我对你揍不下手,刚才豪言壮语作废。”安迪侧目怒视,可她的理由难道不是理由?她不能害人一辈子。这也混蛋?

  “你呢?谈那么多恋爱,够不够超级混蛋?”

  “没办法。我们都是混蛋,哈哈,臭味相投,干脆我们也可以试下相处。”

  “臭不要脸。”

  “有什么办法。我还招非常现实的女人喜欢呢,害得我想追的女人普遍以为我是花花公子。”

  包奕凡举起酒杯,歪头笑道:“干杯,我想追的女人。”

  安迪和包奕凡远远地隔空碰了个杯,叹了声气,又仰头看天。心中的积郁倒是散了一些。只是又很理智地想到,难道可以爱到奋不顾身地去害爱人吗?爱人又能那么心甘情愿奋不顾身地被害吗?显然都不行。想到这儿,安迪豁然开朗。问题不是出在爱不爱上面,而是她太坦白。她把丑话都说前头,两个人现在一见面她情绪稍一波动,两人就彼此提醒着想到那可预见的恐怖的一幕,假装无视都不可能,谁还真正开心得起来。她和奇点想正常恋爱,已不可能。

  又叹了一口气,再开一罐啤酒,猛喝。冲涌而出的啤酒顺着脖颈留下,啤酒沫子填充又破灭。她可以死心塌地了。什么回纽约看心理医生也不用考虑了。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男人,提醒你一句,如果不想被我占便宜,趁还没太醉自己跳出游泳池,呵呵。”

  “呃,真小人。”安迪只觉得自己脑子还清醒得很,又慢慢喝完一罐啤酒,才转身上岸。可很不幸,两手使不上劲了。大概是两罐啤酒下肚体重涨了的原因吧。

  “呃,请帮我打电话,请管家来。”

  “竟然这么无视我,令人发指。”包奕凡嬉笑,先是隐入水中游了一端,然后慢慢浮过来。可谓出水芙蓉,又犹如分花拂柳,来到安迪身边。但接近时候,不禁顿了顿,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从来不是君子。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

  “NO...NO!!”安迪第三个“NO”还没喊出口,新揭锅的肉包子气雾团已经将她团团包围,周围的空气被挤迫出去,浓郁的肉包子气息在她毛孔穿梭,似带了电流一般,令安迪窒息,脑袋一片空白。

  再度呼吸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安迪发现自己非常不堪地紧攀在包奕凡的光膀子上,她不禁尖叫,不知哪儿生出的力气,大力推开包奕凡,竟然飞身上岸了。只是走了一步,便一脚软倒在地。她吓傻了。她想不到自己能这么失控,这么淫乱,这么无耻,这么轻易就投怀送抱意乱情迷,跟她妈一脉相承。疯了,真的是疯了。她妈疯了,她离疯也不远了。呵,强大的遗传。

  包奕凡看到安迪的模样犯迷糊了,这算是什么表情?既不是害羞,也不是害怕,倒像是混乱,又暴露出悔恨、自嘲,还有满眼空洞的绝望。他连忙跳出水,还未站稳,先开口道歉,“对不起,我太想爱你。安迪,安迪,回答我,我扶你起来,回屋休息。你听见我说没有,这回我不会乱来。我保证,刚刚我没有保证,这回我保证不乱来,别怕,别怕。”(Motherlater要乱来:(❤´艸`❤)楼上到底是刚刚还是包子啊。一点也不好玩。)

  包奕凡不知安迪听着他说没有,但他稍微靠近,便听见一生厉叫,“不!”包奕凡不知所措,但走近了,看清了,眼前的人在簌簌发抖。包奕凡第一个想法跳出来:天呐噜,不会是处女吧?太天才了。第二个想法接踵而至:她喝醉了,烂醉。

  因此,不顾安迪长一声短一声的拒绝,将她抱进卧室,扔到床上,才发现她四肢冰凉,似是吓死。衣服不薄却因为湿过水而变得透明,湿哒哒的贴在肌肤上。

  包奕凡转身去浴室拿来浴巾,却发现安迪浑身裹在床单里狂乱盯着他。“包奕凡,求求你,快出去,出去,出去。”

  包奕凡连连答应,将浴巾快速放到安迪身边,赶紧跳出卧室,死死地关上门。他发现自己也是酒精突突地上头,有点搞不清状况,连忙打开冰箱拿出冰可乐罐清醒脑袋,跑到院子里,隔着泳池往没拉上窗帘的卧室看。这一看,热血也突突地冲上脑袋,安迪在屋里费劲地背着窗脱下湿衣服,又迷迷糊糊地擦都没擦干,钻进被窝卷裹得紧紧地睡了。灯没关,窗帘没拉,就这样不管不顾地睡了。

  包奕凡发了好一阵子呆,才呼出一口长气,慢腾腾走回客厅。可那卧室似有魔力,他想到,该给她拉窗帘关灯。但等等,等她睡着再说。它又换两瓶冰可乐。几乎将两边脸颊冻得僵硬,才总算“冷”静下来,走进卧室。但,卧室门才刚打开,便听一声“出去”。包奕凡连忙举起双手,“我替你拉窗帘,关灯,没恶意。”

  “出去!”床上的人拉床单庇体,索性坐起来,两眼乌溜溜地盯着包奕凡的一举一动。但是,胸前抖动的双手泄露所有玄机。

  “我完全没有歹意,你镇静,镇静。”包奕凡小心翼翼地在安迪紧盯下绕最大圈 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上。又贴着墙根绕回门准备关灯,被喝止。包奕凡倒退着出门,但小心地道:“你喝多了,我刚才拿可乐冻脑袋很灵光,你等我,冰箱里还有冰块。”他拿客卫的毛巾包了一包冰块,抢在安迪下床锁门之前飞快地跑回卧室,不由分说,一手将冰块压在安迪头顶,一手紧紧控制安迪另一只没有抓住被单的手,又和身压上去,控制安迪的挣扎。

  “出去,包奕凡,你再不出去我会发疯,求你。”

  可包奕凡既不是奇点,也不是魏国强,他完全不把发疯的威胁当回事,“乖,没事,没事,以后不让你多喝,没想到天才酒品这么差。别动,感觉到冷了没有?头皮冻痛了跟我说。乖,没事了,没事了,闭上眼睛睡觉觉。”见安迪瞪着眼睛无可奈何的盯着他,包奕凡还觉得挺好玩的,终于仙女不完美了,哈哈哈。

  安迪被肉包子熏得无法思想,混乱中只知道该抵抗,抵抗到底。可终于抵不住人有三急,即使仗着酒劲,也只能弱弱地道:“你出去,我要上洗手间。”

  “能行吗?”

  “不行也不要你管。”

  “嘿,宁可尿床?”包奕凡越来越觉得好玩,才不听安迪的,连床单一把抱起安迪扔到马桶边,顺手打开脸盆水龙头。过会儿,又把一脸臭屁的安迪抱回床。他也顺势倒在床上,笑道:“我累惨了,你别管我,睡觉。”说着,有自说自话地关灯熄火,赖在床上不走了。他支撑到这会儿已是不易,才一躺下,醉意铺天盖地地将他包围。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此时安迪再有揍人的力气,也不敢惹包奕凡。还不如攒足真气,滚到床的另一边,远远躲开这无赖。只是,听着黑暗中那一头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安迪十足吃奶的力气,攒齐仅有的一点儿理智,一头扎进黑甜乡之前最后想到:这算怎么回事?怎么有点出乎意料?

  安迪半夜醒来,迷迷糊糊中感觉身边有人,而且有什么压着她,顿时,头皮发麻,一身冷汗,吓醒了。依仗着依稀的夜灯光,看见包奕凡趴在她身边酣睡,一条手臂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搁在她腰上。安迪呆住,天啊,昨晚她喝醉发生什么了?后来的记忆却是模糊,难道……她又发现,自己全裸。她吓得发了半天呆,才稍微清醒地想到,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裹上床单悄悄下床,穿上内衣裤和睡衣,溜到客厅继续发呆。可怎么回想,都想不出昨晚怎么和包奕凡睡到一起,身上冷汗却越来越多。

  可昨晚喝酒实在太多,坐着都有点儿晕,她找了条毛毯披上,躺沙发上继续发呆。月色皎洁,星空璀璨,但有人无心观赏。坐着坐着便又睡着了。再醒来,感觉天已大亮,但她懒得起身,继续昏睡。仿佛一起身就得面对一个可怕的问题,昨晚,她和包奕凡究竟是怎么了。

  知道有人声从卧室那方向传来,安迪便转了个身,面朝沙发背,头全缩到毛毯里。无颜见人!包奕凡却是径直走到安迪身边,头一仰,一笔股坐安迪头部的沙发上。

  “喂。醒了没有。”

  “昨晚怎么了,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拿冰块给你醒酒,后来怎么会躺在床上了?醒来吓我一跳。我没怎么你吧。”

  “你再想想,真的没……没……我……你再想想。”包奕凡发愣,没什么?“想不起来,你提示一下。不过你酒品可真够差的,哈哈,昨晚差点儿给你吓死。看见我像看见日本鬼子一样,知道日本鬼子长啥样吗?哎,你说,我有那么差劲吗?……哎,我不坏啊。”

  安迪在毛毯里听到这儿,总算舒了口长气,还好,似乎没发生什么事,她还没有……疯狂到底,呵,还算有点儿自我约束。她依旧裹着毛毯,高难度地跳下地,摸索着回卧室去了,进门,句话不说就把门关上、紧闭。包奕凡看得哈哈大笑。想到昨晚透过窗户看到的香艳一幕,不禁做了个鬼脸,也去洗手间洗漱。

  安迪关上门后,又疑心地跑去把窗帘拉了拉,走到床边,两手一抖,毛毯一下子被扬起,披落在床边。

  走进主卫,牙膏早已在不知何时被挤好,漱口杯里的水,尚还未冷掉,只是……不知为何……上面盖着一张纸巾。

  哈,盖上纸巾水就不脏了吗,不过酒店蚊虫多,防防小生物倒是颇有成效。

  等安迪再出来,见包奕凡一边煮咖啡,一边随着电脑音箱里播放的音乐摇摆。安迪头痛的道:“你今天出去找房子好不好,拜托拜托,这样不合适。”包奕凡摇摇摆摆地压出一杯咖啡,先递给安迪,“我喜欢跟你不合适。”

  “果真骚包。”安迪不禁在心里暗暗斥道。“好吧,我去找房子。还有一天一夜,我得给自己留条命回家。”她坐到沙发上,头又大了。

  包奕凡拿着自己的咖啡,坐到安迪对面的茶几上,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

  “别去找,我喜欢醒来就见到你。我想随时抬头都可以看见心爱的姑娘。等喝完咖啡,我们去餐厅吃早餐,今天你想去哪里,做SPA,我都陪着你。如果你真找其他宾馆住下,我也陪你去那儿住。我喜欢你。追定你。”安迪皱眉,不说了,再说还是那些,不如行动甩掉这个肉包子。但肉包子今天穿一身蓝灰,看着不风骚,稍微顺眼。包奕凡则见安迪侧着身盘踞在沙发上,看他一眼,喝口咖啡,笑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讨厌!”

  包奕凡反而爆笑,拿来相机给拍了集中。安迪忍着,喝完咖啡,便飞奔入卧室取了墨镜和包,打算出门。

  “哎这位女士,请留步。”包奕凡紧跟追拍。“请问您入住的是酒店170平还是270平的?请问你对酒店的服务满意吗?或者说,你对我的服务满意吗?”又在安迪耳边低声说道,“你看就差一个没验证了,是否要眼见为实一番呢?”包奕凡似乎是有心捉弄安迪,竟先是假装起了现场采访,后又耍起了流氓,空凭演技不带台本,空手套白狼。

  可安迪哪有那么好欺负,立马就钻进车子里,但狐狸尾巴没藏好,反而暴露出要抛下包奕凡自己单飞的意思。奈不住包奕凡反应灵敏,跟着跳上预约的车子,还得意地道:“嘿,美女好久不见。我什么都没带,你别抛弃我,要不然我只能讨饭回宾馆了。”边说还边眨巴眨巴眼睛,显得可怜巴巴的。

  安迪郁闷极了。于是,吃早餐过程中,安迪没给半分好脸色,除了“Double.”和出于礼节“Thanks.”,就没说第三句话。包奕凡吃了瘪,哪有不返还的道理;原路返回的路上,包奕凡跟在安迪后面,人高马大的他偏偏表现出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样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包奕凡一声惨叫,安迪得逞:“小包总该不是人前风流人后瘪吧!”

  包奕凡放下刚刚掩嘴偷笑的手,并背到身后,道:“这么不待见我?”

  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问到:“来普吉四天三夜你不会都想睡过去吧。”安迪似乎没听见,脚下却是走快了两步。包奕凡连忙跟上道:“入乡随俗,哎……入乡随俗懂不懂?”安迪扭头,张开嘴愣想要说点什么,包奕凡接过话,“别跟我说你中文不好。Do in Rome as Rome does.这样懂了吧?!”“对不起,我只想躲起来睡觉晒三天太阳,你自便。”

  “僧侣行善、设祭亲友亡魂、以香水浴佛、悬挂国旗、反省过去一年的功过得失、设定新一年的目标,以上六点皆是泰国元旦的习俗。前面四点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天才是不会做的;天才,尤其是像你这样耿直的天才,想必是没什么功过得失好说的,不如来聊一聊人生目标、伟大抱负?”

  “天才也是人,天才犯得最大的一个错就是不小心被你缠上;新的一年嘛,我希望流氓有自知之明,自己滚蛋。”

  “哎,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流氓说谁呢?”

  “流氓说你呢!”安迪后知后觉,自己被包奕凡这个混蛋给耍了,“噢,我要抛弃一个什么都没带的流氓,再见。哦还是不要再见为妙。”

  包奕凡却没紧跟不舍了,倒是停下来,掏出房卡,有一下没一下地抛接,“还真以为我两手空空?不过她倒是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烈女怕缠郎,女神怕流氓。何况,是一个有姿色的流氓。哈哈,绝配!”

  当包奕凡还在晃回酒店的路上时,安迪早已回到酒店,打包包子的行李扔出去,丝毫不留情。(注意,称呼发生变化!)

  可度假时间精神松懈,又是宿醉未消,早晨的太阳又是和煦温暖,安迪不知不觉睡去。只是总有什么人在扰人清梦,似乎有人靠近她,触碰她,无休无止。甚至还有被挪动的错觉。安迪烦了,在又一次侵扰来袭时,伸手一把抓过去,补料,真的抓到一个实体。她顿时惊吓坐起,费力睁眼看清楚,果然手里抓着一只手,而包奕凡近在咫尺,摇摆便可撞到。她终于怒了,一跃而起。“以为你是绅士。请立刻搬出去。”

  包奕凡委屈地递来一只信封:“有人忘了涂驱蚊水,招蜂引蝶,热带地区物种又太丰富。”

  安迪一把抓来信封,往里一看,吓得尖叫一声,将信封扔了出去,里面全是花花绿绿的虫子,有的已死,有的还在痛苦挣扎。原来她在好睡,包奕凡在她旁边守着替她抓虫子。安迪羞愧得无地自容,有感动得无以言表,通红了一张脸,只知道斜睨着包奕凡。包奕凡更是大打温情牌,“看你睡得香,不舍得叫醒你。还替你移了下位置,放心,拖着塑料垫移的,免得你被中午太阳晒伤。”

  安迪扭头打量,果然她已被移到树荫底下。“呃……对不起。”

  “看我枯坐两个小时,两腿关节僵硬的份上,拉我一把?”

  包奕凡的要求没有得到回应。安迪虽然没有很不给面子地走开,但反而将双手背到身后。包奕凡奇道:“这么不待见我?”

  “某些人总爱隐形显摆第二性征,令人敬而远之。”

  包奕凡哭笑不得,继续赖在地上不起来,但依然伸着一只手,顽固地等安迪来拉。“提醒你,这只手有两枚手指又臭又脏,捏了好几只臭虫甲壳虫什么的东西,很恶心,一点也不性感。”

  安迪的内心被反复煎烤得内疚,翻个白眼,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伸手拉一个同龄男人,而且一步到位,拉的还是个肉腾腾的男人。包奕凡当然并不需要借助外力,他不过是需要一个借口,他起身就顺势而为,张开双臂将安迪拥抱在怀里。

  安迪下意识地交叉双手,护在胸前,眼神暴露出惊慌,咬着下唇。

  安迪记得她昨晚醉酒后似乎跟包奕凡又是拥抱又是亲吻,而且表示得非常饥渴,这回又不小心落入包奕凡的怀抱,她很清醒地想推开,可是着力点都是肉包子皮,而且,她似乎被热包子烫融了,她沉浸……欢喜得无法思考。而包奕凡这回也学乖了,绝不再留给安迪思考反悔的时间,直将那一吻演绎得此吻绵绵无绝期。

  仿佛回到很久以前,第一次拿到一笔很大的钱那一天,她做了一件疑惑好久的事,买了一大包棉花糖,买了一大堆巧克力,用竹签挑着棉花糖往加热得汩汩吐泡的巧克力一卷就往嘴里送,虽然烫得双脚乱跳,可她怎么都不舍得吐出来,香浓柔滑瞬间化作幸福的滋味,将整个身心包裹起来。原来女孩子们传诵的美食是个这么个好味儿。她当时就将理智抛到九霄云外,不要命地吃了好多好多,直吃到浑身暖洋洋地倒在沙发上起不来,只会抱着肚子满足地吐气。此后钱越赚越多,想要什么基本能够满足,那种强烈冲击的感觉却不再光顾。

  眼下,感觉又回来了。如排山倒海,如摧枯拉朽,如摩西开海,如天崩地裂……

  等宇宙终于混沌初开,安迪凝视着包奕凡的眼睛,心里非常想不明白,为什么是这个包子,而不是奇点给她带来这种感觉。而她更是飞快一个接着一个地检索脑袋里每一个维稳程序:机票号还记得,说明记忆力正常;老谭是最可信的人,说明理智也正常;扭开包子伸过界的爪子,说明自控也正常……一项一项地检测下来,似乎全都正常,唯有心中抑制不住地暖暖的懒懒的酥酥的感觉弥漫开来,让她又忍不住踡入包奕凡的怀里。

  可是,微微的罪恶感也渐渐从心底升起,安迪仿佛可以看见奇点责怪的眼睛。她痛下决心推开包奕凡,却是结结巴巴地道:“谢谢你,我很开心,但我食言,我现在不能……我们停止,停止。”

  包奕凡紧紧握着安迪双肩,傻傻地笑了好久,才肯放手,“理解。我非常开心,非常。”他又吻了一下安迪的额头,“我们进屋,现在太晒了。”

  进屋的过程中,安迪又检测了一遍她的情绪控制系统:包奕凡的手臂此时放在她腰间,她喜欢,但是好在她有随时拉开这手的能力,对,只要拉下脸就可以做到,很好,说明没有失控到成为……花痴。于是她一个转身滑了开去,果断脱离包奕凡的手臂,看,成了。推理得到证明。她进去卧室盥[guàn]洗,要不然信封里那么多死活爬虫的感觉一直存在。

  至此,她才有暇想到,她对奇点很不公平。她对奇点以各种不能作为拒绝理由,却在包奕凡面前各种开戒全部通过。所有的理智,全部被感官打败。但世界哪有公平可言。她心存愧疚,但她不会回头,因为她与奇点一起无法快乐。而前提是,她首先需要理顺一切,必须对得起奇点,才能交接。这是她的工作作风。

  至于包奕凡,他有那么多女友,她也不会是唯一,那么她也不必包奕凡有所坦白,她只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失控至精神丧失就行。

  事情就这么简单,大家不都是这么活着吗。

  安迪从浴缸出来,却又不由自主去脸盆洗手,仿佛这双手还很肮脏。所有的想法都很理智,为什么心里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心里再怎么不对劲,也阻止不了度假的最后时间,安迪与包奕凡玩得非常开心。

  行走如风的肉包子气味钻入安迪鼻子,此时,心里再怎么不对劲,也无以为继。轻抬眼眸,迎面对视上包奕凡的双眼,里面住着自己的影子,万般柔情笼罩两人。“亲我。”包奕凡开声道。

  “不嘛,拒绝。”似乎在包奕凡身边,安迪拾回了正常雌性拥有技能——撒娇,无师自通地。将包奕凡赶出卧室,披上浴巾,跑到室外,追赶傍晚的落霞,这时天空的色彩渐渐添了暖色。

  当云彩被太阳焐热、以至红了半边天时,安迪被结结实实的拥入怀中。“安迪,亲我好不好?”这肉包子实在太磨人,安迪唯有转身,一手扶着他的后脑勺,一手抚着包奕凡的脖颈,亲了一口,蜻蜓点水。

  “还亲自己手上?安迪,你这样不行噢。”

  包奕凡的大手不知何时搂实了她的腰身,安迪的腰很细,单手环绕还绰绰有余。安迪裹着浴衣,望着远处海景,半倚半靠在背后的男人身上,赤红色的晚霞调皮地露出点阳光。赤着上半身的包奕凡,看见映衬下湘琴,竟若有一番别致动人。圆圆的脸蛋微微泛红,透亮的嘟嘟嘴唇微微张开,浴衣耷拉着,诱人的视野若隐若现,虽然里面忍有所隐藏,却丝毫不减娇羞和可爱,独特的性感的小女人,如同一道魅影。不知是谁先闭的眼,也不知是谁先张开的唇,便磨合了起来,一路回到卧室的床,倒是无磕无碰。

  “我去……倒杯水,你要吗?”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翻身下床。

  包奕凡一把将安迪拉回怀里,环住,又抚摸着安迪的脸,满目深情地道:“Andy, i love u~”

  尽管包奕凡把情话突如其来的告白,安迪肢体僵硬,粉唇微张又抿上,最终还是保持沉默。

  “我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我怕空气流动… …因为那就像… …时间流逝。”

  “我爱你,安迪。”

  “我最怕炮友突然的表白。虽然……我们……”

  语毕,安迪假装望向远景,但睫毛的颤动、呼吸的急促和脸上的绯红泄露了内心的秘密。那一刹那,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少波澜在心房荡漾。无奈肉包子目光炽热,盯得自己又酥又痒,再三权衡利弊之下,只好短促回应了一句“i love u,。”稍作停顿害羞了一番,又发声道:“too.”似乎瞬间翻脸地把身旁的枕头塞进包子怀里,然后逃离似的转过身,拉被子覆盖住自己袒露在外的肌肤。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连气都不喘,只是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有力。

  但她很享受现在的感觉,这么多年来茕茕孑立[qióng qióng jié lì],一个人为生活打拼,不愿回国、不敢谈恋爱,在美国街头踽踽独行,行色倥偬[kǒng zǒng]。

  安迪正想得出神,忽地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在想什么呢,宝贝儿?”低音炮在安迪耳旁缓缓道,包子呼出的气息萦绕着包裹着怀里的可人儿。“我确认我对你有感觉,嗯哼,你……很吸引我,所以、我在……理顺和……的关系,给上一段感情打包处理交接。我准备好了。”包奕凡便不作口头回应,只是手上的力度又加上了几分,也不至于勒着,只是想以这种方式真切地告诉怀里的女人,自己的态度。

  安迪无意识的蹭了蹭,然后整个人蜷入包奕凡怀里,并无言语,只是依偎在一起,毕竟深情不及久伴,厚爱无需多言。

  至于奇点,从此以后,过眼烟云,情意就此散去,懒得再去多想,也不愿关注。而身后这个男人,包奕凡,仅仅用了数日独处,就攻破;了自己的防线,并把自己攻略。不得不承认,他很有魅力,并且恰好很吸引自己。和他在一起,没有心理负担,没有令自己不舒服的伪装调查试探。讲真,自己很喜欢他。

  在度假的最后时间,安迪挽着包奕凡的手,面向大海,迎着晚霞,贪婪地享受着普吉岛的丝缕阳光,属于她的,最后一个傍晚。

  普吉岛的四天三夜,如白驹过隙。不过年轮中一道细如了了的笔触,只是生命长河中的弹指一挥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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