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大学毕业的何处,回到了南方的家乡。几经波折之后,找到了一份杂志社的编辑工作。在南方这座最年轻的大城市中,开始了步入社会的生活。
和城市里的大多数人一样,每天忍受着拥挤的公车和拥堵的道路,朝九晚五地上下班。在熟悉了陌生的工作之后,加班也成为了家常便饭。
每天审阅几十篇稿件,挑选出其中几篇,然后校对和排版,提交给主编审核。作为一名中文系的毕业生,这样的工作算是相当的专业对口。
有时候,看着城市苍茫的夜色与路旁耀眼的灯光,何处会感到生活的无奈和人生的迷茫。
不过,活着总是得吃饭,睡觉也是需要交房租。一觉醒来,还是得继续去上班和工作。生活的前提是生存,这是何处离开学校之后,学会的第一课。
工作闲暇之余,何处会写点小笑话去投稿,或者给别人画几幅插画,赚取一点额外的收入改善下伙食。
渐渐地,他似乎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架起画板,认真地画上一幅风景素描或简笔肖像了。唯一能让他想起绘画的,好像只剩下大学时代的画夹。
那里面还有金陵的六朝金粉,有暗恋的佳人倩影,有青春的往事回忆。
在杂志社一年多的工作,让何处懂得了如何在社会上生存。不过对于自己的未来,他依旧还是没有一个清晰的目标和方向。
这个时候,何处似乎明白了当初肖玉虹拒绝他的理由。
她是一个专注于自己理想的人,对未来的人生有着明确的规划,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前进。
何处却是一个随心所性的人,他喜欢肖玉虹,但是并没有考虑过如果两人在一起的将来。正如同他喜欢绘画,却没有打算过在绘画上如何发展。
不久之后,肖玉虹给何处发了一个信息告诉他,她已经研究生毕业,准备出国留学。
从简短的字里行间,何处觉得似乎肖玉虹有些失落。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如肖玉虹所期望般,与她在另外一个地方相聚。
何处问过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选择去北方?后来想开了才明白,其实只是因为年轻时那幼稚的骄傲,以及浅薄的自尊。
人生偶尔会走上一条陌路,像是没有指标的地图。所以,何处辞去了杂志社的工作,开始了一段新的旅程。
这一次流浪的旅程,让他遇到了安白露。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办理完一套流程式的离职手续,与几个关系好的同事聚餐道别,然后何处就成为了一个无业游民。
他购置了一些必要的物品,收拾下简单的行李,规划好行程和路线后,出发前往每一个文艺青年心目中的圣地——西藏。
“等我研究生读完以后,我们一起去西藏怎么样?”
“你确定读完研究生之后,你还能适应高原的反应么?”
“放心,我会帮你带氧气瓶的。”
“看来我得多锻炼一下,不然到时候背不动你怎么办……”
其实,何处也是在不久之前,才记起当初玩笑般的约定。既然无法和肖玉虹一起去完成西藏之行,或许他可以一个人去实现。
当他全身虚脱地躺在床上,一边看着拉萨的阳光,一边因为高原反应而呕吐不止的时候,何处才明白了自己可笑的幼稚。
也许,这就是每个人成长过程中的一门必修课。
虽然结局比较惨淡,但是过程却是非常精彩。
何处从成都出发,沿着川藏线一路前行。火车、汽车、骑行、步行,他一边尝试着各种不同的交通方式,一边用久违的画笔记录沿途的景色。
大渡河、贡嘎山、稻城亚丁……一路上秀美壮丽的风景,都似乎落入了何处的绘画之中。
“你的画不错,有没有兴趣投稿到我们的杂志呢?”
安白露也是一名编辑,负责一本普通的旅游杂志。在网络上看到何处的画之后,与他联系。
“我只是想分享下沿途的风景,并不是专业的画师。”这是何处把一些自己觉得不错的画传到网上的原因。
“虽然不算很专业,但基本功很扎实。最主要的是,画里的线条和色彩,给人一种失落的感觉,正好符合我做的一个专题。”
安白露的回答让何处有点哭笑不得,但最终敌不过她的死缠烂打,同意投稿给她的杂志。
除了画之外,安白露还让他写上一些旅途趣闻、风景人情之类小文章。当然,这些投稿的酬劳,也让何处的伙食住宿改善了不少。